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艾倫·凱
「我們明天可以見面嗎?」安森皺著眉,用虛偽的被她的拒絕傷害似的口氣說著。
「當然可以了,」黛麗笑著說道,「或許明天下午吧。」
「一直到明天下午以前我會一直想著你,而且只想著你的。」安森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遠的眼神,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啄了一下,他幫她把車門關上,叮嚀彼得好好把黛麗送回家。
安森看著黛麗的馬車遠馳而去,一個得意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嘴角,趁著還沒有任何一個客人出現在停車場之前,他選擇悄悄地走到自己的車上,在被任何人發現他是獨自一個人離開之前驅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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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德在他的馬車上,看著在他對面用紀家的家徽裝飾著的空座椅出神,她是怎麼了?他生氣地責怪著好,但是該死的,他又是怎麼了?把一個年輕女孩帶出舞會不是他拿手的嗎?他也別人都瞭解該怎麼和安森這一類的痞子相處的,而且他絕對比別人更懂得熱烈追求他喜歡的女孩子。
她原本應該只是雷瀚這項生意處理過程中的一部分而已,查德提醒自己,他絕對不能把個人的情感和生意混為一談,難道他還沒學精嗎?他還沒學到玩火是有多愚蠢的嗎?特別是和這種女人沾上關係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和雷黛麗跳舞做什麼?帶她到溫室裡去告訴她,他關心、喜歡些什麼幹嘛?天啊!他甚至還親了她!而且在他親她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少不更事的糊塗少年,好像從來未碰過女人的樣子,他一定是該替自己找個情婦了。
車子停在惠特摩門口,查德在輪子還沒完全停止轉動之前就跨下車子,走下車子後,查德舉起他修長的雙腿直直往大門口走去,他剛進門就獲得一陣朋友親切的招呼聲。
「查德!」馬威廉高舉起他的杯子喚道,「你總是知道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那個位子剛剛空出來。」查德走向牌桌,坐近那張騰空的椅子。
韓羅伯挑起一邊的眉毛說道,「你今天看起來就是一副要來搶劫的樣子,我開始懷疑威廉是真的要幫我們忙才請你來的嗎?」
「發牌吧。」查德催促著,並且叫住一個服務生說道,「給我一杯白蘭地。」過了一小時之後,查德的怒氣以及不順暢大部分都在牌桌和白蘭地裡卸除了,但是牌桌上的其他人卻承受了被他連續挫敗的莫大壓力。原來在牌桌上玩的人除了威廉和羅伯以外全部都棄甲投降不玩了,又新加進來三個覺得查德的運氣一定會改變的男人,不過截至目前為止,他們的期望都沒有什麼斬獲。
查德很舒適地斜靠在皮椅上,他穿著黑色長褲的修長雙腿在桌下伸長地放著,他贏來的錢全都堆在他左手邊的桌上。
「總該輪到我贏一次吧!」威廉說著,邊把手中的牌擲出去,「我發誓,查德,我的小孩,當我看了小孩子的時候,我一定要請你來教養我的小孩子。你怎麼能夠在一贏再贏之後卻還是保持著那種絲毫不感興趣,不在乎的樣子呢?我真是甘拜下風。」威廉邊說著站起來,穿上他的外套。
「要回家了?」羅伯問道。「還是要回卡文那兒看石小姐要不要跟你跳支舞?」
「石小姐?叫她去死。」威廉被激怒似的說道。
羅伯不可思議地看著威廉,「哦,這樣啊,那麼我想,你對她最近被史奇那小子纏得很緊的事也是一點都不關心嘍?」
「誰說她和史奇那小子見面了的?」威廉說道。
羅伯不在意似地聳聳肩,「那是我聽來的,就是聽說而已。」威廉不發一言地看了羅伯一眼就一陣疾風似的離開房間了。
威廉一走,羅伯就開始忍俊不住地顫動著笑了起來,「我敢賭十鎊,他一定是直接衝到卡文那兒去了。」
「他有一半的可能會去把史奇撕成碎片。」查德說道,無視於羅伯的嘲笑,「這樣子或許可以解決他自己的問題和石小姐讓威廉分心、神智不清的這個問題。」
「他早就應該向石小姐求婚的。」羅伯正色說道,「他一直都很愛她,你是知道的,但是他卻瘋狂地認為她應該證明她也是同等地愛他。說到可愛迷人的女性,」他停頓了一下,「聽說你對女人的品味突然改變了是嗎?」
