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老婆婆嗓門也大了:「娶我孫女有什麼不好?我的堇兒長得聰明又可愛,多少人上門求親都被我拒絕了,把她許配給你家主子是便宜他了,你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哼,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好機會。」
可愛?是可憐沒人愛吧!逐電為難地睇向主子,想知道他的打算。
「婆婆,您對晚輩一無所知,把孫女許配給我未免太冒險了,今日這一餐算是晚輩一番心意,您就別放在心上了。」滕伊瑀不疾不徐地見招拆招。
老婆婆登時翻臉了,「你的意思是拒絕了?」
「晚輩生性不定,實非一名良婿,怕誤了令孫女的終身幸福,還是請婆婆收回成命;」開玩笑,要是他真的就此踏入婚姻的墳墓,不知會讓多少姑娘失望。
「我不管,我邵婆婆說一就是一,絕對不會反悔,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邵家的孫女婿了。」不等滕伊瑀開口,老婆婆拔下手腕上的玉鐲子,放在他的面前,「這玉鐲就算是定親的信物,好好收著,我會讓我孫女來找你的。」
說完,也不管人家要不要,東西丟著人就跑了,本來還需要有人攙扶的老婆婆,這會兒卻是健步如飛,奔出酒樓就不見人影了。
「婆婆——」滕伊璃衝到門口,哪裡還有老婆婆的人影。
逐點立刻道:「小的馬上去把她找回來。」
滕伊瑀只得先回座位上等,手中的玉鐲子根本就不值錢,隨便攤販都買得到,只是老婆婆言明是定親信物,再不還給人家,明天若真的冒出個未婚妻來跟他相認,到時有理也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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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心地蹦蹦跳跳回到客棧,忍不住又竊笑起來,這種整人的遊戲真是太好玩了,不過天底下竟有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子,當他衝著她笑時,她的臉頰都發熱了,幸虧當時臉上還有一層皮隔著,才沒有出糗,難道她喜歡上他了?不成,他是個花花大少,她邵堇兒怎會喜歡上那種人,不過找機會整整他也不錯。
這次蹺家真是蹺對了,不過還是得小心一點,可別讓師父逮著,不然鐵定被罵得臭頭,人家她只是想試試這些年的所學,看自己的易容術是否真騙得了人,師父他就是不准;害她都快悶死了,這次出來她非要闖出個名堂,還要比師父「百變郎君」的名號更響亮才行。
進了房間就見一位少年趴在桌上睡著了,她推了推他,叫「小柱子,小柱子,快起來。」喊了幾聲都沒醒,她只好用另一種法子,「小柱子,糟了!師父已經找來了,我們趕快逃——」
「什麼?!師父來了?!在哪裡?在哪裡?」原本熟睡的少年倏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臉驚慌失措。
她爆笑出來,「傻瓜,我騙你的啦!師父要是真來了,我早就先跑了,才不管你呢!」這招她是屢試不爽,每次都見效。
「師姐,你要嚇死我呀!我還真以為師父來抓我們回去了。」小柱子嚇軟的腿又跌坐下來,早該猜到是假的,害他嚇出一身冷汗。
方才在客棧裝老賣傻的老婆婆此刻坐在梳妝鏡前,從下巴處揭下一層精細的假皮,露出原來的臉孔——竟是一位稚氣的小姑娘。秀氣的瓜子臉上鑲著一對靈活有神的眼珠子,只可惜可愛有餘,魅力不足,稱不上是個美人兒,不過旁邊的小柱子卻看得兩眼癡呆,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這聲師姐可是叫得心不甘、情不願,同樣都是十五歲,只不過師父早收她幾年為徒,輩分就比自己高,再加上她絕頂聰明,將師父的易容絕技學得融會貫通,還能舉一反三,而他只學會些拳腳功夫,在師姐面前永遠只能矮半截,凡事都得聽她的命令,儘管心中對她愛慕至極,卻也苦於無法表白。
「你的膽子真小,早就叫你別跟來,現在才提心吊膽已經來不及了。」原來老婆婆的本來面目竟是位剛及笄的小姑娘。只為了試試自己的易容技巧,特地偽裝成白髮老婆婆,沒想到真的騙倒所有人,還白吃白喝一頓。
小柱子理直氣壯道:「我當然要跟著你,師父不是說過江湖險惡,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頭亂跑,要是遇見壞人怎麼辦?我當然要跟來保護你。」
