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於澄心
唯唯一看車野要走了,連忙黏在他身旁跟了出去,連自己要保護行青的神聖任務都忘了。
「洛大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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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卓野的日子,還真不是普通的無聊!唯唯滿臉痛苦地想著,手裡端著藥往行青住的「迎暉樓」方向走。
自從三天前收到一封來自泉州的飛鴿傳書後,一行男人就在一刻鐘內興匆匆地收拾完畢,準備上馬離開,連一向事務繁忙的卓野都表現出難得的興致。而她,提供這麼聰明無比計畫的人竟然沒有跟上。真嘔!
不管唯唯怎麼死纏爛打、苦苦哀求,卓野都不為所動,死不讓她跟,虧她還替他們準備許多療傷藥品,心想「打架」的時候正好用得到,可惜卓野他們只是高興地摸摸她的頭,順手把那一大盒的藥箱提走,頭也不回的。她當場呆在那裡,怎會有人無情無義到「忘恩負義」的地步呢?等到她想起來再追出去的時候,他們一大隊人馬已經消失了。
唯唯心不在焉地走著,忽然一個面生的丫環擋在她前面,她不以為意地繞過這丫環繼續向前走。可惜這怪異的丫發沒有理會她的禮讓,又跑到唯唯面前擋住她。
唯唯機伶地看著她,這丫環自己以前好像沒有見過,她難得正經地問道:「你是誰?」
「方月華。」她撕下臉上的易容,眼中有股奇異的恨意,直盯著唯唯瞧。「哦!你好。你不在泉州,跑來盤龍嶺做什麼?」唯唯露出很友善的笑容,彷彿是跟熟識朋友閒話家常般。遇到前些百子她口中的女魔頭,她還笑得出來,真是「勇敢」!
方月華美艷動人的臉上寫滿嘲笑,道:「我不過是在泉州故意放個消息,沒想到就有一群傻子撲了過去,讓我有機會混了進來,現在我手中握有你這張王牌,還有誰敢動我。哈……哈……」
唯唯心中暗自慶幸沒有跟了過去,否則不就白忙一場,還會被人罵成傻子咧!好險!好險!
「原來你是要來捉我的呀!讓你那麼大費周章,真是不好意思。」唯唯心裡得意洋洋的謔笑,嘴裡卻故作謙虛地說著。她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為憑他們那些三腳貓的功夫是打不贏方月華的,而武功較厲害的人,全在外頭守衛盤龍嶺,根本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引人來只會多送性命而已。唯唯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乖乖跟她走,免得她又想起她的情敵——行青。
「廢話少說,走吧!」方月華點了唯唯的睡穴,兩名黑衣男子從後頭竄了出來抬住唯唯,三人悄悄走到早已安排好的柴房內休息,打算晚上再摸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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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月漸西移——方月華一行人鬼鬼祟祟地踏出柴房,然後不動聲響地走出盤龍嶺,沒有驚動任何守衛,只除了守側門的那兩名。
「要不要我派人跟下去?」卓風低聲道。
卓野、卓風、「冷月閣」閣主青繼山,和「萬星閣」閣主蕭農,躲在柴房附近的花園巨石後已經一整夜了,而皖堯早就回去抱嬌妻,只剩四人捺著性子努力監視。好不容易有了些許的動靜,卓風才會摩拳擦掌興奮地說。「嗯!派你手下最精幹的兒郎去跟蹤,不准出差錯。」卓野冷峻果決地道。
原來他們一行人的南下是做給方月華看的,因為在江湖中尋找一人談何容易,所以乾脆假裝中計,讓她有機會混入盤龍嶺,來個「甕中捉鱉」!他們在第二天就掉馬往回走,剛好遇到青繼山和蕭農帶著幾名兒郎風塵僕僕地趕回盤龍嶺,原來他們帶來自己管轄下一年的帳本趕回盤龍嶺,準備秋後總算帳,所以這個計畫中又多了兩名幫手。可是偏偏天不從人願,方月華沒有照他們猜想的找行青算帳,反而把無辜的唯唯擄走,到底她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這也就是派人跟蹤,而不直接把唯唯救下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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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唯唯無聊的大聲吶喊,嚇得在門外守衛的兩名猙獰壯漢頭皮發麻。老天!這小祖宗又在要什麼詭計了!
