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艾默
她就在他的身旁，可他卻覺得她離自己好遠。
「等我親手殺了他，我自會告訴你！」冷靛青聽出他聲音中隱含的痛楚，不覺一陣心痛。
她緊握雙拳，告訴自己絕不能分心，她知道張彪的武功不弱，她定不能掉以輕心。
「美人，妳口口聲聲說要我的命，可妳一直站在那兒，如何要得了我的命呢？」張彪獰笑道。
「住嘴！今天我就要你為十三年前所做的事付出代價！」她的雙眸佈滿了懾人的殺意。
「十三年前？！」張彪重重地一震，「妳是……」
「冷靛青，冷家唯一的活口。」她咬牙切齒地說。
樊眾離這才恍然明白，她眼中濃烈的仇恨是從何而來。
「真沒想到，原來妳還活著！」聽見她的話，張彪的臉上仍無一絲懼意。
「張彪，我絕對饒不了你！」冷靛青再無法忍受看見他那張醜惡的嘴臉，眼中的殺意一閃，足下一瞪，便朝他攻去。
見兩人對打起來，樊眾離卻礙於冷靛青的警告而無法插手，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冷靛青一心想取張彪的命，出手招招狠毒，直取他的要害。
只可惜，張彪亦不是省油的燈，對於她的攻勢，他總能一一化解。
冷靛青見一時之間無法取勝，心裡又急又氣，出招已顯混亂。
「小美人，妳打不過我的，只要妳肯跟了我，我定會好好他疼妳，包妳吃香喝辣，要什麼有什麼！」張彪眼見佔了上風，嘴巴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住口！我要你的狗命！」冷靛青恨聲喊道。
他明明就在自己面前，而她居然傷不了他？！
這殘酷的事實教她如何靛接受？！
「只怕妳沒這本事！」張彪知道一旁的樊眾離不可能插手，不覺露出陰邪笑容，開始出手反攻。
樊眾離眼見情形不對，顧不得冷靛青的警告，縱身護在冷靛青身前，替她擋下張彪的攻勢。
「小子，你敢插手，不怕小美人生你的氣？」張彪只和他對了一招，便警覺到他的武功並不下於自己。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你站到一邊去！」冷疑青執意要親手報道血海深仇，就算是樊眾離他不能阻止她。
「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傷妳，我辦不到！」樊眾離大吼。
「你們真卑鄙，兩個攻我一個，我不陪你們玩了！」張彪見狀，翻身一躍便想逃。這冷靛青雖美，同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想走？沒那麼容易！」樊眾離絕不可能讓他就此離去。
倘若讓他跑了，冷靛青只怕又會被仇恨之心緊緊纏繞，除非手仞仇人，她才可能恢復他所熟悉的她。
一思及此，樊眾離下手也更重了。
他的掌法已練至爐火純青，出掌之快，張彪根本看不清楚。
就在他稍一遲疑之際，樊眾離的大掌已朝他當胸拍下，他躲避不及，胸口硬生生地中了他這一掌，整個人往後飛了去。
張彪的口中嘔出鮮血，仰倒在地上，再無力反擊。
「青兒，妳還不動手！」樊眾離看著張彪，眼裡同冷靛青一樣有著憤恨。
冷靛青一步步地走近張彪，幽冷的雙眸迸射出的恨意十分駭人。
「你該死！」她揚起手就要朝張彪的大靈蓋擊去。
「不要！我知道錯了，求妳原諒我，饒過我吧！」張彪萬顧不得其它，此刻他只想活命，他跪在地上猛磕頭，只希望她靛放過他。
「你求我放過你？！」冷靛青眼中的恨意更加熾烈，還添了一抹深沉的哀傷，「當年冷家那麼多人開口求饒，你又何會手下留情？！如今你居然有臉求我放過你？！」
「別殺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張彪仍不斷地開口求饒。
「你現在才認錯未免也太遲了！」冷靛青憤恨地瞪著他。
張彪看著她充滿殺意的眼神，知道她絕不可能放過自己，既然他死定了，那麼，他死也要拉她一起陪葬！
就在冷靛青要一掌劈下之際，張彪以極快的速度拔出藏在靴中的匕首，直朝她刺去──
「青兒，小心！」
第十章
「不──」樊眾離爆出一聲狂吼，急忙飛撲而上，將冷靛青推至一旁。
他的動作雖快，可張彪離冷靛青實在太近，這一刀仍是毫不留情地劃過她的腰腹，悚目驚心的鮮血迅速地染紅她雪白的衣裳。
張彪見機不可失，起身便想逃。
「該死！傷了青兒，你以為你還逃得了嗎？」樊眾離怒喝。
他飛身攔住了張彪，運足功力朝他的胸口重重一擊。
