第13頁 文 / 艾霓
雪薔絲毫感受不到一絲溫柔與暖意,只覺得自己的尊嚴正被狠狠的踐踏與羞辱。
她憤怒,卻也害怕程牧磊在這個失去理智的時刻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她奮力的掙扎著,卻只讓身上的程牧磊壓得更緊、貼合得更加緊密,隨著他的大手扯開她的胸衣,低頭噙住她的堅挺,她的淚再也忍不住湧出眼眶。
「你這不只是在傷害我,同時也在傷害你自己,你會後悔的。」雪薔試圖喚醒他的良知。
「後悔?你似乎搞錯了對象,此時此刻該後悔的應該是你。」他抬起頭對她邪笑著,一雙侵略的大手慢慢的往她下腹滑去,恣意的享受她臉上驚恐的表情。
「求你不要……不要這樣……」她強忍著淚水拚命搖頭,卻發現聲音早已哽咽。
「你真的很倔強!」他噙著笑,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程牧磊雙眼一瞇,扯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一隻手沿著地嫩白的酥胸緩緩往下滑,經過她平坦的小腹,而後蠻橫的滑進她單薄的底褲內……
雪薔絕望的閉起眸子,兩道滾燙的淚水沿著她美麗卻蒼白的臉龐緩緩落下,幾乎是同時,她身上緊壓的重量消失了,只剩下一股逼人的寒冷包圍著她。
她一張開眼,就發現程牧磊面無表情的站立一旁看著她。
她抓攏衣襟,試圖遮掩已是青紫一片的肌膚,飛快的從床上跳起,深怕他又會突然衝過來。
「你現在該嘗到何謂無助與恐懼了吧?那是才三歲的如萍臨死前所承受的,我覺得也該讓你嘗嘗。」他瞇眼看著她臉上的斑斑淚痕,殘忍的扯起一抹笑。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因為失去親人而變得如此憤世嫉俗,沒想到一個恨字卻讓你連良知都賣給魔鬼了!」她痛心的看著他嚷道。
「閉嘴!你又知道什麼?我失去妹妹的苦、我母親失去女兒的痛,這些你能體會嗎?」他頭一次失去理智的吼著。「我說過我很抱歉,雖然如萍的去世是因我而起,但那並不是我的錯——」
「夠了!光是這件意外是因你而起,就有足夠的理由讓我恨你。」程牧磊狂傲的大笑出聲。「今晚只是第一步,慢慢的我會讓你嘗到『失去』的痛苦是什麼感覺,現在滾出我的房間!」他的臉驀地一沉。
雪薔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狼狽的逃出他的房間。
對渾身充滿了仇恨的程牧磊她是該愛還是該恨?
這天晚上,擦著流了又干、干了又流的淚水,她迷惘了……
☆☆☆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濛濛亮,程牧磊特有的低沉嗓音就將正在夢中與無數野鼠混戰的雪薔驚醒。
她奮力的張開失眠大半夜的紅血絲眼,起身下床披上外套來到大廳。
「牧磊,你腳受傷了,怎能起來?」
向來心軟的雪薔早已忘了昨晚他的羞辱,反倒大驚失色的上前拉住準備出門的程牧磊,連身上穿著不得體的睡衣也顧不得了。
「就憑這點小傷?你太看不起我了。」程牧磊輕蔑的撇了撇嘴。
「你的腳受了那麼嚴重的傷,要是不好好休養,恐怕是沒有辦法癒合的。」
雪薔擔憂的望著他套著工作靴的腳,彷彿還能看見那個血肉模糊的傷口。
看來她果然是小看他的耐力了,她還以為一早起來看到的會是一個躺在床上哀號呻吟的男人。
「面對你黎大小姐如此的關心,我該感激得五體投地嗎?」他嘲諷的朝她揚起了一道濃眉。「還是你至今仍把這種貓哭號子假慈悲的戲碼當作生活的調劑?」
雪薔擔憂的臉龐遽然刷白。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總要死咬著她心底的傷口不放,每次才稍一結痂,他就無情的狠狠揭開,非要看她痛徹心扉才甘心!
