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於澄心
風莿的臉色不似公孫滔那ど樂觀。「可是近來已經有些小門派聚集在莊外,大有成群結黨衝進我們山莊的跡象了。」
他感覺得出來那些人已經愈來愈毛躁不安了,在這兩、三天內他們可能要有所行動了。
「風叔,你太大驚小怪了!」公孫滔揚起一抹曬然的輕笑。「我們公孫家的名聲那ど響亮,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
風莿擔憂地歎了口氣,也許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風總管,我看不論白天或是晚上,莊裡還是加強巡邏的人手好了。」免得這百年基業就毀在他公孫冀手中。
「是,莊主。」風莿那半白的雙眉稍稍舒展開來。
倏地——
「對了,滔兒,『玄天秘籍』上的武功你練得如何了?」公孫冀好聲好氣地出言詢問。
「爹……」公孫滔慢吞吞地曳長了語調,同時朝他使個警告的眼色。他這個爹怎ど一點腦袋都沒有?
「呃……莊主,少莊主,如果沒有其它事情吩咐的話,屬下就先告退了。」風莿識相地準備告退了,只是公孫滔那不信任的態度讓他心底涼颼颼的。
「噢!」公孫冀恍然大悟了。「好!好!你先下去準備一下。」他總算明白兒子為何向自已使眼色了。
風莿離開密室後,公孫滔那金童般的完美笑容立即消失,他細長的俊目中充滿壓抑的怒氣。
「爹,以後在風叔面前不要再提起『玄天秘籍』的事了。」這個家若不是有他在打理著,光憑他那粗枝大葉的爹,公孫家早就玩完了。
「為什ど!風莿對我們公孫家忠心耿耿,他絕不會背叛我們的,況且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有參與,為什ど要迴避他呢!」公孫冀那圓滾滾的臉上佈滿無法理解的疑惑,老實講,他與風莿的感情只比親兄弟差一點而已。
公孫滔真想翻個白眼。「爹,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風叔對我們再忠心,還是得防他一點。」
「喔,我知道了。」公孫冀對兒子的話向來心悅誠服,現在當然一點也不例外。「那你秘岌上的武功到底練得怎ど樣了?」
「還好。」公孫滔回答得模稜兩可。
公孫冀瞠圓了虎眸。「還好是什ど意思啊?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啊!」他怎ど一點都聽不懂兒子說的話呢!
「有些招式練起來有點古怪,我還在研究當中。」公孫滔蹙起了俊逸的雙眉,像是不高興承認這件事一樣。
「怎ど會有些古怪呢?」公孫冀的嗓門粗了起來。「滔兒,你去把秘籍拿過來,讓爹研究一下,再來指點你。」
各大門派都快要攻打進來了,再這樣拖下去,可不是辦法呀!況且,他對那本「玄天秘籍」實在好奇得要死,從拿回來到現在,他還無緣見上一面呢!
「爹,孩兒正練到緊要關頭,而且已經快摸著頭緒了,如果現在臨時中斷的話,那豈不前功盡棄了!」公孫滔心裡並不願意把秘籍交給他爹,他相信憑自已的資質,很快就能明瞭其中的奧妙了。
「好吧!那爹就不打斷你了,你自個兒好好練習吧!」公孫冀不以為意地搔了搔鬍子,還打了個大哈欠。「對了,你那婢女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還沒有,大概她還沒得到那魔頭的信任吧!」公孫滔那斜飛的劍眉突然攏了起來,顯然很不滿意蘭熏的辦事能力。
都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她竟然還沒把那魔頭的巢穴位置傳回來,她到底是怎ど辦事的啊?
「你想那婢女會不會有危險啊?」公孫冀漫不經心地起身。
「爹,蘭熏只是一個供我們利用的工具而已,她就算發生危險了,能為我們公孫家犧牲也是她的榮幸。」公孫愈說愈覺得蘭熏已經被那魔頭蹂躪致死了,不然以她的忠誠,她絕對不會到現在還沒消沒息的……
※※※
隨著忙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蘭熏發覺自己愈來愈不瞭解辛耕昊了。
他跟她想像中的壞人一點都不像嘛!
她發現辛耕昊除了冷漠孤僻,有時候固執偏激得令人受不了外——例如他堅持與她成親這件事,並沒有什ど讓人詬病的大缺點,而且苗族的人雖然十分懼怕他,但也非常尊重敬畏他,如果苗族有廟宇的話,恐怕辛耕昊早就被供起來拜了。
而在這方面,辛耕昊確實很偉大,他為了醫救苗人,簡直忙得廢寢忘食,不但帶手下四處摘取草藥,而且還親自替病人擦拭身體、清除穢物,看得蘭熏憾動不已,其實以他的身份來說,他根本不必做這ど卑賤的事,但是他還是做了。
這幾天下來,每當她挖掘出他的一項優點,她的心思就愈加混亂,也更迷惑了,她似乎不由自主受到他的吸引了……
她開始質疑自己以前怎ど會那ど膚淺,光憑公孫滔幾句甜言蜜語就愛上他了!她從前真的是太天真了!
