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紀晴
"好吧！那我一個人去了。"曉妍邁開步伐準備離去,但聽見張文琪在背後叫她。
"可以找別班的另一個人陪你去啊！"文琪捉弄地笑著道。
曉妍笑了笑,這傢伙,存心開她玩笑。
"好啦,開個玩笑別介意,你和班聯會會長葛立凡在一起的消息傳得很盛喔！"
"喔,是嗎？"曉妍還是一貫地不承認也不否認。
"該請吃糖了吧！"文琪玩笑地道。
"八字還沒一撇呢！那你呢？"曉妍也順口問了她一句。
"我？"張文琪臉色微變了,"你別胡說！"
哇拷！狐狸尾巴露出來了,曉妍笑一笑,趕忙拔腿開溜。
她若無其事地到福利社吃麵,心裡卻暗自好笑。明明身為五虎老大,居然藏私藏得這麼緊,真不夠意思。
想著五虎,她不禁又掛心起水蓮的事,真希望心理醫生快來,最重要的是治好水蓮的病。
眼看一碗麵已快見碗底,突然一雙手拍到曉妍肩上,老大低沈沙啞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曉妍,我有話要對你說。"
曉妍放下了筷子,這才發現老大的臉色不對。
曉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好默默地跟著老大走。他們走到了游池後面的僻靜處。
"曉妍,我希望你別管我和張文琪的事。"老大一臉正色地朝她說道。
"我從來也沒管過啊！你們又怎麼了？"
"你今天對文琪講話的語氣怪怪的。別這樣好嗎？文琪很在意我們的事曝光。"
"你們何必偷偷摸摸呢？交朋友談戀愛是光明正大的事,何必鬼鬼崇崇地怕見光死,虧你還是五虎的老大,一點氣魄也沒有。"曉妍冷哼一聲。"
"我雖然沒說過,但我相信你聽說過白玲的事。"
"當然,傳說中被你們糟蹋過的可憐女孩。"曉妍試探地說。
"不,希望你別誤會,總之,我說過我不願意談,我們五虎也都不會說。但是經過那件事後,我感受到流言的可怕,也因而不願讓自己的感情世界輕易曝光,文琪也是一樣的。"
"是嗎？"
"你是五虎的好兄弟,我們相信你,不過說真的,要是換了別人,我早就不客氣了。"
"哦,是嗎？來呀！"曉妍開玩笑地擺了一個架勢。
"啊,饒了我吧！現在全天下的男人,大概只有葛立凡治得了你了。"
"去你的！"
老大朗聲笑了起來:"曉妍,將心比心吧！相信你也希望和葛立凡走得順利,我們也是一樣的。記往,謠言止於智者。"
白玲的事曉妍還是相當的好奇。
"白玲該不會是和你們每個人都有一段吧？"
"不,但那是一段極為感人的愛情。"老大隨即住了口。
"是和你嗎？"曉妍不死心。
"當然不是。你別再追究了,過去的事被挑出來,大家都不好過。"
"你想你們還會再見到白玲嗎？"曉妍試探地問。
"拜託！你別嚇人好嗎？"老大白了她一眼。
"難道她真的死了？"曉妍眼神中閃過一道神秘的光。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總之再見面是不可能的事,別談了。談了傷感,但事實絕不是別人傳的那樣,請相信我。"
"時間會給我答案,你不需要解釋。還有,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OK！謝啦！"
「哈！你這回可真是馬不知臉長那！居然以為自己配得上文琪,哈！"曉妍毫不客氣地嘲笑老大。
"嘿！別拆我的台嘛！"老大訕訕地,羞得一臉通紅,卻又問道:
"你為什麼對白玲的事那麼好奇？"
"如你所說,好奇,人之常情,沒有為什麼。"
※※※※
終於等到了禮拜四,一放學,立凡和曉妍便匆匆地趕回石頭堡。
才到家門口,曉妍和立凡就看見虹乃圖和李冰正送著一位身材高大,目露精光的中年男子走出石頭堡。
"老三這個人很重要,假若能找到他,將會有極大的幫助。"那男子十分凝重地朝虹氏夫婦說道,隨即頷首轉身離去。
"哇！曉妍,你——你父母什麼時候也幫忙偵察官邸血案啦？"立凡在一旁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唉喲！不是啦！"曉妍又氣又好笑地,但又急著想知道水蓮的事,連忙先拖著立凡奔向虹氏夫婦。
"爸,媽,怎麼回事？為什麼和老三有關？"曉妍焦急地問。