「受了傷就該休息,這是任何有點頭腦的人都該知道的事。」雪薔強嚥下心底翻騰的痛楚,鎮定的說。
「受傷是我的事,你未免管太多了。」程牧磊滿臉不耐煩。
兩人爭執不下的聲音,被不遠處的楊玉蘭聽到了。
「什麼受傷?誰受傷了?」楊玉蘭邊戴著斗笠,邊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程牧磊不自在的笑了笑,敷衍道。
雪薔眼見他已穿安工作靴準備出門,一急之下只得豁出去了。
「牧……牧磊的腳受傷了。」她幾乎不敢去迎視身旁那道驀然掃過來的凌厲目光。
「牧磊的腳受傷?怎麼回事?我看看!」
「嬸嬸,不用了。」
「脫下!」
在楊玉蘭的堅持下,程牧磊只得不情願的脫下工作靴,讓她查看傷勢。
裹在他傷口上的紗布早已染滿了血,一解開紗布只見傷口因他走動而裂了個大口。
「你這孩子!傷得這麼嚴重也不說一聲,還想逞強去工作,你是跟自己有仇啊?」楊玉蘭氣得忍不住罵道。
「嬸嬸,這點小傷不礙事——」
「要是傷成這樣還不礙事,那醫院裡那些斷手斷腳的人還能起來跳舞呢!」楊玉蘭悻悻然的橫他一眼。「你這幾天就好好給我在家休息,別去果園了。」
「果園沒有我去怎麼行?」程牧磊十足不放心。
「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有你叔叔扛著,你就放心的休息幾天,聽到沒?」
幾句話堵得程牧磊啞口無言,氣憤之餘他狠狠拋給雪薔憤怒的一眼。
楊玉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命令道:「我走了,你給我回床上好好躺著。」
程牧磊這才不情願的點點頭。
「謝謝你的『好心』!」
見楊玉蘭走遠了,他沒好氣的丟下一句話,隨即一跛一跛的走上樓梯。
雪薔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淚水驀地浮上眼底。
窗外的藍天白雲在她泛著淚的眼中模糊成一片。
她是不是真錯了?
愛錯了人,也給錯了愛!
☆☆☆
一向勞動慣了的程牧磊面對突如其來的空閒,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打發。
剛開始幾天,他實在氣極了雪薔的好管閒事,讓他不但無所事事,還被迫與她整天同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他硬是賭氣的成天埋在書堆裡,不肯踏出房門一步。
然而一向動慣了的他怎麼坐得住?不出幾天,他就踏出房門,在屋子四周內外走動,排遣無聊。
就這樣走了幾天,程牧磊倒也摸清了雪薔的生活習性,每天總會見她牽著母親外出散步個把鐘頭才回來,然後兩人就坐在大院裡悠閒的曬太陽、聊天,下午她則會跑到後山坡去,弄得一身濕答答才回來。
老實說,這樣的生活連他自己都覺得無聊,他實在好奇住慣大都市的雪薔怎麼能忍受如此單調的山中生活?
每天早上,他坐在廊前的搖椅上,總會看見雪薔牽著他母親走出門,那溫婉輕柔的聲音總引得他忍不住側耳傾聽。
或許她來真是對的,他不得不承認母親在她的照顧下,病況已經大有起色,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然而他卻從來不願、也不曾開口表示過感激,因為他始終堅信這是她欠程家的,理當由她來還。
只是一種無法解釋的不安與煩躁卻隨著她停留在程家的時間越長,逐漸在他心底肆虐、蔓延。
即使他總是一再說服自己對她不屑一顧,卻始終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每當他刻意想忽略她,她總會適時出現來提醒他這個不容改變的事實,就像每天晚上當他洗過澡才剛在桌邊坐下,敲門聲就會準確無誤的響起。
「換藥。」來者總是操著宛如醫院護士般的敬業口吻,輕聲宣佈道。
他知道是雪薔來了。
她當然不會是來找他聊天,而是來幫他換藥,要不是礙於嬸嬸的懇求,他相信她絕不願意來。
他看得出來她怕他,也不想幫他被捕鼠夾中的腳換藥,但是一看到她那張百般不願的臉孔,他就越想折磨她。
「你膽子很大,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你竟然還敢進我的房間,難道你不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事嗎?」他一派輕鬆的半倚在床上,朝她勾起邪氣的一笑。
聞言,雪薔專注換藥的手突然震了下,惹得程牧磊一陣大笑。
原以為腳受了傷,他的生活會是酷刑,沒想到竟會有他意想不到的樂趣。
有意思!
「我……我是受了二舅媽的請托才來,否則我絕不會再踏進這裡半步。」她故作鎮定的說,手卻不由自主加快包紮的動作。
「真的嗎?還是你已被我撩撥出隱藏在寂寞內心下的渴望?欲罷不能了?」
他湊近她耳際噴著熱氣,那啞症低沉的嗓音撩撥著她的心一陣緊縮。
「你別這樣。」她強迫自己專心的打著始終綁不好的結。
「你好像很緊張?為什麼?」
他貼近她另一邊的耳廓低喃,結實的胸膛輕擦過她的手臂,男性的氣息縈繞在鼻端,近得讓雪薔幾乎能感覺到他的溫度。
突然一陣熱氣驀然衝上她的腦子,她覺得天旋地轉,臉蛋已不爭氣的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