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雷穎(四方宇)
「好問題,為什麼我該去當屠村案的兇手?」
「以免浪費了權相你殺人不眨眼的潛在素質。」
「若能將你列入被屠的人中,或許我不會浪費這個素質。」
「沒想到我能左右偉大的浪·濤令之主,真是光榮。」北裡永遠那副不慍不火。「就怕你為了跟光城聖院對立而有不智之舉。」
兩人這場半鬥嘴似的荒謬對話,西海皇帝始終一派閒適意然的欣賞眼前的異卉,對權、文兩相常有的言論之爭不作置喙,年輕人就愛靠吵鬧解決問題,無論什麼過程,能得到結論便行。
「憑光城聖院還不配讓我用這種笨方法招惹一身腥。」屠村!她要有這種好興致,眼前這礙眼的傢伙早別想站著講話!
「權相莫動怒,每個海上子民都相信權相你不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但是屠村案與浪·濤令施放力量確有關聯,已是不爭的事實,而最近一起正是發生在日前你與夏之聖使大戰時。」
「很好,這就更能證明懷疑我是兇手的人腦筋愚蠢。」活生生的不在場證明,她嘲諷殊北裡。
「飛琉。」北裡倒是平心靜氣的喚著她的名字。「我相信當你看到那紙公文,心中就就明白,兇手是借浪·濤令強盛的力量來掩蓋犯案時的氣息,每當你施放一次浪·濤令就多一個村落被屠,你甘心成了兇手間接利用的活棋子嗎?」
「是不是活棋子用不著別人來替我煩惱,我沒那種多事的熱血,既然我不是兇手,那麼其他的一切都跟我無關!」她斷然擺明事不關己,不想插手。
「你雖不是主凶,也絕對稱得上幫兇。」西海皇帝沒有回頭,仰頭看著天上又一群飛來海上綠園作客的海鳥。「這句話,是夏之聖使繁澔星特別行文給朕,要朕告知。」
繁澔星!舞天飛琉冷嗤。「謝謝他的贈言,要他好好去抓主凶吧,至於他認定的幫兇,以他那種自大狂的三腳貓能力,做夢也不要妄想能碰得到浪·濤令之主一根毫髮。」星星之火也敢到大海放肆,哼。
「陛下,若您急召臣來是為這件事,臣已表明自身立場,若無其他要事,恕臣先退下了。」
西海皇帝閉目一聲喟歎,轉過身,再睜開的眼看著舞天飛琉,流露出的是一份關懷與嚴肅。
「飛琉丫頭,你是朕生平最愛的兩個人所留給朕的寶,從你來到西海皇,由來依著你的性子放任你,你的聰慧能力也沒讓人失望,浪·濤令之主破天荒出現在我西海皇朝,這是無上榮耀,連海上大賢者馬羅克洛也對你充滿讚譽,但要依朕私心之想,根本不希望你得到浪·濤令,力量大所能招來的危險也不是一般人能預料。」
「謝謝陛下關心,這些事臣應付的來。」對這樣的溫情關懷,舞天飛琉不改其禮貌疏淡。
「朕從不想多約束你,現在也一樣,但是連你都說能這麼清楚浪·濤令施放時間的,除了浪·濤令之主本身外,便是常陪在身邊的人。」西海皇帝直望入那雙桀驁不馴的綠瞳內。「或許你該懷疑身邊出了內奸!」
舞天飛琉瞳眸微蹙,淡淡扯唇,再次躬身一禮:「謝陛下賜教,臣尚有要事在身,容臣先告退了。」
「飛琉,有時間多來這海上綠園走走吧,就算你不喜歡朕,也多來看看這株與你關係密切的彼海異花。」
西海皇的話讓正要離開的舞天飛琉停下腳步。
「親人的血養成的花我沒興趣。」她回過頭,半帶戲謔的建議。「既是彼海異花,就表示它的根在彼岸,何不讓她回到自己的海落地生根算了。」
看著那昂然甩頭離去的背影,西海皇帝有些失神,像與昔日故人的身形交疊,難忘儷人倩影,揮舞長刃在鮮血中殺紅了眼,艷麗的長眸瞇起時,蠱魅著每一個人,讓人只想把生命獻出。
「陛下?」
「朕沒事。」西海皇帝從恍惚中搖搖頭,看著那朵紫紅花朵。「彼海異花、彼海異花,人界當真是你不該落土的地方嗎?」
月光照在一朵小小的櫻花上,粉嫩的櫻瓣在月光下更見微透的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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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瞳凝鎖著每一片花瓣,繁澔星轉動著手中的小小櫻花,紅髮下的臉龐是少見的沉思。