「像我這麼聰明的人,就算打不過不會跑嗎?我的輕功可是練得不錯,再說我可以變來變去,又有誰找得到我,哪裡需要人保護?只要以後被師父責罰時,你別怪我拖你下水就好了。」
他欲言又止,「堇兒,你知道我很關心你。」要等多久她才會明白他的心,他好怕這一表白會壞了他倆目前的關係。
「你喊我什麼?」邵堇兒眼兒一瞟。
小柱子猶帶青澀的臉霎時垮下來,乖乖地叫道:「師姐。」他多討厭這個字眼。
「嗯,乖,以後不許直接喊我名字,要叫師姐,不然我就趕你回去。」當人家的師姐可威風了,當然不能放棄這個權利。
「好嘛!你別趕我,師姐。」在她面前自己就像只聽話的小綿羊。
邵堇兒滿意地點頭:「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今天的試驗完全成功,沒有人識破我的易容術,真的好好玩,你要不要試試看?」她將假髮取下,重新將如雲的烏絲紮成雙髻,恢復到少女模樣。
「我才學了幾年而已,技術還不到家,還是讓師姐表現就好。」他說些讓她高興的話,希望博她一粲。
她嫣然一笑,大言不慚道:「說得也是,要是讓人家識破了,師父的臉上也無光,到時砸了師門的招牌,我們恐怕會死得更慘。」
小柱子順著她的話接下去:「是呀,所以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免得惹火師父,到時連師娘也幫不了我們。」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還要多待一陣子。」想到滕伊瑀那雙帶有幾分邪氣的墨玉笑眸,和磁性的低柔嗓音,邵堇兒的臉頰又發燙了。人家說不定根本沒把婚事當真,還以為是老太婆在說瘋話,雖說她只想跟他開個玩笑,但不否認自己此刻也懷著一絲少女的情懷。
「師姐,你在想什麼?」他見她眼波流轉,唇上綻出一朵幽秘的微笑,宛如想起心上人一般,不禁讓他警覺心大起。對於男女間的感情,他可不像她還處在懵懵懂懂的階段。
邵堇兒橫他一眼,「我才不要告訴你,反正我還不想回去,如果你怕的話就先走,不用管我了,我會照顧好自已。」
「要回去當然要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他強裝出勇敢的模樣,不想讓她看扁了。
「既然這樣,你就別整天吵著要回去,要是再說一次,我就把你踹出門去,好了,我要換衣服了,你出去吧!她端出師姐的權威道。小柱子不敢有任何異議,帶上房門出去。
換好了衣衫,她托著香腮,微蹙起可愛的眉頭,心思不由得地到五歲那年剛被師父收養的時光。那年由於長江氾濫成災,淹沒許多城鎮,更讓不少人無家可歸,流離失所,她就是這樣和家人衝散了。幸而遇到善心的師父、師娘,她才免於因飢寒交迫而死,不過與爹娘失散的傷害並沒有讓她對人生失望,因為師父和師娘的愛彌補了這一切,使她有個快樂的童年。
打小看著師父和師娘恩愛逾恆,常在他們不注意時有些親密的舉動,讓人看了真是羨慕,所以她也想找到一個和師父一樣溫柔的夫婿,能一輩子寵她、愛她,可是世上真還有像師父那般專情的男子嗎?像那個滕大色狼,就愛看那些漂亮的姑娘,唉!邵堇兒凝望著鏡中的自己,要是自己能長得再美一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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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兄,我敬你。」說話的男子有著北方人粗獷剛正的純男性臉龐,正舉杯朝對座的滕伊瑀敬酒。
滕伊瑀笑意盎然,也舉起面前的酒杯,「粘兄,我也敬你,祝『鴻天』生意蒸蒸日上,乾杯。」
兩人仰頭一乾而盡,身後的逐電又在杯中注滿酒。
聞言的粘逸翬朗聲一笑,「哈——滕兄已經半年多沒來江南了,這次回來得剛好,身為『鴻天』的老闆之一,也該負起一部分的責任,別老是把工作推給我。」當年他倆一同從北方來到江南,兩人合資經營這家「鴻天船運」,數年下來也經營得有聲有色,偏偏滕伊瑀這位夥伴就愛不務正業,常把工作丟給他,跑得不見人影,難怪他會有諸多抱怨。
「這個嘛——」滕伊瑀呵呵一笑,想伺機打混過去,「粘兄是能者多勞,『鴻天』有今日的成就,全是你的功勞,弟還是繼續當個幕後的參與者就夠了。」
「你這人就是這樣,出資你最多,利潤卻要得最少,害我心裡老覺得虧欠你,讓所有人都以為『鴻天』是我的。這次說什麼也要由你出面,讓大家知道你才是最大的股東。」粘逸翬可不想佔朋友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