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連清
老天!冷繁毅這套如意算盤怎麼可能撥得通?他憑什麼理由以為冷夜會臣服於他的計劃之下?
「爺爺,這絕對不可行的,冷夜根本不可能去順從您這套荒唐計劃。」情急之下,冷琳忘情地喊了出來。
他冷冷一笑,陰沉的嗓音無邊無際地迴盪在書房四周,懾人心魂。「你是全世界第一個敢罵我荒唐的人。」
雖然明知自己失言,但冷琳無空解釋,她只是滿心期望能勸服冷繁毅的一意孤行。「爺爺,您的獨斷獨行只會加深冷夜對您的恨意與不滿,您為什麼要傻增加彼此間的衝突呢?您的計劃不會成功的,真的不能這樣做。」
他銳利的眸光橫掃著激動萬分的冷琳,言辭犀利地回道:「誰說不會成功?只要我身邊少幾個像你這樣專門吃裡扒外的混帳,會有我做不到的事嗎?」
她倒抽一口涼氣!吃裡扒外?他扣了她好重的一頂帽子。
她真是不懂冷繁毅為何要如此苛責她?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是真心地想要為這對裂痕已深的祖孫重新彌補填平好傷口嗎?她是這樣子的盡心盡力……
「冷琳,雖然我到現在仍然看不出你是打著哪條主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別以為可以從中得到好處。「他再道。
心驚了!這下真的無力去抗辯了。好累!好累!冷琳突然覺得身心好疲憊。
***
外頭的大風大雨是在嘲弄她的心情?還是在悲歎她的無奈?
依著悲哀情緒而流竄在臉頰的淚珠,隨著這場驟來的狂風暴雨被打得四處尺散,無脈可尋。
深深覺得,現在的冷琳好比那散去的淚珠,沒有歸宿可躲,又不知何去何從……
無根的她或許只能學那飄零的落花,永遠遊蕩於天地穹蒼之中,默默消失無蹤。
「冷琳?」倪嗚淵望著門外被風雨打成一身散亂的冷琳,不禁訝異!「你是怎麼回事?出門也不帶傘,你不曉得外頭是大風大雨的嗎?」
他連忙把她拉進屋,迅速為她張羅干衣服、乾毛巾,先讓她進房換上一身的清爽之後,隨即又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清茶放在她手上,即使現在是炎熱的八月天,也難保被雨淋得一身狼狽的她不會因此而病著。
「快點,把茶喝了!」倪嗚淵催促道。
可是從一進屋即不言不語的冷琳彷如雕塑般,蒼白的面容七情不動,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不尋常的怪異氣息來……
「冷琳,你說話呀!冷琳?」他再喊。她卻是視若無睹、聽而不聞地呆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
「冷琳!」在無計可施之下,倪嗚淵只好放肆地掌摑了她涼無血色的臉頰,在經過短暫的沉默與震驚之後,一串悲傷的淚水開始自她紅透的雙眼中快速滑落下來,低泣聲也慢慢自紫唇間流瀉出來。
「冷琳?你……噢!我打痛你了嗎?對不起、對不起!」他慌亂無措地猛道歉。
她抬手搖著,張口欲言,然而過分的打擊與沮喪卻也逼得她嗚咽不止,無法成語,只能任憑淚水不斷流出……不斷流出……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償受了委屈了?」倪嗚淵心急如焚地再追問。
這教她如何回答?又該怎麼解釋?毫無頭緒的她一逕地直搖頭、啜泣著。
「好了、好了,別哭了。」無奈中,他只好把她攪在臂彎裡,任憑她發洩,待她哭聲稍歇之時,他才雙道:「時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好嗎?」
「不!」她彷被針刺扎似的猛然躍起,驚天動地地咆哮道:「我不要回冷家去,我不要、不
要……」
「冷琳?」倪嗚淵被她這突來的歇斯底里給駭得呆立在原地。「出了什麼事?你在害怕什麼?」
冷琳的意識是一片的雜亂無章,整顆腦袋只是猛抓減倪嗚淵先前說要送她回冷家的話語,忍不住抗拒大吼。
一會兒,她又突然衝上前,攫住了倪嗚淵的手臂,淚流滿腮地指責他:
「是不是連你都要趕我走?你是不是把以前告訴我的話都忘得一乾二淨了?難道說我就這樣子惹你們嫌惡、讓你們討厭?」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嫌惡你、討厭你呢?」倪嗚淵急忙在言安撫。
彷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浮木一般,她混亂的心神在聽見他的安撫之後,總算平靜了許多。