「澔、澔星,你沒、沒事吧?」安訶遠小心的探頭,朝坐在露天珊瑚平台上的友人問。
從日前屠村案又發生,光城聖院的紅層獵魔者慘死後,他就反常了一整天,不是看著天空喃念著東北方、東南方、南方……由浪濤牽引……這幾句話反覆說著,再不就是看著手上的小櫻花專注不語。
在安訶遠連喚幾聲後,繁澔星終於回頭,沒有說話,只是直盯著來人,飄忽難定的神情在月色下,看來更像是陰和險的組成,讓原本鼓起勇氣關切好友的安訶遠,暗吞了好幾口膽戰的口水。
「看來沒事,不打擾了。」敷衍一下,趕緊閃人。
「站住。」慵慵懶懶的聲喚住他。
「怎、怎麼了?」
「安兄,麻煩你過來一下。」
「這……其實我沒什麼事要找你,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我、我還是——」
「幽影定位法是我近來最得意的一項能力。」
「繁兄,有什麼事盡量吩咐,身為好友能力所及,定當在所不惜。」呵呵。
提起那像影子一樣,能讓對方有如影隨形般感受的能力,安訶遠馬上不含糊的坐到他面前,充滿義氣拍胸。
「你看這株櫻花……」
「我也喜歡櫻花!」沒等他說完,安訶遠當下將櫻花從他手上拿過,大力讚賞。「尤其這株小櫻花看起來就特別,光拿著就感受到它有一股蘊含的力量在動,難怪繁兄拿著它著迷的看了這麼久。」
「有毒。」
「啥?」
「櫻花有毒!」
「什麼——」嚇得安訶遠放手。
「騙你的。」繁澔星接住被拋開的小櫻花。
「哈……哈,繁兄真會開玩笑。」
「這朵紅蓮……」他由桌上拿起一朵紅蓮花。
「嗯,這朵紅蓮看起來也挺特別的,跟繁兄你解開封印時額上蓮瓣很像。」安訶遠狀似自若環胸,不打算出手再碰。
「麻煩安兄你拿著。」將紅蓮遞到他眼前。
「呃!」上一朵騙他有毒,這朵……
「沒毒的。」清楚他的疑慮,繁澔星道。
「我怎麼會懷疑繁兄,我只是在想繁兄要我連看兩朵花是什麼原因,呵呵。」乾笑的應付,他放心接過這朵紅蓮。
「跟剛才的櫻花感覺有什麼不一樣?」
「有很相似的感覺,同樣都有一股醞含自然的力量。」
「這力量有大到足以穿雲破浪,甚至驚動我和浪·濤令之主所下的任何結界嗎?」
「尚難辦到吧!」這一問讓安訶遠認真研究手上艷色紅蓮。「你我都清楚灌於事物上的力量,僅擁有當事者的十分之一,這兩朵花的力量雖然都不小,但是要驚動你和浪·濤令之主所下的結界很難,除非施力於這兩朵花的主人親自出馬。」
「果然……」繁澔星撫顎思忖,接著想到什麼似的抬頭。「對了,這朵紅蓮……」
「啊……」話未說完,安訶遠已慘叫,手上的紅蓮花化成火焰燒起!
「我忘了說,這朵紅蓮花雖然沒毒,但是拿太久會著火,因為有我的力量存在上面。」
「救命呀——怎麼甩不掉——」安訶遠號叫的拚命要甩掉那黏在手上的紅蓮花。
「等它燒完才會掉下來,放心,完全不會燒傷你任何皮膚,只會讓你感受到火焰燒灼在皮肉上的爆熱!」
「啊——啊——燙呀——快燙死我了——」安訶遠跳起來,繞著圈子跑,又叫又喊,看著自己的手掌像個活火把,火焰燒得又大又亮!
「這一點就別擔心了,這種火焰不會死人的,等一下就會熄了!」
「救命呀——啊——」
當火焰亮光剩一抹餘燼時,安訶遠已虛趴在桌上,繁澔星伸出手一拍,小火苗當下滅掉。
「安兄,看你跑得這麼勤,害我沒法告訴你,這火拍一拍就能滅。」好奇怪,大家中這一招為什麼老喜歡甩手。
「謝……謝謝繁兄你的……告知……」安訶遠吐著元氣不多的話,撐起身道:「繁兄……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再不走,就沒命了。
「啊,還有一件事想問安兄,你……」
「繁兄,我忘了說,我的體質對每一種花都過敏,無論要是櫻花、蓮花、桃花、菊花,無論哪一種花,我都過敏,不好意思,沒辦法再幫你看哪一朵花有什麼力量。」還玩下去,紅髮惡魔上癮,他就要瘋了。
「哦。」繁澔星明白的點頭。「放心吧,我沒什麼花要你拿了,倒是想問問安兄,對舞天飛琉,你有什麼看法?」
「浪·濤令之主,你想問的是哪一方面?」
「平時的行事作風還有個性上。」
跟你一樣是個讓人窮於應付的瘋子!這句話是安訶遠最想說的,但是手掌上的痛熱猶在,他硬生生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