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葉雙
‥我要見他!"銀舞堅定的道,她一定安親眼見他無事,才能安心。
深吸了一口氣,王羽終於下定決心,畢竟他真正的主子是將軍,他決定轉告將軍的話。
"將軍剛剛醒來過一會兒,他要屬下轉告一段話——你我之間糾葛太深,難以解開,但我願尊重你的意願,讓你出府還你原有的平靜,但對你的傷害卻不知如何彌補,唯有終身不娶,以示真心。
王羽的話說完了,銀舞的淚也止住,她怔愣愣地看著他,百感交集的說不出一句話。
走與不走的矛盾,在她心中交織出一張大大的網,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是憶及鑒鋒的那一段話,那教她為之震撼的一段話,切斷了走與不走之間的矛盾。
‥我不出府!"半吶,她才猛地進出一句話,堅決的看向王羽說,"我要見他!否則我絕不出府。"
猶豫了會,王羽終究還是點了頭,畢竟銀舞姑娘還是他心目中的福晉呵!
"為什麼要趕我走?"隔著一層紗帳,看著斜靠在床頭的鑒鋒,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才讓她安心,但銀舞仍忍不住怨慰地問道。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鑒鋒稍微遲延了一會才說道:
‥因為你待在這裡不會快樂。"
"我快不快樂對你而言很重要嗎?"銀舞進一步的逼問,語氣雖然平靜,內心實則波濤洶湧。
其實,仔細想想,她或多或少知道自己今早真的誤會他了。
從他對她的包容,和為了不讓她多心的送走他的兩個侍妾,她就應該知道他對她一定有某種程度的感情存在。
只是那會是愛嗎?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懂得愛嗎?銀舞忍不住自問著。他雖然溫柔待她,但卻從不言明的情感,讓她難免惶惑不安,她不希望此生都在這種不安下過日子。
所以今天地立誓要問出他的真心,若是他願意許下承諾,邦麼此生她絕不再離開他半步,可他若是依然不願說明,那麼她會走得遠遠的,終身不再見他。
縱使遺憾,但那又如何?畢竟女人要的不過就是男人一句真心的承諾,若是連這樣的承諾也要不到,那就算一輩子留在他身邊,也是枉然。
"你為什麼不走?"鑒鋒不答反問,心中亦在猶豫,在她仍然憎恨他的同時,自己是否能夠告訴她一一他愛她?
"因為我要找一個答案。"銀舞淡淡地說,蓮步緩移,立在他床前,一把掀起紗悵,直視他銳利的雙眼。
‥你要找什麼樣的答案?"一樣淡淡的反問,他雙眼迎向她的目光,不曾轉瞬。
原以為不能再見,如今再見,鑒鋒不免貪戀地凝視著她,彷彿在為未來保存記憶。
"一個你心裡的答案。"銀舞又說,褪去了鞋襪,攀上了床,在他伸手可及之處跪坐下來。
"我心裡的答案很多,不知你要的是哪一個?"鑒鋒再問,心頭原已暗去的希冀,又悄俏地因著她眼中消失的恨意而升起。
"最真心的那一個。不假思考的答案,因為這便是她來此的目的。
"如果我給了你答案,你是不是也會給我答案?"他並不是在要求公平,只不過他的心在面對這樣陌生的感情時一樣惶惑不安。
曾經以為很多事只要用心去做,就能讓別人懂得,可是銀舞的反彈,卻讓他知道,很多事不只是要去,還要用說的。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真心說上一輩子,可是如果她不能摒棄過往他對她的傷害,那縱然說上一輩子也是徒然。
"只要你願意說!"就像有求必應的神明一樣,銀舞再次回答。
鑒鋒猶豫了一會,張口欲言,卻又在出口的那一剎那給嚥了回去。
他怕,真的怕呵!怕這一切不過是他自己的癡心妄想。
銀舞微歎了一聲,傾身向前,在他的耳際低喃道:"今天我會再來這兒,不就代表著某種意義嗎?"
