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懿悠
陌生的觸感惹得她全身泛起了一陣輕顫,直到他強悍的舌逼進了她腔內,混沌晦暗的思緒才清醒了過來——
急速推開了他,她在心底不斷狠罵自己的糊塗,她怎能如此任他放肆地侵犯自己,而不做絲毫的反抗與拒絕?
糟糕!她的唇……就連趙成崗也不會碰過、親過的啊!
「怎麼了?」她突來的反應教他一時摸不著頭緒,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舉手欲輕撫她白皙的臉蛋,卻被她偏頭避開。
「我不喜歡你。」紊亂的心跳與呼吸仍未平定,她揪著胸前衣襟悄悄喘息,在她節節後退的步伐中,絳唇輕輕吐出教他愕然的字句。
俊朗的容顏略微一僵,駭人的陰霾即時取代之前的愕然。「你說什麼?」瞇眼盯著她透出堅強的眸子,她不知好歹的話徹底惹毛了他。
冷冽的眸光直直地投射到她單薄的身子上,動搖了她堅定的意志,漸漸禁不起心底所泛起的怯懦,她一咬牙,不顧一切地越過他,迅速逃離絹綾軒!
她突如其來的逃開殺他一個措手不及,當他回過神來,只見那纖細的身子已瞬間消失於他的視線外。
「該死的!」竟然讓她跑掉了!
他懊惱的皺起眉,憤怒與郁苦深深糾結在他心頭,此刻,他才驚覺心底這股情意,已濃烈得超乎他的想像……
連著幾天,他都無法見著澄霜。
鐵正忽然把外務應酬之事全丟給他去應付,自己硬要回來掌管內務,害他又回復了以前那段在外奔波的日子。每一回到家,一屋子燈光都熄滅,他見不著老娘,理所當然地也見不著澄霜了。
為此,他急得要命,卻無法放著那些重要的商家不管。
「你不是說要學著對外應酬以便將來能接管茶葉莊嗎?怎麼這下子又回來管帳了?」
經不起曾烙勳的連番追問,鐵正苦笑著招供。「那全是乾娘的意思。」
不悅的皺起眉,曾烙勳最恨他老娘這點!老愛多管閒事,對他的事情管這管那的,也不想想她對綢莊的意見一向都是多餘的。
「行了,你不必聽她的,她現在的責任就是安養天年,綢莊的事務她八百年前就撒手不管了,沒道理她愛來踩一腳咱們就讓她亂踩。」
「你認為乾娘是在插手綢莊的事?」挑起眉,鐵正刻意把話說得另有玄機。
瞇起眼,曾烙勳在他老弟眼中看到神秘的魅光。「不然呢?」
鐵正嗤笑一聲,不禁搖頭。「她是不讓那霜丫頭跟你再有任何的交集啊!」嘴巴一鬆,他忍不住把曾夫人那足以將他氣斃的用意說了出來。
不出鐵正所料,曾烙勳的臉色果然立刻變黑。
「該死的!她管這幹麼?」憤怒迅速竄上心頭,曾烙勳緊擰起眉氣惱地低吼。
有點驚奇的挑挑眉,鐵正萬萬想不到一向冷靜的老哥,竟會為了此等小事而鬧得情緒失控。「你知道乾娘一向護著那霜丫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把她給嚇壞了,乾娘才會插手啊。」
「你知道些什麼?」銳目一瞇,不滿之色全然籠罩在他俊朗的臉龐上。
儘管鐵正有如他的親弟弟般,但他並未將澄霜之事告訴他,鐵正沒道理擺出這副明瞭個中因由的樣子來。
「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曾公子準備小的從何細說?」鐵正似笑非笑的問道。
「她到處亂說?」疑惑深深糾結於曾烙勳英挺的眉宇間,他嘴巴雖是這麼問,但心中卻是篤定她不會這麼做,因為她不是那種會道人是非的女人。
「那丫頭哪敢到處亂說?那天我瞧她慌得要命,整個人渾身不自在的,見了乾娘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乾娘見不對勁,就拉著她到房內細談。隨後,乾娘就派我回來管內務,我看……你就是那始作俑者吧!」
曾夫人對她這兒子更是夠體貼的了,只是不動聲色的將他們的崗位調換,讓澄霜前去絹綾軒教授時不用碰著他了事,而不當面指責他。這麼做不但讓澄霜少了尷尬,也讓曾烙勳少了難堪。
心口倏地一疼,聽過鐵正的解說後,曾烙勳不禁懊悔當日的衝動。
鐵正說得對,他就是那個始作俑者,不但害鐵正沒機會學習外交應酬的技巧,也害自己在這幾天裡受盡了相思的折磨,最糟糕的是——他從未想過澄霜的感受。
那天他的表現確實衝動、可怕得過火,不但野蠻的撕碎她的私人信件,還在最不適當的時候向她表白,更昏了頭般的去強吻她……
遇到這樣蠻橫無理的人,誰會不感到害怕?