查德拿起羅伯發給他的牌,把它插進手上的牌裡然後丟出一張牌說,「我和雷小姐是在交涉一筆生意,沒有別的了,羅伯。」
韓羅伯在重新回到牌桌上前,抬頭看看新進門來的一個說道,「那麼我想即使我們邀盧安森一起來玩牌的話,對你來說是沒有關係嘍?」
查德看起來對羅伯的建議絲毫沒有反應,很平常地轉過頭去,查德正好看見安森靠過來他們的牌桌。
「晚安,紀先生。」
查德沒有回應。
「介不介意加入我們?」羅伯問道。
安森挨到桌邊,讓自己平穩下來,然後用乾渴的嘴唇說道,「聽起來像是一個很完美的夜晚的完美結局。」拉出羅伯騰空的椅子,安森幾乎是用掙扎的把自己摔進椅子裡。
「你確定你能玩嗎?」一名牌桌上的玩客懷疑地問。
「如果喝醉了就不能玩牌,那還玩牌做什麼?」安森嬉笑著反駁說道。
「每次的賭注是三十鎊。」查德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沒問題。」安森回答著。
羅伯開始發牌,牌局無聲地開始,在查德又連贏了三局之後,羅伯休息,由吳拜朗站起來當新的執牌者。他先要求玩家把賭局付清,安森極其自然地笑笑然後把場內經理叫來,等場內經理到了的時候,「我想要在場內作個我個人信用上的貸款。」
惠特摩的財務經理在聽見他的話之後臉色不大好看,於是他清了清喉嚨以後回答說,「恐怕您的貸款已經到達我們場內的最高額度了,盧先生。」
「是嗎?」安森笑著。「哦,那真不湊巧。」
「是呀。」那財務經理回答道。
安森攤開他的手說道,「你知道我不是昨天才蹦出來的嘛,紳士們經常會超過貸款額度的,所以我想再延伸一點我的貸款額度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對不起,盧先生,我被賦予一項職責,您的貸款是不能延伸的,除非您先把積欠的貸款還了,否則我們是不能借錢給您的。」不想再聽到更厚顏無恥的請求似的,場內經理沒有等到安森有任何回應之前就離開了,回到他的辦公室。
安森往後靠在椅子上,他用一種視之為平常而有點自大似的態度環顧著牌桌上的玩客,查德用一種禿鷹等待獵物似的神情瞪著安森,「好了,各位,你們現在看到了,我遇到一個難題,我現在大概已經輸了四百鎊,而我需要一個翻本,搏一搏的機會,」安森停頓一下給在場的男士們充足的時間來提供他一點錢或機會,但是沒有人給他回應,於是他又從容不迫地說道,「我很願意簽下個人的抵借證明,你們任何一位都行。」
「你用什麼作為擔保呢?」吳拜朗試探性地問道。
「可以用我的馬車來擔保嗎?」
拜朗想了想,「如果包括那一對茶色的踏腳墊的話,那我可以給你一百鎊。」
「那車子是一年份的新車哦,」安森抱怨著,「加上那匹馬,它至少值三百鎊。」
拜朗是一個個性強悍的賭徒,此刻只是聳聳肩說,「一百鎊,要不要隨你。」
「好吧,我接受了。」安森不大開心地說著,拜朗又把場內經理叫來,其他人就看著安森簽下抵押的債券,並且確定這一切是合乎程序。接下來繼續玩了四局之後,安森又輸光了他的一百鎊,其中兩手牌輸給查德,一手輸給拜朗,還有另一手牌則輸給了六十歲的老伯爵,藍拉斯。
「真是運氣很背的一晚,嗯?」藍拉斯對著安森說道,「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像你這種年紀的年輕人不應該把時間虛擲在牌局和酒精上,如果我像你這麼年輕,還是二十五歲的話,我會帶著某位我可愛、心愛的女孩在被窩裡溫存。」輕笑著想起以前的風流事跡,拉斯喝了一大口白蘭地繼續說道,「可是我現在已經六十歲了。」
安森在伸手去拿自己的白蘭地之前想了想拉斯的話說道,「我的確和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在一起啊。」他喝了口白蘭地,然後像是誇口自己的能力似的說,「但是我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分配給女人和牌局的,好了,現在除非你們想要否決我贏回我的錢的權利,要不然我建議我們來玩大一點的賭注,不要玩這種小孩子的數目了。」
威廉和查德同時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查德對他對面這個已經喝醉了的笨蛋就只有感覺到不齒罷了,但是他也笨得讓人同情,他心想著,等著安森繼續說下去,但是他心中直覺地相信,不出五年,安森不是會因為財務糾紛而鋃鐺入獄,就是靠著當舞會的模範過活。像安森這種白癡根本不配被稱為男人,他們的人生目的就只有女人和酒而已,他們這種人連能不能活到三十歲都還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