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於澄心
「向先生,請你不要亂摸我的狗!」一個不悅的清脆嗓音在兩人身後響了來,向陽的大手緩緩離開皮蛋身上,像投降般把手舉得高高的。「好,我不摸。」
清清已經氣了一個下午和傍晚了,怎麼到現在氣還沒有消啊?
「皮蛋、芋頭、黑金,快過來姊姊這裡,我們去睡覺了。」白清兒誘哄地向三隻大狗招了招小手。
「汪汪汪……」黑金搖了搖尾巴,二話不說就跑了過來,反倒是皮蛋和芋頭也不動地趴在原地,連起身的意願都沒有。
「還是黑金比較乖。」白清兒感動地拍拍黑金的頭,然後朝另外兩隻狗譴責的皺了皺眉。「皮蛋、芋頭,你們還不過來。」
「汪嗚……」兩隻狗兒勉強動了一下,不過它們是敷衍地甩動尾巴,不是起身走向她。
白清兒的俏臉立即浮現黑線條,被兩隻不懂事的傻狗狗弄得面子都快要泌掛不住了。「皮蛋、芋頭……」
向陽、白前武看到這場拉鋸戰,笑得肩膀都忍不住聳動起來。皮蛋和芋頭也未免太不給它們主人面子了吧?!
「好!你們不聽話,以後就跟那個壞蛋好了,哼!」惱羞成怒地撂下狠話後,白清兒像個高貴的女王一樣昂首闊步地離去。
向陽聽了,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只好拍拍皮蛋它們的頭,示意它們趕快跟過去。「去吧!別惹你們的主人生氣。」
「汪汪……」皮蛋、芋頭這才依依不捨地站起來,慢吞吞地走進屋子裡,一副萬般不情願的模樣。
「小向,我老姊口中的壞蛋是指誰啊?」白前武皮皮地明知故問。
「除了我,還會有誰?」向陽一臉無奈地靠在柱子上。
白前武露出興致高昂的表情。「我已經好幾年沒看見我老姊的火氣那麼大了,小向,你是怎麼惹毛她的啊?」
「還不是為了你。」向陽的眼神合著怨恨的利芒,不客氣地射向白前武。
「為了我?」白前武無辜地反指自己的鼻子。「我可沒有礙著你們的好事吧!」
為了成全他們的「姦情」,他今天下午還特地躺在床上睡了一個沒有必要的漫長午覺,可見他多有義氣。
「你整天在家裡探頭探腦的,清清為了假裝跟我不熟,連床都不分我一半,你還敢說沒礙著我的好事!」向陽口氣不善地清算他的罪行。「喂!你到底什麼時候要搬走啊?」
「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我家耶!」白前武怪叫一聲後,突然呵呵賊笑了出聲。「小向,看來你對我老姊挺認真的,是不是?」
本來他也是對這段感情抱持著存疑的態度,所以才會想搬回來住觀察一陣子,沒想到小向竟然對他老姊呵護備至,疼的不得了,一改以前對女人那種愛理不理的冷漠性格,把他嚇得差點跑去廟裡收驚。
老實說,他從來沒見過小向對一個女人這麼憐愛疼寵,甚至愛屋及烏到連她的寵物都不放過,把每一隻都照顧得頭好壯壯,快快樂樂!
「知道就好。」向陽大方的承認。
白前武那同情的目光中隱隱含著一股歉疚。「小向,我老姊的毛病很多,以後就請你多多包涵吧!」
雖然不是他把小向推入火坑的,但是在道義上他還是得負一點責任——當初如果不是他常把一群好友帶回家,小向哪有機會「煞到」他老姊啊?
唉!希望小向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清清沒有你說的那麼差。」向陽下意識為自己的女朋友辯解,同時皺著眉瞪他。
清清現在是他罩的女人,哪輪得到這死小子來批評?
白前武好奇地用手肘頂了頂向陽的胸膛。「喂!小向,你是怎麼追到我老姐的?」
「不能說。」女人最在乎這種事,尤其清清的臉皮又比一般女人薄,瞧她下午氣到琨在就知道她多重視隱私了,若是被她知道他把兩人交往的過程全告訴小武,那他一輩子都別想再上她的床。
更何況,在這艱苦的追求過程中,他丟盡了男人的顏面,他打死也不會告訴別人。
「為什麼?」真是小氣!
