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艾瑪
只有把真相說出來,她才可能永遠解脫……
「你一說的話,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這些年來,她就是僅靠著我爸一定會回來找她的這個意念活下去的,你不可以這麼殘忍,她承受不了這種打擊。」仇琅艷力挽狂瀾的說著,她不要母親再次受傷害,她不要……
「這種殘忍只是短暫性的而已,不把這件事告訴她,這樣的日子就不會有停止的一天。」她根本沒有責任去承擔她母親種下的果。
「我不在乎,這種日子我早已習慣了,既然一個人痛苦就可以解決的事,為什麼一定要兩個人一起受罪呢?」仇琅艷低吼著,極欲說服他。
「沒有誰該是一生下來就注定要痛苦的,更何況,把這事說穿了,對她來說也不一定不好。」他們把結果想的太糟了,人生該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反正我不想冒險。」如果要她看母親天天以淚洗面,她還情願維持現況。
「琅艷……你這樣……」
「她會怪自己的,沒有人能忍受這樣的結局!」不讓他有機會再反駁,仇琅艷搶在他之前說。
「那也是她自找的!」他管不了那麼多。
「你就不能體諒我做人女兒的心情嗎?」她氣他為什麼這麼頑固不通。
「這……」他是為她好啊,又有誰能體諒他只想讓她快樂的心情呢?
「我知道你對我好,但就聽我這一次好不好?答應我。」仇琅艷泛著淚光的眼有著無比的哀傷。
「別哭了好不好,我……答應你不說就是了。」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梵翔東無奈又心疼的說著,他就是沒辦法看她哭。
「你答應我的哦!」感激的抱緊他,她上提的心終於能稍稍放下了。
「好了,別哭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是該讓她休息了,她需要時間去思考這一切。
「謝謝你。」步出門外,仇琅艷感激的說,他對她的好,她會牢牢記住的。
「仇琅艷,你這是什麼意思?」陳霖福再也吞不下這口氣,扔下一大堆文件夾到仇琅艷的辦公桌前大聲咆哮起來。
他受夠了,這幾天他無天無夜的趕著那份報告,不僅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連他好不容易才控制好的氣喘病也發作了,昨天要不是他老婆及早送他去醫院,他早已一命嗚呼了,哪還有命在這站著罵人,這一切的一切全是拜她所賜!
「我怎麼樣了嗎?」他就像一波忽來的潮浪急流,打得她無所適從。
「你上次在總裁面前擺我一道是什麼意思?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契約又是怎麼一回事?」望見桌上那一大疊操縱著他生死大權的白紙黑字,陳霖福的頭就又腫得像榴怉諵j。
「上次的事是不得已的嘛,上司要我老實說,我怎麼敢不說嘛,至於什麼契約問題,我聽不懂。」仇琅艷在心中暗笑。
老色鬼,你終於也嘗到被欺壓的滋味了吧,風水輪流轉,囂張的日子不會維持太久的,活該!
「那我也是你的上司,我叫你不要老實說,你怎麼說了?」陳霖福覺得她的說詞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是他付我薪水,又不是你。」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你……好,那這份工程的合約你又怎麼說?為什麼他們告訴我要你本人親自處理他們才肯再續約?」
他最氣的就是這一點,在他花了一大堆時間研究這份契約後,才知道對方想要接洽的人是她,說什麼也不願給他一個機會,這股氣叫他怎麼忍,他感覺自已被當狗一樣的耍,還奔命的替主人叫門咧。
「是嗎?他們這麼講信用啊,可是我們沒立契約啊,上次是因為雙方合作愉快,他們一時高興才脫口說說而已,我怎麼知道他們當真了。」難道能力好也是一種錯……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說,現在該怎麼辦?」他被限定的時間眼看一天天逼近,他怎能不急?
「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笑話,他該不會又要把事推給她了吧,難道給他的教訓還不夠?
「你不知道誰知道,事情是你捅出來的,你就得想辦法。」他不容她說不,現在問題全出在她身上,過不了她這關,這個合約連談也不用談。
「可是總裁交代誰也不能插手管這件事。」又想拿她當箭靶,這次她可學聰明了。
「你不說誰知道!」她是存心刁他的嗎?可惡的女人!