可他真的管不住衝動、克制不了自己對她的渴求,他做事一向三思而後行,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已沒了一切的頭腦與理智了,一心只想要她明瞭自己對她心儀已久的情意,要她對此感恩,更想要她聽從他的命令,對他徹底馴服。
太過喜歡她,終於化成了一種佔有的慾念。
從未那樣在乎、盼望過一個女人,他說不清、化不開心底那分相思如麻的感覺,只知道、只確定的是——
他認定她了。
第六章
神色自若的呷著茗茶,曾夫人臉上儘是一片淡然。
忍受著老娘那無動於衷的臉色,曾烙勳深呼口氣,竭力壓抑著自己急迫的情緒。「娘的意思是怎樣?」
「怎樣?」揚揚眉毛,曾夫人逕自倒茶。「我倒是想問你怎樣了?以前不都是王總管照料你的起居嗎?你不是一向嫌丫環麻煩的嗎?怎麼這下子會想調個丫環到你那邊去?!」漫不經心地問著,她垂落的眸光藏著他看不到的促狹笑意。
他竟然向她要人呢!而要的人正是她寶貝得緊的澄霜,她怎麼可能輕易把澄霜交給他?即使是最親的兒子也不行喔!
看看他那焦急的樣子,曾夫人在暗地裡竊笑,他這下子終於憋不住了。
想她那計謀還真不錯嘛!瞧她才把澄霜給藏起來一兩天,他就慌得馬上歸巢向她求救。呵!到底鳥倦知返,她早就料到他有這天!
「娘,你知道原因的,何苦如此刁難我?」困難地址了扯唇角,曾烙勳勉強低聲下氣道。
想他做事一向獨立自主,遇到任何難題都是靠自己解決,卻萬萬沒想到對於自己的感情,他竟是束手無策。
想起他之前不屑老娘的幫忙,而現在卻前來向她索討澄霜,這真是有夠糗的!害他的男性質嚴不可避免地崩潰了一小角。
曾烙勳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臉教曾夫人忍俊不禁。「什麼原因?」不理他漸轉難看的臉龐,她依舊裝瘋賣傻。
銳目一瞇,曾烙勳狠下心——
「給我一個霜丫頭,換你一個霜媳婦兒!」
此話一出,曾夫人眸光大亮,幾乎沒再多加思索,她就點下頭。「行!就你這句話!」豪氣萬丈的拍著桌子,她炯亮的慈顏煥發出欣喜的笑容。
她就是在等他這句話,等他的確認與堅持。她懂她這兒子,一旦決定了、認定了事情就會緊守至終。
詭譎的魅光瞬間罩上俊美得惑人心神的容顏,噙著自信的笑,他趁著澄霜此時不在老娘身旁,趕緊上前對老娘道出心中早已擬定好的計劃。
聽了之後,曾夫人笑吟吟地點點頭,決意配合他,不但幫上他一把,還為曾家那一直懸空著的媳婦兒位子,填上一個再適當不過的人選——
冷澄霜。
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澄霜不自覺地掐緊小手,心,有說不出的不安。
她怎麼會跟著曾烙勳上路的?怎麼會在一剎那間,成了他的專屬丫環?
思緒混混沌沌地飄去了今早——
就在今早,當她如往常般照料著夫人時,曾烙勳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他說馬上要起程到京師去,一早前來芷園是為了知曾夫人。
接著,夫人就要她跟著去,並吩咐她要好好照料曾烙勳。
對於夫人的提議,澄霜驚訝不已。「夫人……我……」
「你能辦得到的,對不?每回勳兒出門,他身邊總要帶著一個丫環,別的人我真的信不過,我只信你。」牽著愣住了的澄霜坐下,曾夫人一貫的溫言細語。
「還有,到京師去,你不就能見著趙解元了?」曾夫人在她耳畔低聲道,引誘她自願跟隨曾烙勳而去。
寫著猶豫的眸子頓時一亮,不再顧慮任何事,她沒再考慮,馬上點了點頭。只要能見到成崗,就算是地獄,她也敢闖過去。
再聰明、再冷靜的人,一旦站在情感的關口上,都只會一敗塗地。抓緊這個道理,曾烙勳使計,輕易地把她騙到了身邊。
「需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嗎?」
教她心跳倏地一亂的男性嗓音驀然於她前方響起,悄悄別開眼,她竟心虛得沒膽子與他對望相視。「不需要……」白著唇搖搖頭,她強撐著昏沉的頭腦,輕輕拒絕了他的好意。
不悅的皺起眉,眼看她愈發蒼白難受的小臉,他馬上掀起簾幕,命駕馬的小廝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