鑒鋒聞言,乍然狂喜,只手拉過她,轉瞬之間,她已安然地待在他的懷中。
"我愛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或許早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愛上了你,可是愚蠢的我卻不自知。"再也沒有半點猶豫,他大聲的說出自己的愛。
誰說英雄不言愛?只要愛上了,縱然是英雄也只能臣服。
銀舞的眼中因鑒鋒的話而隱隱泛著淚光,她用力吸一口氣,逼回了自己的淚意,微顫地說道:"知道我為什麼不走嗎?因為我突然發覺,你不知何時已經偷走我的心,讓我邁不開步伐、離不開你。"
"天呵!感謝老天。"緊緊的擁住銀舞,鑒鋒狂喜的低吼,原來他們之間還是有愛的,只是都被自尊和自傲給遮住雙眼。
‥是啊!感謝老天。"她也隨之低喃。
鑒鋒騾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眼中的溫柔被濃濃的慾望給取代。
被他的慾望和靈活的身手嚇了一跳,銀舞驚詫的低叫出聲"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可以……"
‥鄭耀文那老賊運用毒的手段都不怎麼高明,難怪會被我打敗。"揮去心頭的陰霾,他的狂傲再現。
‥怎麼說?"銀舞一邊問,一邊悄悄地移動身體。
他笑而不答,滿足的偷了一個香吻之後,才解釋道:"今早被你誤會之後,我一氣之下出了門,卻在街上碰到麗夫人,她楚楚可憐的訴說右離府之後的遭遇,然後邀我去酒樓喝一杯,我在心煩之餘便答應了她。"
瞥見銀舞臉上濃濃的醋意,鑒鋒停止了解釋,俯身在她耳際輕聲說道,"別吃醋,從今以後能夠陪伴在我身邊的只有你。"
‥我才沒有吃醋呢!"被識破心思,她頓時羞紅了臉,不依的嬌嚷,"你要說就快說,不說我要走了。"
‥我說,我說!"為免佳人真的生氣,他只好繼續說道,‥不料那麗夫人在被我送出府後,竟因恨而與鄭耀文勾結,在酒中偷偷的下藥,而我又一時不察,喝下了那杯酒,這才讓鄭耀文有機可趁,在一陣混亂之中傷了我的手,可我也沒讓他好過,畢竟他受的傷比我還重。"
"那他豈不是又逃了?"銀舞失望的說,鄭耀文沒有落網,那他的安危豈不時時堪慮?
‥別擔心。"他安慰的給了她一個輕吻。"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很難逃遠的。我已經派大軍四處搜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更何況難道你不希望我在雲南待久一點嗎?"
鑒鋒的話聲一落,銀舞原本微揚的唇角頓時垮下來,剛剛的喜悅也全自心頭消失。
她怎麼忘了他的身份?他是一個貝勒,自然事情辦完試要回京,到時她又該怎麼辦呢?總不能沒名沒份的就跟著他走吧!
"怎麼啦?"他擔心的問,大手探向她的眉間,企圖撫平那緊緊鎖起的眉心。
‥若是你捉到鄭耀文,是不是就要回京了?"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他,銀舞感到有些難受。
"是啊!"鑒鋒理所當然的答,不過他可不會一個人回去,還要帶著她一起回去。
‥那……"銀舞緊咬著薄唇,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他們的未來究竟在哪裡。
"別咬!"他伸出舌頭帶聽溫柔地撬開她緊咬的貝齒,靈活的舌兒直探道她的口中,掬飲著她的甜蜜。
他的吻,頓時讓銀舞沉醉在彼此的濃情蜜意之中,直到彼此都氣喘吁吁,鑒鋒才放開銀兵舞。
"怎麼辦?這一生我恐怕都放不開你了。"他刻意裝得一臉慘兮兮的模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眼中滿含著期望的問,銀舞一顆心忽上忽下的。
"傻爪,我的意思是不管我到哪裡,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鑒鋒輕點了一下她的俏鼻,臉上滿是捉弄的笑容。"你這輩子是跟定我了。"
原來他早就看出她的擔心,只是故意不說,想看她會不會著急。
‥你真壞!"他的取笑讓銀舞板起臉孔,硬是別開;不管他怎麼逗弄就是不肯再跟他說一句話。
"好吧!聽然你不喜歡我的壞,那我走好了。"鑒鋒說著說著,竟真的翻身就要下床。
"別走…""銀舞著急的扯住他的衣袖,卻赫然發現他臉上那抹可惡的笑容,隨即又不理他。"
她心中暗忖著,其實酷酷的他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就不會故意捉弄她。
"又生氣了!"鑒鋒溫柔地輕舔著她圓渾的耳垂,見銀舞不答,他也不肯停,直到她身軀起了一陣的輕顫,才以魅誘之姿說:"我會讓你永遠沒有時間生我的氣,"
"你……"銀舞轉過頭來,正要嬌斥,不料卻被他逮個正著.再次的吻住她的唇舌不肯放開。
風輕輕的吹落紗悵,掩住接下來的綺想,輕輕的闔上微開的房門,守在門外的王羽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他們的貝勒爺終於為自己、也為他們找到了福晉!
康熙三十一年八月北京城
艷陽高照,百花齊放,溫和的微風吹人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