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卓羚
可惡!
既要逼他結婚,又強迫他得照著他老人家的標準來挑選另一半,如果說這老頭不是生他的父親、不是母親愛得入骨的老公,他實在很想破口大罵,教他自己去娶好了。
隱忍滿腹的怒氣,他沉聲妥協:「好,就一個月,一個月後我會帶著您們心目中的媳婦人選回來。」
任霽淡淡的語氣中飽含著一股濃烈的賭氣意味兒。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他任霽要什麼樣的貨色會沒有。
聞言,白玉霞雙眼一亮,「真的嗎?」
天知道兒子信誓旦旦的保證對她而言猶如是吃了顆定心丸,讓她不但覺得心安也眉開眼笑。
薄唇抿了抿,任霽口氣冰冷地說:「爸,媽,如果沒事,我得出去『積極』地尋覓您們心目中的好媳婦。」
話聲甫落,他的頎長身軀隨即起身,消失在兩老眼前。
「旭天,咱們倆這樣一搭一唱地騙霽兒、逼霽兒,會不會操之過急而適得其反呢?畢竟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兒子前腳一走,心生不忍的她反倒開始擔心起來。
「老婆,雖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若是不催催他這小子,你的孫子打哪兒來?」嘴上噙著一抹賊笑,任旭天朝愛妻眨眨雙眼。
「嗯,這倒也是。」一想到有孫子可抱,白玉霞哪裡還顧得著兒子的感受,而且良心一斤值多少錢啊?
呵呵——還是她未來的孫子較值錢,任家的金孫耶!「菜快冷了,吃吧!」體貼地夾一口鮮綠的青菜往老婆嘴裡送,任旭天寵溺地問:「好吃嗎?」
此時此刻,他的老臉已不似先前面對兒子時嚴峻,反面佈滿柔情蜜意呢。
「嗯。」不用多說,她也夾一塊汁多鮮美的魚肉送進老公嘴裡,神情嬌羞地回應著老公的愛。
瞧,他老婆嫁給他已經二、三十年,還會夾菜給他吃呢!
這甜蜜的感覺總會讓他心情好得想飛上天。
還有還有,他生病時,老婆會細心照料著他,對他關心備至;煩憂時,老婆則會為他分憂解勞;快樂時,更有老婆可以和他分享。
說真的,結婚的好處他可是用十根手指頭數也數不完,從不覺得婚姻是個累贅、是個無底的深淵,可偏偏他卻生了個對婚姻視如敝屣的兒子。
他真的不明白結婚有哪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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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
臉部線條剛毅的任霽正微瞇黑眸,打量著一抹從樂透簽注站裡走出來的倩影。
透過乾淨的車窗,他清楚看見女子有著一張巴掌大的細緻,白皙臉蛋,臉蛋上頭鑲著一雙晶亮明眸、高挺筆直的俏鼻,而形狀姣美的菱唇更顯得嫣紅誘人,渾身散發出一股甜美的氣息。
大致上,她的美雖不屬於艷麗型,卻也長得清秀可人,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可惜、可惜,可惜她純真的外表下實則掩藏著一顆貪婪的心。
瞧!視錢如命的她不就正從簽注站裡頭走出來。
忽地,任霽的黑眸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薄唇跟著一勾,漾起一抹嘲諷的笑。
貪婪,一個貪婪的女人正好符合他的條件之一。
是的,他急需一個女人,一個視錢如命、只要金錢不要愛情,更不屑婚姻的女人;一個願意以金錢作為交易的女人。
想他任霽掌管任氏大權,操控成千上萬人的生計,集多金、俊帥等優越條件於一身,女人對他是趨之若騖;可身為任家獨子的他,卻可笑而不可避免地淪為傳承香火的工具。
一轉眼,一個月的期限已浪費掉三天,而且該死的是,這種無法抗拒卻又不得不從、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令他不舒服極了。
「匡翼,等我一小時。」對做事一向講求效率的他而言,一個小時已經足夠他解決棘手的麻煩。
「是的,任先生。」
霎時,任霽微皺劍眉。
「我說過了,走出公司大門就不要喊我任先生。」他一向當匡翼是好哥兒們,所以不喜歡聽到如此生疏的稱呼。
匡翼薄厚適中的唇淡然一勾,口氣仍是一貫的不冷不熱,「下車吧!『目標』一旦不見,你可就麻煩了。」
柳吟江可是他萬中選一,唯一符合任霽開出的苛刻條件人選,而她之所以雀屏中選,無非只是巧合。
因為,早在任霽指派這等苦差事給他時,他就已注童到氣質清新的柳吟江。
當然,一向不近女色的他會注意到她可不是心存不軌,而是外表亮麗的她每逢星期二、五都會出現在公司附近的這家簽注站;數個月下來,她那愈挫愈勇、賭性堅強的傻勁兒實在教他印象深刻。
聞言,任霽再度望向方才目光所及之處;果然,那抹倩影已漸行漸遠,離他也愈來愈遠。
一股莫名的情愫掠過任霽心窩,而這異樣的感覺似是……恐慌?