這些天來他們已經被她「玩」怕了,難道現在的姑娘家都像她一樣刁鑽可怕、詭計多端嗎?怎麼跟他們那時代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不一樣?難道房內的那名小祖宗「天賦異稟」,與常人不同?袁大、袁二這對苦難的兄弟愁眉苦臉的想著。
幫內把這叫唐唯唯的小祖宗捉來後,就命他們兄弟倆好好看住她,但不能惹她生氣、更不能傷她半根寒毛。他們兄弟倆暗自猜想她可能聽到了這些話,所以才會有恃無恐地大方捉弄他們,絲毫不懼他們凶狠高大的外表,否則要是一般姑娘家早就被他們給嚇哭、嚇昏了——這就是他們至今尚未娶妻的原因。哪像她竟然敢對他們兄弟倆嫌東嫌西的,一下嫌袁大臉上的疤不夠酷,一下又嫌袁二身上的味道太臭,要他好好去洗一頓操。開玩笑!他們身上那股充滿男子氣概的味道是他們最引以為榮的,怎可說洗澡就洗澡,那多沒面子啊,不過後來他們還是乖乖的洗澡,以洗掉被她使計潑在身上的黑水——有哪位姑娘家會隨身攜帶這種整人的玩意兒?
再說,袁大臉上那道疤是奮勇解救執法堂堂主秦三所留下的英雄標記,幫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偏偏這沒有眼光的小丫頭,竟然嫌他的疤不夠好看,疤痕就是疤痕,哪有什麼美醜之分。如果不是幫主吩咐,他早就把她一掌斃了,省得她嘴裡囉哩囉唆的,好像做血狼幫的部下是種見不得人的事一樣,整天在他們兄弟耳邊嘮叨著,他們已經被她訓得頭昏眼花了,這小祖宗還不放過他們。不曉得今天她又要搞什麼名堂了。
唯唯從窗子探出頭去,看他們這兩個「呆頭」有啥反應,最少也要嚇得蹲下身、以手讓頭才可以,再不然,怕得渾身顫抖把手上的刀掉下來也不錯,可是……,他們什麼反應也沒有!唯唯難以置信地用雙手梁揉眼睛。
「啊……啊……哎喲!」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從她嘴裡傳了出來。
這頑皮鬼忘了自己正撐在窗戶上,這一揉眼睛,自然是整個身子快速地與地面相親相愛,以一種非常不雅的姿勢跌在地上。
袁大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雙肩劇烈抖動著;而袁二則單純善良多了,只見他一個箭步衝到她的身旁,滿臉擔憂地把摔得鼻青臉腫的唯唯扶了起來。
「小姐,你不要緊吧!」怕的是她不小心「摔」壞了半根寒毛,害他被執法堂主依法嚴辦。
唯唯歎了一口氣,在袁二的幫助下站了起來。這兩人還真是老實歎!被她「訓練」這麼多天一點都沒變,依然是一副豪爽的直脾氣,混了「黑社會」那麼多年,還學不會狡猾奸詐,這真不是普通的鈍啊!
本來,她只是捉弄他們解解悶而已,沒想到後來她竟有些罪惡感,有些於心不忍!因為這兩個呆頭老實到任由她欺負,不反抗、不動怒,頂多露出怕怕的表情而已,這教她怎麼有興致繼續玩下去啊!
都怪那個方月華啦!沒事跟什麼血狼幫幫主賈沛南狼狽為奸,不顧她的抗議,硬是把她留在這個無趣的地方——血狼幫總壇,然後自顧自地走了,絲毫都沒有替她這名人質想過。
被關在這裡的期間,唯唯真是無聊透了,只有一名莫名其妙的老頭跑來跟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外,她再也沒有看到其他人了。至於為什麼說那名糟老頭莫名其妙呢?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她要睡午覺的重要時刻來,害她邊打瞌睡,邊強打精神來與他說些「好像」不是很重要的話。如果這還不夠莫名其妙的話,她在睡眼朦朧的時候,彷彿依稀看到他正打躬作揖地求她。啊!她一定是在作夢。
才想著想著,她就看到那個莫名其妙的老頭朝她這個方向走了過來。她忍著痛楚,對他露出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只有遇到好玩的事她才會那麼開心。她悄悄問了身旁的袁大,「這老頭兒是誰呀?」
袁大老實的回答:「這老頭兒……嗯,老先生是幫主身旁的師爺陳照文。上次他有來見過你。」
「噢!」師爺好像滿大的。
「唐姑娘,我們進去再談吧!」陳師爺有禮的說道。
唯唯只好強忍著痛楚,一跛一跛地走了進去,袁大、袁二則盡忠職守地在外頭守著。
「唐姑娘,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陳師爺慈祥溫和地道,一點也沒有江湖中人的氣息,反倒是比較像飽讀詩書的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