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素肌美人兒

第22頁 文 / 艾樂

    「厚,雖然說一樣米養百種人,可是辛苦的農夫要是知道他們種的米養出這種敗類,不吐血才怪!」佟鳶尾朝那個老女人扮了一個鬼臉。

    皇廉收回視線,也收回內心的傷痛,朝鳶尾扯了一個瀟灑的微笑。「是啊,最好台灣的米都養出像你一樣美少女,農夫們就不枉此生了,對吧?」

    「是嘛!我就說我應該取代張小燕去拍稻米廣告的。」被皇廉稱讚的鳶尾喜孜孜地說,大眼睛一掃,見到皇廉手中的蛋糕盒。「哇!大哥,你很夠義氣喔!竟然知道要買東西孝敬我。」然後壓低聲音問著。「怎樣,如願抱得美人歸了吧?」

    皇廉也學她壓著聲音說:「你看呢?」

    兩人一起望向仍面向門外的佟芙蕖。

    鳶尾的眼光在那個變得已經不像佟芙蕖的芙蕖身上繞了一圈,然後她一雙大眼睛像彎月般,揚成漂亮的上揚弧線。「八九不離十了,大姊夫!」曖昧地對皇廉笑著。

    「衝著你這一聲『大姊夫』,這個蛋糕一半賞你了。」

    「耶!來,我們先開動。」孩子心性的鳶尾一把接過蛋糕盒,興奮地就拉著皇廉往佟家客廳走。

    「拈花惹草」裡只剩下兀自發怔的佟芙蕖,她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醬料,什麼滋味都有,卻什麼也不明白。

    ***

    衛皇廉在佟家田過杜鵑所招待的晚餐後,開心的揮別了佟家,姊妹。之前的一場混戰似乎對他不造成任何影響,反而是佟芙蕖顯得心事重重,用完飯後就立刻離桌,躲回四樓的房間裡。

    兩個妹妹以為古板的大姊害怕她們嚴刑逼供過去的三天兩夜經過,也就自以為貼心的放她一馬了。

    芙蕖背靠著床頭櫃,兩條腿蜷曲著,將自己的下巴頂在膝蓋上,雙眼無神的望著窗外的燈火,她位於四樓的臥室向來有極佳的夜景,不過,她現在沒這個心情欣賞。

    她的心裡,儘是下午那女人的潑婦罵街和西裝男離去的景象。

    那個被皇廉稱為大阿姨的人,本該是她未來的婆婆,因為西裝男——皇廉所謂的表哥,就是她的未婚夫徐全稜。

    芙蕖心裡彷彿藏有一座溫泉似的,溫熱的泉水不斷地冒出來,眼看就要將她淹沒,她卻無法逃開。更糟的是,這座泉的名字叫苦澀。

    過去三天,她想了好多種面對徐全稜的場面,猜測在他得知她決定先暫緩婚事的反應,他可能會生氣、會憤怒、會取笑,或者羞辱她,可是她從未預期他竟然會認不出她來!

    她是做了一些改變,但有誇張到讓人認不出來嗎?

    再過一年就要和她共結連理的未婚夫竟然沒有認出她來!

    這真是一個完全沒有笑點的笑話。

    她的嘴角泛著重重苦澀,為自己,也為他。

    事實已如此明顯,他心中根本沒有她。既然如此,她還需要為他堅持什麼、愧疚什麼嗎?

    芙蕖搖搖頭。

    下了床,從書桌抽屜抽出一張白紙,拿過筆筒中的原子筆,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之後將它裝進一個信封裡,用漿糊黏好。

    然後她由梳妝台中取出一個紅絲絨的盒子,把它和信封放在一塊兒。

    她決定,向她的過去說再見。

    第十章

    連著幾天,芙蕖都沒有主動和皇廉聯絡,每回皇廉打電話,或者直接來找人,都撲了個空。面對一問三不知的水仙等人,他再急,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照著芙蕖留給他的指示做——靜候佳音。

    靜候佳音?

    唉!至少最後兩個字讓他稍覺寬慰,就照她說的等等看吧!

    ***

    佟芙蕖走進這家位於學校對面,她和徐全稜協定婚約時來過的咖啡廳,向侍者要了一個最角落的座位,等候著一向不會遲到只會爽約的徐全稜。

    她今天穿了一襲連身的淺粉紅色麻紗洋裝,V領的設計將她漂亮的鎖骨凸顯得更加誘人,被風一吹即起的大圓裙,把她烘托得像是一朵嬌艷的蓮花,在這炎熱的夏天裡,更顯清新。

    這是她第一次自動自發地換上灰色以外的裝束,代表一個全新的她。

    兩點十五分,離約定時間還差一刻鐘。

    芙蕖拿出書本靜靜地等著。

    兩點半,自動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目前,她等待的人還沒有出現。

    再等一分鐘吧!

