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葉起舞
趙父還想說下去，但趙母突然按住他的手打斷他。
「孩子的爸，別說了，你還看不出來嗎？」
趙父看看老婆，又看看女兒，目光在兩人間來回穿梭了幾回，仍是不明所以的問：「你到底要我看什麼？」
「你看他們的手。」
「手？」趙父的眼光掉回眼前這對「假情侶」身上。兩人的手十指交握，彷彿任何大風大浪都無法撼動他們。
「自他們坐下來後，兩人的手就沒有分開過；紫蓮是真的愛上這個大個兒了，他們不是鬧著玩的。」難怪她老覺得女兒對顧振輝有點心不在焉。
「媽，還是你觀察入微。」紫蓮抬頭柔柔一笑，感激母親站在她這邊。
「就算是好了，那又怎樣！愛情能當飯吃嗎？」趙父仍不放棄的說。他還是比較中意顧振輝，斯文有禮，收入又穩定。他白了萬子廉一眼，續道：「這傢伙憑什麼娶我們家紫蓮，我們家紫蓮是這麼優秀，普通人連在門口站崗都沒資格。」
萬子廉不以為侮，早料到會有這一關，徐徐的說道：「我想我這個人沒什麼長處，也沒讀過什麼書，不過我真心愛紫紫，絕不會讓她吃苦。事實上我擁有全方位體能中心一半的股權，中心的盈收還不錯，即使紫紫不工作，我還是能讓她過著不虞匱乏的生活。」
他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的經濟狀況。其實他還有許多沒說，因為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投資規畫都交給另一個合夥人在管理，只大概知道有些股票，有家製造健康器材的工廠，還有一家養生水療中心。
「再說一次。」紫蓮突然坐直，閃著晶亮的眼神要求他。
「嗯？」他低頭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他再說一次，「我是中心的半個負責人，這你早就知道……」
「不是這些。」紫蓮歎口氣，責怪他的遲鈍，「你說你愛我。」她眨眨眼，確定自己沒聽錯。
「這不是很明顯嗎？」萬子廉兩手一攤，不明白她有何疑問。
「我要你對著我說！」她堅持要再聽一次。
「這你也要爭？我們都快談到婚期了耶！」他不可思議的叫道。
「再說一次嘛！」她晃晃兩人交握的手耍賴。
他吐了口長氣，雖然這麼多人在場圍觀多少有些尷尬，但為了抱得美人歸，他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我愛你，實實在在的愛著你。」
他特殊的低柔嗓音讓這幾個字更添說服力，紫蓮滿意的笑了，她也毫無保留的道出：「我也愛你。」以示公平。
接著她轉向父親道：「OK，沒問題了吧，我們很相愛，我們都有經濟基礎。爸，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好請他家人來提親。」
趙父放棄的道：「算了！隨你的意吧！我一向說不過你。」
「看吧！我就說我能罩你。」她握著萬子廉的手緊了緊。口好幹，她是脫水的病人，於是她立刻差遣弟弟服務，「梓擎，幫我倒杯水來。」
趙梓擎乖乖的跑去倒水，沒辦法，誰叫他最小，從頭到尾幾乎沒有可以插花的機會。
「你真的沒有弄符水給我女兒喝嗎？」趙父不放心的追問一句。
趙母聽完用力拍了下老公的大腿，警告他別再胡說。
「哎呀！好痛！有人在看，給點面子嘛！」趙父用力搓著痛得發麻的大腿。
「就是要表演給人家看，讓他知道老婆管教老公是理所當然的。」
「嗯，也對。」女兒出嫁沒有父母在身邊，比老公強勢點比較不會被欺負，雖然想欺負紫蓮很難，但那只是口頭上而已，如果比塊頭，誰也比不上眼前這位準女婿。
第九章
以為這一天終於要平安的度過了，想不到不久後，來了幾個不速之客。趙母開了門，發現來人赫然是顧振輝和顧家長輩。
今晚還真熱鬧，看來老天打算讓他們一次解決所有問題。
「親家母，中午的事我聽振輝說了，」顧振輝的母親一進門便拉著趙母急急地問：「紫蓮是怎麼了？為什麼又不想結婚了？年輕人血氣方剛，吵吵架很正常，但吵到要找我們老人家出面就太離譜了。」
「這……」趙母一時也不知如何啟齒，只有請他們先進來。
顧振輝一踏進門，首先看到的當然是塊頭高人一等的萬子廉，他雖然坐在沙發上，但仍份量十足。顧振輝疑惑的目光略過他，但當他看見靠在他身上的紫蓮時，他突然明白了，他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健美先生，他傳說中的情敵。
他和他想像中的不同，原以為他應該更粗俗些、更沒品些，但他不是，雖然他只穿著休閒服，仍能看出他的氣宇不凡。
顧振輝知道他的勝算越來越小了，再看看紫蓮身上的衣物，他差點沒讓自己的一口氣嗆死。
