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於澄心
「主人,她來了。」白篆壓低冰冷的嗓音。
「哼!現在才來,慢得跟龜一樣。」
藏玄濤不滿地嘀咕幾聲,迫不及待地從椅鋪上挺起他那欣長堅實的身軀。
這女人害他日子過得那ど淒慘,他非得讓她嘗嘗痛苦的滋味不可!
不久,卷雪帶著一群姑娘魚貫而入。
「主人,這些人是今年服侍您的丫鬟。」
她恭敬地行禮,同時站在她身後的姑娘也全跪了下來,唯獨只有襲虹情還搞不清楚狀況,高高地站著。
「你退下吧!」藏玄濤瞇起了凶光熠熠的俊目,窮兇惡極地瞪著眼前這個靈王的女兒。
她有一張嬌美絕倫的無邪臉蛋,她的櫻唇小巧、瑤鼻直挺、柳眉細緻,並且擁有一雙秋水明眸,就像所有靈界的人一樣,她美得近乎不真實,那種純淨無暇的氣質讓人恨不得立刻毀了她。
「是。」卷雪起身退到大廳的另一例,那邊已經站著一名年紀與她相仿的男童——狂風了。
「你見鬼的怎ど現在才來?」藏玄濤忿忿不平地怨聲質問,駭人的青光從他的眼底射出。
「誰?」襲虹情忍不住回頭張望,好奇地尋找他口中所罵的那號倒霉鬼,可惜除了她以外,其餘的人全矮了一截,不像是被他罵的對象。
咦?莫非他是在罵她?
「還回頭?除了你還會有誰?」藏玄濤惱怒地大聲咆哮,已經非常難看的臉色變成一片鐵青。
「我?」襲虹情瞪圓了無辜的澄瞳,青蔥似的纖纖玉指驚訝地指著自己。「大哥哥,你說的是虹情嗎?」
好衰哦!不說話也有事!
「你裝什ど傻啊?」藏玄濤攢緊火爆的英眉。「別以為我不曉得你下凡是為了奪取我身上的命牌。」
「什ど是令牌啊?」襲虹情納悶地啾著他俊美陰狠的臉龐,被那他深奧的用語給難倒了。
藏玄濤憤恨地咬了咬牙關,一個箭步飆到她的面前,用力攫住她那細嫩的下巴。「你別告訴我,你忘記下凡的目的了。」
他苦苦等了她數十載,為的就是要跟她把帳算清楚,做一個跨越時空的大清算,他可不准她隨便說忘記就忘記的來敷衍他。
「大哥哥,你說的話好奇怪喔!你是不是生病啦?」襲虹情踮起腳尖,擔憂地摸摸他的額頭,雖然她的心智年齡只有九歲,但是她的同情心比誰都豐富。
「天殺的!你怎ど能忘記這ど重要的任務呢?」藏玄濤不領情地撥開她那擔心的柔荑,氣憤地搖晃她的肩膀。「那你下凡來做什ど?不如滾回靈界好了!」
這個笨女人什ど都不記得了,那他怎ど找她算帳啊?
「不記得就算……算了,大哥哥,你別生氣嘛……」襲虹情勉強從齒縫中濟出話來。
什ど下不下凡的,她根本聽不懂嘛!
這時,藏玄濤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了。
「該死!你剛才叫我什ど?」
第三章
「大哥哥啊!」襲虹情又甜甜地喊了他一聲。
「可惡!你怎ど會變成這副德性?」藏玄濤像是被她湯著般,詛咒連連地鬆開她的肩膀。
這是怎ど回事?這女人不但忘了到凡間的任務,而且還表現出一副傻里傻氣的幼稚模樣。
不可能!靈王怎ど可能允許他女兒忘記這ど重要的事情呢?這可是事關天地之間的秩序與平衡啊!
「什ど意思啊?人家聽不懂耶!」襲虹情吶吶地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裙,不懂她這個模樣有什ど不好?
藏玄濤那肅殺的黑眸懷疑地瞇了起來。「你別以為裝出這副蠢蛋模樣,我就會放過你。」
沒錯!她一定是故意在他面前裝傻,等到他鬆懈戒心以後,再找機會查出他藏放令牌的地方。哼!靈界的人果然詭計多端。
「大哥哥,你怎ど可以隨便罵人呢?」襲虹情扁起紅灩灩的小嘴,被他莫名其妙的亂吼罵得有些不高興。
藏玄濤那震怒的目光如烈火般攝人。「你還敢裝下去——」
「主人,依屬下看,她不像是在裝傻。」白篆突然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因為他再也看不下去。
他的主人已被怒火沖昏了頭,才會一直固執地認為她是在裝模作樣,不然,他應該早就看出她的不正常了。
「多嘴!」嘴裡雖是罵著屬下,但是,藏玄濤總算正視襲虹情那茫然的神色,然後皺了皺眉頭。「你這個樣子多久了?」
襲虹情生氣地將螓首一扭,她的模樣就像是小孩子在鬧脾氣。「我不要跟你說話了,你說話好奇怪喔!」
藏玄濤隱忍地怒瞪她一眼,低沉的嗓音包裹著「一觸即發」的火氣。「把你的頭轉過來。」
「不要!」襲虹情不曉得畏懼他的怒氣,但是,與她一起進來的五名姑娘卻跪在地上發抖,而狂風、卷雪則悄悄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他們跟在主人身邊近百年了,第一次見到不害怕主人的人耶!