"我們也不知道啊！美國來的李醫師替水蓮作催眠,說利用這樣的方式極有可能可以治好水蓮的病,結果兩、三個小時下來,水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大叫:『老三,你在那裡？'我們也不知道老三是何方神聖,怎麼全台灣的人都在找他？"
"唉！不是啦！那個『老三'和社會刑案沒有關係啦！"曉妍氣急敗壞地大叫。
"那到底是誰？"虹氏夫婦和立凡異口同聲的問道。
"媽,你記得嗎？上次我帶了五虎回來,他們五個人是拜把兄弟,照排行順序叫下來的,老三就是那個排行第三的,長得像彌勒佛一樣圓圓胖胖,眼睛細細長長的,不是電視上那個什麼老三啦！"
"原來如此。"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幸好李醫師一直住在美國,對台灣的事知道的不多,否則,剛才不嚇壞了才怪。"虹乃圖呵呵地笑著。
"伯母,既然醫師已經來過了,那麼白玲——喔,虹姐姐的情形有好一點嗎？"立凡回到正題關心地問道。
"嗯,有明顯地安靜下來,也似乎可以和她交談一些話。不過,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人。據李醫師說,是她自己在潛意識裡刻意忘記的,而且她這種力量很頑強,因此這次催眠,也只能讓她回到有關老三的記憶,就無法再往前推了。"
"看來,也許虹姐姐和五虎的過去真的不像是外頭傳聞的那樣。"立凡思索地道。
"媽,那個老三雖然在五虎之中不是很出色,但是很善良,假若他真的和姐姐有過一段情,還希望你們別太介意。"曉妍接著道。
"傻孩子,水蓮只要病能治好,我們感激人家都來不及了,那還會嫌人家什麼。"
此時,虹乃圖身上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虹乃圖拿起大哥大,按了一下上面的紅色燈鈕,"喂,我是虹乃圖。」
曉妍好奇地豎長耳朵,卻聽不到什麼,但她直覺電話和水蓮的事有關。
"哦！知道了……嗯！好的……對……好的,我馬上來。」
虹乃圖一說完,趕忙收線,便朝李冰說:
"我馬上回台北一趟,是徽信社的電話。"
"有消息了嗎？"李冰焦急地問。
"嗯,今天晚上應該可以得到較明朗化的消息,待會兒有一班直飛台北的飛機,我準備一下就走,不用等我吃飯了。"
虹乃圖於是神色勿匆地進入石頭堡。
李冰轉過身說:"我們也進去吧！立凡,留下來吃個飯再回去吧。"
※※※※
晚餐過後,立凡回家了。
曉妍和母親懷著緊張的心情,走進水晶簾。
之前她們都不敢隨便去見水蓮,只請了特別護士照顧她,直到心理醫師來過後,她們才敢進入水晶簾。
此時,水蓮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上發愣,特別護士正在幫她梳理頭髮。
她整張臉看起來有一點浮腫,身體也有些不大尋常的豐滿,水靈靈的雙眸卻顯出一種空洞無知,相當遲鈍。
"姐,我是曉妍,你的妹妹。"
水蓮抬起元神的雙眼,直直地望著曉妍。
曉妍呆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看清她的臉。
啊！難怪人家說白玲好看,現在的白玲,雖然顯得魯鈍不堪,但那清秀美麗的五宮,多像媽媽啊！也像自己。
「你是我妹妹？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水蓮喃喃地道,那聲音猶如黃鶯出谷,動聽極了。
"姐,你記得老三嗎？那個笑起來就像彌勒佛一樣的大元寶啊！」
水蓮呆呆地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抱著頭大喊:
"哦！我的頭好疼！好疼！"
她胡亂的掙扎,額上瞬時滾下豆大的汗珠,虹太太心疼地扶著她拭去汗珠。
"姐,你休息一下,。還有,如果你願意,我們找老三來好不好？"
水蓮無力地抱著頭,面色泛白,她的腦海中隱約地浮現了許多詩句……守著海浪守著夜,守著沙灘守著你,守著河岸守著水,我在夜中守著你……
對了,那是極美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因為老三嗎？
"曉妍,我想見老三。"水蓮突然抬起頭,眼神中有一抹奇異的神采。
虹太太在一旁靜默不語,卻已感傷得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