    ***

    佟家。

    「難道她都沒交代要去哪裡?」皇廉焦急地問著眼前的三個女郎,口氣很急促。昨天晚上芙蕖打了個電話給他,只說要他再等她一天,就掛上電話。眼看都已經下午了,卻還聯絡不到人,皇廉不免擔心起來。

    「姊夫,這話應該是我們問你的吧!」鳶尾沒好氣地回答。自己的女朋友搞丟了,還跑來找她們要人,成何體統?

    「可是,她明明叫我來你們家等的啊!我已經來了兩個小時,卻連個人影也沒有。」幾天不見,他好想她。

    幾個女互相看了看彼此,用眼神無聲地說著——誰叫你這麼早來?人家是說五、六點以後,現在……才兩點多而已!

    「你們再想想,她有沒有說要上哪兒去,或者去和誰見面?」

    「我們佟家一向尊重個人隱私。」水仙好意地提醒,表示沒有人知情。

    「噢!太尊重了吧!」急如焚的皇廉下意識地喊了出來,卻換來水仙和鳶尾的衛生眼。

    「啊!」這時杜鵑突然叫道。「我想起來了!大小姐她說——」

    「說什麼?」皇廉衝上前,抓住杜鵑的手,急切地問著。

    「她只說,她要去和過去說再見。」

    ***

    兩點三十一分。

    咖啡廳的自動門又打開了,仍是西裝筆挺的徐全稜由門外走進來,侍者上前接待,他朝店內掃視了一下,視線晃過芙蕖那裡,而後皺皺眉,對侍者點了下頭,挑了一個中間的座位,背對著芙蕖坐下來。

    從徐全稜進門時就看到他的芙蕖苦笑著,他還是沒有認出她來。

    徐全稜連灌了好幾口侍者送來的冰水。炎熱的夏天讓他心浮氣躁,而佟芙蕖的遲到則教他心生不悅。他拿起手機,撥了芙蕖的電話。

    咖啡廳裡的嘈雜聲巧妙地替芙蕖的手機鈴聲做了最好的掩飾。芙蕖接起電話。「喂?」

    「是我,你人在哪裡?」語氣很不好。

    「就快到了,再等我一下。」她輕聲回答。

    「再等你一下?」徐全稜提高音調。「約我的是你,你沒先到這裡等我已經錯了,居然還要我等你?芙蕖,我很忙,你最好快一點!」

    「我知道,馬上就到。」

    「快一點!我沒那麼多美國時間!」說完掛上電話,芙蕖看見他用力地把手機放進西裝外套的口袋裡,顯示出他的氣憤。

    佟芙蕖輕輕歎口氣,跟著收起手機,走向徐全稜,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小姐,我在等人,麻煩你另外找一桌。」徐全稜抬了抬眼,發現來人還頗有姿色時,立即嫌惡地別過臉說:「良家婦女是不會隨便找男人搭訕的。」

    言下之意,眼前的女人在他眼中並非良家婦女。

    芙蕖只是不動聲色地望著他,平靜地說:「我以為,你在等我。」

    「小姐,你我素不相識,我哪來的理由等你?」.

    「你不是我學長嗎?你我怎會素不相識?」芙蕖還是心平靜氣地說。

    小姐,別告訴我你有習慣性的半路認親,還是現在的女人居然已經恬不知恥到這種地步!」徐全稜的語氣依舊鄙夷,他轉過頭想看清楚眼前究竟坐著怎樣的女人。

    鵝蛋臉、晶瑩的雙眼、俏挺的鼻子,和略呈粉紅色的雙唇,配上簡潔俐落的赫本頭,還有她一身的粉紅,全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徐全稜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很有自己的味道。

    「你……」他瞇起眼,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總覺得有種熟悉感,卻又想不起來她是誰。

    「還是認不出我?」芙蕖淺淺地一笑,不帶任何憂傷。接著,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副沒有鏡片的黑框鏡架,慢慢地戴上,正視著徐全稜。「這樣呢?」

    「芙蕖?!」徐全稜敢發誓,若不是咖啡廳的沙發夠大又有扶手,他早就摔到地板上去了。

    眼前的女人,竟然是他的未婚妻,那個死板的老處女佟芙蕖?!

    她、她、她……「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他脫口而出。「該死!」

    她居然變得這麼該死的美麗!怎麼他以前都不曾發現?

    「學長,好久不見。」芙蕖笑了笑,摘下臉上的鏡框。「謝謝你今天抽空出來,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簡單說完話就走。」

    她雲淡風清的語氣讓徐全稜沒來由的不安。她……要說什麼?

    「我今天來,是想把這個還你。」芙蕖拿出那個紅絲絨的盒子,鎮定地對徐全稜說。「我們解除婚約吧,學長。」

    「你說什麼?!」他是不是沒聽清楚?

    「我們解除婚約吧,這是最好的辦法。」

    「你搞什麼鬼?佟芙蕖,大半個月不見,一找我出來就是談這種渾事?你是被人下了什麼蠱還是發燒燒壞了腦袋?你以為人只要有美麗就可以不用有大腦了嗎?所以說我最討厭花瓶就是這樣!」徐全稜苛刻地諷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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