「住手！」冷靛青在他揚掌前大喝，卻仍是太遲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殺了張彪。
這一掌令張彪五臟俱碎，他瞠大雙眸，直挺挺地往後倒下。
解決掉張彪後，樊眾離既憂且喜地走向冷靛青。
喜的是，他終於為她報了仇，可他卻更擔心她所受的傷。
「青兒，快讓我看看妳的傷！」樊眾離緊張地想檢視她的傷口。
「別碰我！」冷靛青憤恨地揮開他的手，
她仍有些無法接受眼前這情況。張彪死了，而且就死在她眼前，而她居然什麼也沒做！她竟然沒有親手殺了他！
「青兒，妳怎麼了？」見她神色有異，樊眾離眼中的擔憂更濃了。
「你不該殺了他的！」冷靛青痛苦地搖了搖頭。
「妳在胡說什麼？！我這麼做全是為了妳啊！」原來她在怪他動手殺了張彪，讓她無法親自報這血海深仇。
可這怎麼能夠怪他呢？一看見她受了傷，他便失去埋智，哪還想得了這麼多！
「不，他的命是我的，他該死在我的手上，而不是你！」冷靛青尖聲大喊。
「青兒，張彪已經死了，冷家的血海深仇也已經報了，是不是由妳殺了他有差別嗎？」樊眾離濃黑的眉緊緊地蹙起。
「不，冷家的仇我自己會報，不需外人插手！」冷靛青狂亂地喊道。
「對妳而言，我是外人嗎？」樊眾離伸手扳住她的肩，怒氣令他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她難道不知道她這麼說會傷了他的心嗎？
冷靛青知道自己的話十分無情，可強烈的仇恨已蒙蔽了她的心！
「妳回答我啊！在妳的心中，我是外人嗎？」他悲痛地問。
「別再逼我了，讓我靜一靜！」冷靛青痛苦地閉上雙眸。
「妳說我逼妳？！」
冷靛青豁地睜開雙眸，清楚地看見他眼中閃現的痛楚，她再忍不住地朝他狂喊，「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他嗎？我可以告訴你，當年他帶人殺進我家，見我娘貌美，便想玷污她，我娘為保清白，在我面前自刎……而那禽獸居然還不放過她，當著我的面污了她的屍身……我嚇壞了，雙腿發軟的我，想逃也逃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親人一個個慘死刀下……最後，他居然連我都不放過──」
「夠了，別再說了！」樊眾離厲聲喝止她繼續說下去。
是他錯了，他不該逼地想起這樁駭人的慘事！
冷靛青卻像沒聽見他的話似的，一雙美眸盛滿恐懼和悲憤，「當年我才八歲，可我永遠忘不了他那掙猙獰可怖的臉孔，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壓在我身上……要不是我爹拚死救我脫離了魔掌，只怕我早已……」豆大的淚珠不斷地自她的眼中滑落。
「青兒，別再說了，一切都過去了！」樊眾離心痛萬分地將她緊擁入懷，現在他才明白，她心中的仇恨是多麼的深濃，讓她必須親手解開這可怕的結，才得以解脫。
在吐出壓抑在心中多年的夢魘後，冷靛背緩緩地閉上眼，就這麼昏了過去。
「青兒！」樊眾離大驚，眼捷手快地接住她癱軟的身軀。
★※★※★※
樊眾離抱著昏迷不醒的冷靛青來到一處無人的山洞，待他脫下她身上的衣物後，才發現她的傷口周圍竟微微泛黑。
張彪的匕首有毒！
「該死的張彪！」他有些後悔方才讓他死得太痛快，沒讓他多吃些苦頭。
樊眾離的心裡恨歸恨，但仍快速地處理她身上的傷。
還好她中毒不深，只要服下師父提煉的解毒丸便能解毒。
看著她身上的傷，樊眾離不禁更加自責、愧疚。
沒想到，這次出谷有他陪在她身邊，竟還讓心愛的她一再地受傷！
他真該死！
「爹……娘……」冷靛青突然發出囈語。
樊眾離急忙扶起她，「青兒，妳醒醒！」
「不要！不要碰我……爹，別丟下青兒！」冷靛青並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仍是不斷地囈語。
「青兒，別怕，有我在，我會永遠在妳身邊保護妳、照顧妳。」她此刻脆弱的模樣令他十分心憐，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
「張彪，我要妳的命，還我爹娘的命來！」冷靛青掙扎著。
「青兒，張彪已經死了，妳快醒醒，看看我啊！」樊眾離忍不住輕輕地搖晃她，想將她從噩夢中喚醒。
「爹……娘……別走！」漸漸地，冷靛青不再掙扎，反而開始啜拉起來。
「青兒，我在妳身邊，妳感覺到了嗎？」樊眾離緊擁著她，不斷地在她耳邊低訴，「我愛妳，永遠不會離開妳，妳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