她往前走了好幾步,突兀地猛然抱住他,喃喃的口吻顯得好脆弱「
「既然你不討厭我,那就拜託別趕我走,更不要教我回冷家,別……不要好嗎?「
「冷琳!「他的左手緊緊箍擁著她發顫的妖軀,盡其所能地給她滿足的安全感,右手則撫著她的發頂,順手輕巧滑弄著她烏溜的髮絲」放心吧!我不會趕你走的,你不想回冷家那就不要回去,待在我這裡,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絲毫的委屈。「
「你說的是真的?「她怕聽錯似的再確定一次,心力交瘁的她不以為自己可以再次隨被子人忽略的折磨。
「真的!」他極其慎重地點下了頭,給了她不容置疑的承諾:「倪嗚淵可以對天、對地、對著你發誓,我永遠都不會騙你,永遠……」
剎那間,兩對相視的深眸盛載了彼此交錯已久的情絲,真情流露的波光拆說著彼此真誠無悔的誓言。在此時此刻,冷琳的腦海彷如倒帶的影片般,一幕接一幕地浮映出這五年多來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的無心、她的淡然、她那不置可否的冷漠;然而又對照出了他的細心、他的關懷、他那無所不在的誠心真意。
笑看自己的不懂把握,竟是白白浪費了多少青春光陰。
她火熱的紅唇不由自主地奉獻了上去,彷如天雷勾動地火的激情暈眩瞬時爆發燃起,狂亂炙烈的唇瓣在四片交接的那一剎那開始一發不可收拾……那種由心靈散發出來的疼痛與渴望幾乎同時淹沒兩個人,心靈相系的他們再也控制不住地讓一件又一件的衣物在熱烈的渴望中飄然落地,性感激情的深愛讓他們不停地輾轉纏綿著,貼合的雙唇同時也吸吮掉了對方殘存的理智……
他抱起了虛弱無力的冷琳,大步走進了臥室,一個翻身就將她壓在身子底下,袒裎相對的身體密密貼合住、交纏著、牽引著,他的大掌熱烈地撫觸她那細白光滑的背脊,而內心深處那股強烈的索求慾望,更讓他的大手深深地、放肆地、不顧一切地滑過她全身上下每一寸嬌嫩的肌膚。熾熱的唇毫不放過地互相烙印在彼此地唇上,再慢慢地移往發上、臉上、身上、品嚐著各種不同的滋味,體會著彼此放縱的靈魂……在結合的那一瞬間,週遭的聲音景物、腦中所盤旋的現實問題全部離他們遠去,火焰似的熱潮讓兩人在心神俱醉的此時此刻,得到了雙方想要的快感與安慰,任由癡戀狂愛猛烈氾濫……
直待兩人從忘我的激情中恢復過來時,溶溶的月色也穿過厚厚的雲層,透過玻璃窗灑落在兩人光潔的軀體上。
「你還好嗎?」倪嗚淵輕喘輕問道。擔心剛才的狂野粗魯傷害了嬌弱的她。
「後悔了?」她斂眉垂眼地敏感問。淡淡的紅潮尚未自雪白的胴體中散去。
「傻瓜!我怎麼會後悔?!我只不過是擔心剛才的放肆傷害了你,還有……」他又翻身交疊在她上方,捧住了她的臉頰,憐惜地說:「我才害怕後悔的人會是你。」
「你才是傻瓜!」她仰起首來堵住了他的唇,真摯不悔地再次契合總算卸落了彼此間的疑慮。
又過了好半晌……
「我是不是很笨?天真得以為只要盡我之力,或許就可以扭轉爺爺和冷夜之間那層惡劣的關係,結果……夾在他們中間竟然是這樣子困難,這樣子難以做人,還要被雙方誤會指責。」她神色黯然地道。
「我早就勸過你,夾心餅乾絕對是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誰知道你竟然一意孤行地堅持下去倪嗚淵環住她的腰,愛憐地輕吻她的唇。
輕輕推開他的身子,她嬌嗔道:「你笑話我?」
「不時笑話你,是在心疼你,早說你的善良會是冷繁毅操縱你人生的最大武器。」
「我原意是想報恩的,至少希望答謝冷家的養育之恩,沒想到……」
「別人一旦不領情,你也只能徙歎奈何。」倪嗚淵理解地說。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心頭不禁百感交集,思起往後,她又該如何面對?
「琳,冷繁毅的獨斷獨行是應該得到眾叛親離的下場。」倪嗚淵若有他意地輕道。
「你……」她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你不認為這種頑固的老頭子是該被人教訓嗎?」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股冷冽的涼意爬上背脊,她忍不住輕顫。
他無謂地輕鬆說道:「低溫冷家人,在血緣上,或許冷繁毅可以否認掉你的身份,但是在法律上,卻不容許別人有置喙和反駁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