該死的,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為個初次見面,又即將消失在他眼前的女人而感到恐慌?!
低咒一聲,顧不得心中異樣的感覺,任霽迅速下車,急速追著那抹就快消失在眼前的嬌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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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群熙來攘往,男男女女成雙成對。
黃昏時,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柳吟江帶笑地看著一對對自她面前走過、漾著甜蜜笑容的情侶們。
菱唇勾起一道美麗的弧線,柳吟江輕聲讚歎著:「好個浪漫的七夕情人節。」
或許是浪漫的氣氛感染了她,此時此刻,她正踩著小碎步,步履優雅地散步著。
走著走著,昏黃的天際灑下細細雨絲,為這浪漫的情人節平添一股淒美感。
「下雨了。」她不禁幻想起,「想必牛郎和織女見面了,正在互訴情意。」
傳說中,這細細的雨絲可是一年才能見上一面,一解相思之苦的有情人——牛郎和織女的相思淚呢!
照往年的經驗而言,待會兒這雨肯定會愈下愈大,而這也表示牛郎和織女的相思淚已屆潰堤邊緣。
當然啦,這些經驗也都只是傳說,是不是每年都會這樣,小女子她可就不敢拍胸脯保證。
閉上雙眼,她態意享受著細雨吻上臉龐的觸感;嗯,又輕又柔,似是可將她一天的疲憊全都洗掉。
冷不防地,她的左眼皮一陣急速跳動。
柳吟江下意識輕扯眼皮幾下,只是扯了幾下後,她這眼皮仍是一眨一抽,一直跳著。
怪了,怎麼今兒個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有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而她跳的正是左眼,難道有什麼好康的要降臨在她身上?
譬如說……嗯……她會在路上撿到錢啦,或者她要加薪啦!
想著想著,她的水眸忽地一亮——
對喔!
今天是星期五,樂透彩的開獎日耶。
霎時,種種不可忽視的巧合因素令她心花怒放;那個埋藏在她心底才三天的愛貪小財分身又活了起來,教她彷彿看見財神爺正在向她招手。
嗯,星期二沒中,今兒個鐵定中的啦!
念頭一生,柳吟江急忙將身子一拐,迅速走進右前方那一家她每週必得去光顧個兩回的簽注站。
也就在她走進簽注站同時,雨勢果真轉大,路上行人也紛紛找地方躲避。
須臾——
躲過一場水劫,卻排了近半個小時才如願、僥倖地搭上最後一班發偏財車的柳吟江,眉開眼笑的緊抓著一個寫著「祝您中獎」的紅紙袋,滿懷信心的從簽注站裡走出來。
嘿嘿,財神爺即將拜訪她嘍。
雙眼急速閃跳著「$」、猛盯著手裡的紅紙袋,愈想愈樂的她邊走邊在紙袋上印下數個響吻,渾然不知危險正迎面襲來。
第三章
「小心!」
「啊!」
嬌弱的身子冷不防地被一把往後拉扯了去,那人力道之猛,硬是粗魯得教柳吟江腳步一個踉蹌,撞上一堵結實的肉牆,更撞疼高挺的鼻樑。
嗚——好痛!
搗著發疼的俏鼻,她痛得差點讓眼淚飆出來。
柳吟江佈滿痛苦的眼眸泛著一層透明水氣,忍不住抬眸怒斥:「是哪個冒失鬼來著?」哇,好、好俊的男人喔!
她未竟的罵詞在目光觸及一張好看過頭的臉孔時,神情不禁一怔,傻眼直瞧。
任霽指指上方的號志燈,淡然問:「你知不知道現在是紅燈?」原來她不只愛錢,更是個花癡,哼!
紅,紅燈?
順著他指的方向,柳吟江望向上頭的號志燈——
還真的是紅燈耶!問題是,他做什麼拉著她看紅燈?
她不禁微攏秀眉,「先生,你拉著我只是想教我看紅燈嗎?」奇怪,紅燈有啥好看,少說她也看了二十多年。
「不,我只想提醒你,你剛剛差點沒命。」啐!這女人是真的少根筋,還是裝笨?抑或者這是她釣男人的花招之一?
柳吟江駭瞠水眸。
「你、你是說我剛剛闖紅燈?」而且還差點死於非命?
「事實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