「萬一總裁又要我『老實說』咧?」她一步步在反擊,既然事情已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她也毋需再考慮那麼多了。
「你就不會不要說。」陳霖福對她的裝傻感到莫名光火,看來她是真卯上他了。
「我們又繞回原點了。」她再度暗示誰才是她的上司兼「財主」。
自己看著辦吧,她現在可不管那麼多了。
「你存心要我難看是不是?」陳霖福的話語讓人心驚,他不再怒吼,說出口的是再平靜不過的聲音。
她惹毛他了……
「希望陳組長不要為難我,我們都是拿錢辦事的員工而已。」仇琅艷試著脫身,他的神情讓她有些害怕,不知心裡在算計什麼。
「行,我當然不為難你,但前提下必須你也『不』為難我。」靜默的說完話,陳霖福轉身就走。
他說的話似乎含有什麼特別意思,仇琅艷心裡有了幾分戒備,他會是顆不定時炸彈……
第九章
緊張吵雜的醫院裡,一群亂了手腳的護士們早已急得滿頭大汗,現在的情形怎一個糟字了得,他們從來沒碰過這種情形,真不知該怎麼處理。
「阿惠,到底是怎麼回事?」仇琅艷焦急的問著,沒想到才剛和梵翔東出去買個東西回來而已,就碰到這種情景,一時間也亂了方寸。
「仇小姐,剛才醫院的護士把仇夫人安置好後,就出去忙了,仇夫人忽然說想看報紙,要我出去買,誰知道一買回來,仇夫人就忽然歇斯底里的不讓我進去,連護士小姐也束手無策。」阿惠把經過的原委從頭至尾講了一次,對仇惠君的舉動也摸不著邊,她早晚會被嚇出病來。
「媽,你怎麼了?」仇琅艷逮住稍微平靜的機會,悄悄走入病房詢問望著天花板的仇惠君。
「不要,我不要……不要……」忽然一個轉身,望見進來的人後,仇惠君的情緒激動不已。
「媽,不是都說好了嗎?你也答應了啊。」望著母親懼怕的神情,仇琅艷的心不覺疼了起來。
「我不要,我要現狀就好,我才不要開什麼刀,你們一定都在騙我……你們一定都在騙我……」仇惠君近似歇斯底里的低吼。
事情不可能那麼完美的……這一定都是假象……
「媽,我們怎麼會騙你呢,你看翔東也來陪你啦,媽你一定要勇敢撐下去,知不知道?」仇琅艷眼底浮現擔憂,如果手術真的順利的話,那要醫母親的藥,她要他上哪拿呢?
「不要……不要……」仇惠君仍陷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肯出來。
忽然一陣緊急腳步聲,主治醫師匆匆趕來,「病人的情緒穩定了嗎?」剛剛他忙得抽不了身。
「對不起,我們給你們添了麻煩……醫師……我媽她……」發出求救訊號的望著主治醫師,仇琅艷對母親的狀況感到頭疼。
「這在醫學上稱做療前不安恐懼症,因為你母親的腿殘已二十多年了,要她接受改變需要一點時間,只要親人們在旁再加以開導,病人的先前意識自然就會恢復了。」醫師樂觀的分析道,這種臨床病例看過不少。
「謝謝醫師,我會好好開導我母親的。」露出釋懷的微笑後,仇琅艷送走了醫師和護士。
回過頭來,她努力不懈的繼續說服母親,「媽……媽……你有沒有看到,醫師和護士,他們會幫你的腳醫好的……」
「走開,我才不信,你們一定是想要離開我,才會這麼做……你們都是壞人……壞人……」混淆著模糊的意識,仇惠君的情緒相當不安。
「媽……我們都是為你好啊,媽,聽我的好不好,等一下醫師就要來動手術了。」仇琅艷的手落在仇惠君的肩上,想安撫她。
「不要碰我,你們都是惡魔……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再次表明不准人靠近的心態,仇惠君的心防仍是堅固。
「你這種固執不通人情的心態,是不是一定要害死兩個人你才甘心啊。」看不過去仇惠君的反覆無常,梵翔東忍不住開罵。
「翔東,你在說什麼……」著急的望著口無遮攔的梵翔東,仇琅艷的心提了起來。
而另一方面,仇惠君戒備的瞪著他。
「你當初的固執已害死了一個人,現在你還是那麼冥頑不化?你這種人一點也不配擁有幸福,他會離開你,你一點也怨不得別人!」梵翔東銳不可擋的含刀帶刺說著,他實在想拿馬刀捅她一下,看看她是不是還記得心痛的感覺。
「翔東,你答應我不……」仇琅艷急了他竟然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