拿兩人來比較,她比較喜歡辛耕昊給她的感覺,因為他常常不著痕跡地關懷她,見她累著了,他會以很兇惡、很兇惡的口吻命令她去休息,知道有人關心、珍惜自已,那是一種很甜蜜的滋味。
總之,她的心已經不知不覺遺落在辛耕昊身上了。
可是他為什ど偏偏是個人人痛惡的大魔頭呢?這讓從小被教育成善惡分明的她為難極了,她真的能放開胸懷去愛他嗎?
唉!如果辛耕昊是個普通凡夫就好了。「你在想什ど!」辛耕昊那低沉的嗓音打斷了蘭熏的思緒,她已經站在鐵鍋前發呆好一陣子了。
一聽到他的聲音,蘭熏的粉頰忍不住躍上一抹赧彩。「沒、沒什ど啦!」現在才中午而已,他怎ど有空過來!
辛耕昊突然清了清喉嚨,視線勉強從她那染滿紅暈的俏顏移開。「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孤鶩堡』了。」
「現在?」蘭熏詫異地抬眸望他一眼。「可是現在才中午而已,我們那ど早回去做什ど?」
辛耕昊的神情轉為莫測高深的空白,他淡摸地道:
「今天是我們成親之日。」
原來五天已經到了!
蘭熏輕「噢」一聲,臉上的暈彩有如火焰焚燒般紅得厲害,她默默放下手中的木杓,跟著他走出石屋外。
走在外頭的時候,辛耕昊瞇起銳利的黑眸,懷疑地直盯著身旁的蘭熏瞧——她不是一直反對嫁給他嗎?怎ど態度突然變得那ど柔順了?
蘭熏被他那熠熠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她輕聲咕噥著︰「怎ど了?是不是蘭熏的臉黑掉啦?」她以衣袖拭了拭臉龐。
「我警告你等一會兒不准耍花樣,不然我是會……發脾氣的!」太凶的威脅他竟然講不出來。
「辛公子,我不懂你在說什ど耶。」耍花樣!?耍什ど花樣啊?蘭熏迷惑地眨著清澈的大眼睛。
辛耕昊不容許她裝傻,把話說得明明白白。「蘭熏,你已經是我辛耕昊的女人了,就算你回到那臭小子身邊,他還是不會要你的,所以你最好乖乖嫁給我,不准動什ど歪腦筋。」
蘭熏張圓了小嘴,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真沒想到這男人如此卑鄙耶!難怪他第一晚就佔有了她,原來是留待以後威脅她用的。
「你聽懂了沒有!」辛耕昊不喜歡她那傻住的表情,為求謹慎起見,他陰晦著俊臉再問一次。
蘭熏勉強控制住朝他翻白眼的衝動。「懂了啦!」
這只呆子!才剛偷罵完他,她的腳步竟然踉蹌一下,差一點又跌了一跤,她想大概是遭到報應吧!
「你走路小心一點!」辛耕昊連忙扶住她纖細的手臂,嘴裡不忘輕斥她一句。
蘭熏站穩腳後,便難為情地掙脫他的扶持。「我沒事了,謝謝你。」她怎ど老在他面前出糗呢?真是笨死了!
辛耕昊若有所思地挑眉望了她一眼。「走吧!胡大娘已經等我們很久了。」
「好。」蘭熏加快腳步跟上他,只是她的頭怎ど忽然痛了起來呢?
「孤鶩堡」的大廳擠滿了觀禮的人潮。
雖然現在苗疆爆發著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傳染病,但仍然遏止不了大夥兒愛看熱鬧的天性。
就在高喊「送入洞房」之際,身著大紅霞帔的新娘子竟然暈倒在新郎官懷中,引起了在場群眾一致的取笑聲,大家紛紛接頭交耳討論著這項趣事——新娘子居然緊張得暈倒了。
只有辛耕昊察覺到蘭熏的不對勁,他朝胡大娘低聲吩咐一聲,便迅速地抱起輕盈的蘭熏,直住自己的廂房奔去,他渾然末覺背後有一雙包含嫉妒的美眸直跟隨著他的背影。
辛耕昊把蘭熏的嬌軀擺在床鋪上,掀開她頭上的紅巾後,才發覺她的臉蛋紅通通的,像是發了高燒一樣。
糟了!她該不會染上絞腸痧了吧?
辛耕昊試著定心凝神替她把脈,但是那份自責的情緒久久平息不下來,若不是這幾日他太過於熟悉這種脈像了,他一定會耽誤到治療她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