「紫蓮！你……你做了什麼？你怎麼穿成這樣？」他瞪大了眼，聲音有點「必叉」，可見這一嚇嚇得不輕。
「我穿什麼你管不著！」紫蓮沒好氣的回答，「你別再垂死掙扎了，還把伯父、伯母帶來，想讓彼此更丟臉嗎？」
顧母見狀立刻打圓場，「紫蓮，快別這麼說，有誤會可以當面澄清，你們交往也不算短的時間了，別逞一時之氣。」她很滿意這個媳婦人選，樣貌好、學識好，更重要的是收入好得不得了，兒子娶了她可以說是娶了一棵搖錢樹，家裡的經濟會比現在好上許多。
「伯母，時間不是問題，我今天才知道我和振輝根本合不來。」
「問題是出在這位先生身上吧！」顧父首次開口，語氣可不如顧母那樣婉轉。
「問題出現在我和振輝身上，這位先生只是導火線。」紫蓮很坦然的說。「我跟振輝在一起時，心裡只想著——我要和這個人共度一生嗎？我為什麼不愛他？但和這位先生在一起時，我心裡卻想著——我要和他共度一生，為什麼我這麼愛他！現在你們瞭解我在說什麼了吧！我和振輝之間是無法挽回了。」
「紫蓮，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你如何確定自己愛上他，卻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發覺你不愛我？」顧振輝這次還算冷靜的問。
「我……」紫蓮正想回話，顧父卻打斷她。
「你先回答我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明顯可看出是她身邊這位肌肉男所有，顧父越看就越刺眼。「你沒做出對不起振輝的事吧？」意思是如果她精神出軌還有得救，若肉體出軌了，一切都不用再談。
「我們家紫蓮是潔身自愛的好女孩，親家公你別誤會了。」趙父仍好氣的稱顧父為親家公，原因是他覺得顧振輝的話滿有道理的。依女兒以前交往的男友紀錄來看，通常還來不及帶回家讓父母鑒定就宣告分手了，顧振輝算是最認真也維持最久的一個。
「讓紫蓮自己說。」顧父仍強硬的再問一次。
「我沒有。」紫蓮不甘不願的回答。自己的貞操竟被放在檯面上談，心裡真不是滋味。
顧父只是嗯一聲外加點點頭，看來他還算滿意這個答案，心裡並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何不妥。
「孩子的爸，你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已經答應女兒了嗎？」趙母有點不高興的瞪老公一眼。
「啊？是嗎？好吧、好吧！你們自己去說，我不說了。」他只是維護一下女兒的名譽嘛！不論如何，女孩子家的名譽是很重要的。
「顧先生，我看這件婚事就算了，幸好及時發現，否則等到喜帖都發了，酒席都擺了才後悔，那就更難看了。」趙母有禮而疏遠的道。顧父那霸氣的嘴臉跟昨天的好好先生模樣簡直不能聯想，要是女兒嫁過去肯定沒好日子過。紫蓮個性好強，顧老看來也不示弱，硬碰硬的結果只會兩敗俱傷。
「媽，謝謝你。」紫蓮很高興母親支持她。顧家是父權家庭，這點她從前就有所覺悟，現在她很慶幸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不，我要娶紫蓮，」顧振輝堅定的道，「從我第一次見到紫蓮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娶她。」他轉向萬子廉，祈求他的首肯，「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但君子不奪人所愛，請你退出這場亂局好嗎？」
萬子廉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因為他覺得自己沒立場，突然被這麼要求，他倒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顧先生，現在不是我退不退讓的問題，如果紫紫愛的是你，我當然沒理由不退讓，但是，你認為她愛的是誰？」萬子廉反問他。
「紫紫？她……」他們已經喊對方的暱稱了？她說過沒有愛上他，卻肯定說過愛上這位健美先生，顧振輝心頭掠過一陣不安，但他決定忽略她這段話。「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曾對我說她得了婚前恐懼症，所以覺得很迷惑，無法決定要不要嫁給我。你不覺得紫蓮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投入你的懷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