「因為清清會不高興。」向陽倒是實話實說,他已經惹惱了清清,可不想這時火上加油。
白前武贊同地點頭。「說得也是,別看我老姊平時柔柔順順、溫溫吞吞,以副很好欺負的模樣,其實她是不發威則已,一發威就可以氣兩、三個月,我很高興你已經摸清了我老姊的脾氣。」語畢,他還欣慰地拍了一下向陽的腿。
向陽哭笑不得地撥開他的手。「你說得也太誇張了吧?清清那種『家貓』的脾氣有什麼好怕的?黑輪都比她強。」
「那你肯定還沒見到她彆扭的一面。」白前武竊笑地嚇嚇他,順便給他以一個心理準備。
「彆扭?有嗎?」向陽懶洋洋地伸直一條腿,根本不把小武的警告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清清今晚只是鬧鬧小脾氣而已,用不著理她,明天她就自已雨天青,笑咪咪地恢復「原狀」了。
「唉!看在我們是好兄弟的份上,我就給你一點忠告吧!」白前武語重心唱地警告他。「千萬別小看我老姊的脾氣,一旦惹毛了她,那就不好玩了。」
「是哦?」向陽不實可否地低哼一聲。
白前武見他似乎不相信,索性舉出最厲害的例子來。「我記得有一次我故意在國中同學面前掀開她的裙子……」
「你竟然掀開清清的裙子?!」向陽不爽地瞇起黑眸。
「拜託!這不是重點好不好?」白前武容忍地翻了翻白眼。「那年代哪一個小男生不好奇女生的裙底風光啊?重點是我老姊整整氣了三個月,不但不和我說話,而且連瞄都不瞄我一眼,你說是不是很嚴重?」
「活該!」一想到清清那可愛的玉腿和小屁屁全被一群乳臭未乾的小子給
看光,他的心裡就不是滋味。
「聽了這個故事以後,你難道沒有學到什麼教訓嗎?」白前武開始懷疑這傢伙究竟有沒有悟性。
「有啊!」
「是什麼?」白前武一臉期待地問。
向陽慎重無比地公佈答案。「以後千萬不可以亂翻清清的裙子。」見到白前武的下巴都掉了下來,向陽心中頗有一股替清清報仇的快感。
「算了!不和你說了,你就等著吃我老姊的苦頭吧!」白前武朝這沒慧根的傢伙假假一笑。「我在這裡先祝福你了。」
他懶得和他多費唇舌了。
「多謝你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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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個禮拜後,向陽總算見識到「家貓」發威的嚴重性了。
雖然她已經放棄了「不接觸、不說話」的最高指導原則——大概是後來發現小武已經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再裝也沒有用了,可是他的處境並沒有因此而獲得改善。
她仍然不讓他親、不讓他抱,甚至連小手都不讓他摸一下,讓他覺得十分痛苦。
於是,在送走白前武那只會幸災樂禍、毫無用處的臭小子後,向陽開始積極地擬定求和計畫。
該送什麼好呢?
清清和一般女人不一樣,她最討厭那些叮叮咚咚的飾品了,上回他送了一條精緻小巧的粉鑽項鏈給她,沒想到她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後,彷彿不知道項鏈的價值,就把它隨便扔在梳妝台上,還差點被黑輪叼去玩。
所以,這次他絕對不能再送她那種昂貴無用的首飾,他得送點別的來討她的歡心。可是清清到底喜歡什麼呢?
可惜家裡已經貓狗為患了,否則他只要直接在路邊撿一隻流浪狗回家,就可以把清清樂死了。唉!
向陽煩惱地開車在市區打轉,試著在街上尋求靈感。
到了傍晚時分,他帶回了一束用金莎巧克力紮成的花朵,那束假花『俗』的連他看了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清清……」向陽將花朵藏在身後,在日式的老舊建築中四處尋找清清的蹤影。最後,他在她的房內找到了形跡可疑的她。
在斜陽的照射下,他看見清清正聚精會神地趴在床邊,手裡拿著一個奇怪的東西在夾熟睡的黑輪。
向陽不禁好奇地走上前一探究竟。
「清清,你在做什麼?」她是在偷拔黑輪身上的毛嗎?
白清兒被嚇得立即將小夾子藏在背後,俏臉上帶著一抹心虛。「沒、沒有!我什麼也沒有做。」
黑輪被他們的聲音吵醒後,只是不悅地瞥了他們一下,就繼續閉上貓眼睡它的覺。
「清清,你是在欺負黑輪嗎?」向陽炯炯有神的黑眸中透出一絲懷疑的光芒。
「當然不是。」白清兒頓時漲紅了小臉——因為完全被他說中事實。
「那你拿著小夾子在做什麼?」向陽擺出大義凜然、公正無私的大法官面容。
在他凌厲的注視下,白清兒益發感到心虛,解釋起來當然「裡裡拉拉」。「呃……就是黑輪的胸口長……長了好幾根醜醜的白毛,人家怕黑輪自卑……所以就好心幫……黑輪拔掉雜毛,你幹嘛那麼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