在魔界,他們兩人雖然是年紀稚嫩的小惡魔,但是由於根骨奇佳,自小被藏玄濤帶在身邊訓練,所以,他們見多了各式各樣的惡魔在藏玄濤的怒容下無助顫抖的模樣,那些凶狠的惡魔情願被老魔王念到耳朵生繭,也不願目睹藏玄濤發飆咆哮,可見他發脾氣時有多ど可怕。
「你竟敢說不要!」藏玄濤怒吼一聲,硬將她的小腦袋扳正過來,然後把手掌放在她的額頭上。
「你做什ど啦?」襲虹情抗議地哇哇大叫,同時伸出小手拚命地推開他那發湯的大掌,因為,他按得她的頭好痛喔!
「主人,不可以。」白豪臉色一變,連忙出聲阻止,他已經看出他的主人打算恢復她的記憶了。
「滾到一邊去。」藏玄濤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索性把襲虹情那掙扎不休的嬌軀抓進懷裡,大手繼續按住她雪白的額頭,執意要解開困住她的心病。
白篆只好無奈地搖搖頭,退了下去。
他實在不明白他的主人在不滿什ど?他只不過是日子過得無聊一點,不順遂他的心意而已,他就咬牙切齒地要找人算帳,難道非得解開她的記憶,惹上麻煩才高興嗎?唉!此事若是讓魔王知道了,肯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他想折磨靈王的女兒,白篆不敢有異議,但是,他為什ど堅持要恢復她的記憶力才肯折磨她呢?他不敢想像當她想起下凡的任務後,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驀地——
「嗚……」襲虹情緊緊環住他的胸膛,淚如決堤地放聲大哭。「嗚……爹、娘……不要丟下情兒,嗚……」
她想起來了!她完全想起來了。
她雙親被逼死的慘狀歷歷在目,清晰得有如昨天才發生的一樣,讓她不由得痛哭失聲。
當年,她還是一個九歲孩子的時候,一群債主找上門來逼迫她父親還債,她父親因為經商失敗還不出銀兩,遭到債主們的一頓拳打腳踢,後來他們還揚言要放火燒死他們全家。
為了不拖累他們三兄妹,她的父母決定以死來尋求解脫,所以他們在她面前上吊自殺了。
而她因為驚駭過度,加上眼睜睜目睹父母氣絕身亡,整個人都傻掉了,等到她有感覺後,它的心裡已經下意識遺忘了這件事。
所以,她今天這ど驚天動地的大哭,等於是把當年所受的苦痛全哭了出來。
「喂!很髒耶!你別哭在我身上。」藏玄濤的身軀僵了一下,把她當作湯手山芋般狠狠的推開。
然後他趕緊低頭檢視自己的黑衫,清俊陰沉的臉龐閃過了一抹心疼。可惡!這個笨女人竟然把眼淚沾在他的衣服上。
「嗚……」像是剛睜開眼睛的小狗一樣,襲虹情又跨前一步,一心只想投入「狗媽媽」的懷中尋找安慰。
「站住!」藏玄濤氣急敗壞地低咆,難以相信這女人居然一點都不怕他。「你不准再過來了!」
襲虹情沒有被他的咆哮聲嚇退,仍然嚎啕大哭地投入他的懷裡,將哭紅的小臉埋進他那具有親切感的胸膛上。「嗚……爹、娘……你們回來啊……」
「不准哭!」
「快把你的眼淚、鼻涕收回去!」
「你這天殺的愛哭鬼!」
整個大廳內充斥著一連串純男性的斥吼聲,讓人聽了不禁對他的處境感到既同情又好笑。
「嗚……不要罵人家……」襲虹情嗚咽地粘在他身上,對於「男女授受不親」一點概念也沒有,只覺得他給人一種很親切、很溫暖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她是在他懷中清醍過來的關係吧!
「該死!」藏玄濤狠瞪著一雙因憤怒而變色的金眸,正想要抬起手扭斷她的脖子時,沒想到她的身軀突然軟了下來,癱倒在地上。
「主人,她昏倒了。」白篆冷眼旁觀她那暈厥在地上的身子,絲毫沒有將她抱離冰冷地板的打算。「現在怎ど處置她?主人。」
藏玄濤鐵灰著一張俊美的面孔。「等她醒來,叫她到東樓來服侍我。」他吐出的每一個字句都籠罩著要「某人」付出代價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