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於晴
「好粗魯啊!」銀兔兒呵呵笑道,好開心無極大叔為她出頭。不過瞧他那副氣極的模樣,最好待會兒哄哄他,免得被揍的第二對象就輪到她。
「咱們比試三場,皆由展家公子做裁判,你說好不好?」銀兔兒笑嘻嘻道。「這當然好,展家公子為人公正,由他們做裁判是再好也不過,怕就怕他們不愛理咱們女人家的事。」
「為何不理?」展無極非但沒有認妻,倒還想瞧瞧她究竟要玩什麼花樣?「是啊!是啊!」展有容拚命做中間人,道:「無極既有興致,咱們就來做裁判。」咳了咳,大聲道:「銀兔姑娘,你最好小心點!月痕姑娘才貌兼俱,又豈是你能比得過?最好趕緊回家,安守本分才是。」這是給她警告。
或許才成親沒二個月,她不熟悉無極的個性,但他這叔叔可熟了。依過去的經驗顯示,若是她玩得太過火,只怕她會沒有好統果,例如:關她個三天三夜,不給她飯吃啦,或者打她屁股,這都有可能。事實上,她現在就已經玩得太過火了!
「展老公子關心我,我挺感激的,不由我也關心你一下,記得當日我可曾同你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小孩是沒有,不過女人嘛,你若識相些,包你馬上見到那女人。」展有容一驚,難不成迎弟也在舫內?
「閒話少說,還不快開始比試?」花月痕身邊的丫頭實在忍不住插上一嘴。銀兔兒悄悄瞧一眼展無極的冷漠,扁了扁嘴,大聲道:「好,比賽馬上開始。」
現下,她可再也管不了這後果了,誰教無極大叔有了她,還逛花舫呢?這是他的過錯,可不是她的。所以她只不過要小小捉弄他一下,他當然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他自己──這是她私下的想法。微風輕輕拂面,二艘花坊的丫頭們全凝神屏息,想瞧瞧究竟是誰贏誰輸,銀兔兒忽地先開口:「小泥巴,將算盤交給花姑娘。」
算盤?那花月痕一愣,是要比算數的嗎?當下接過小泥巴的算盤,命人將桌椅搬出。「原來銀兔兒姑娘還會算數?」展無極冷笑。
「當然會啦!我不但會,還會看賬本呢!你可知曾經我傷重初癒,一時無聊拿了賬本來瞧,就瞧見裡頭賬目算錯,我還在旁改了幾個字,就不知那主人發現了沒?」展有容笑道:「連那豆大的字都發現不了,如何在商場上立足?原先那主子是氣得發暈,可後來發現你不是貪玩,而是將那數字更改正確,對你真是感激不盡呢!」
花月痕古怪地瞧他一眼,道:「展公子識得她?」
「曾有幾面之緣罷了!我可不會因這幾面之緣,而站在她那一方。」展有容笑著說道。花月痕這才安下心來。在她投入風塵前,也曾是夫子之女,這算數問題還難不倒她,當下便坐在椅上,笑道:「可以開始了。」
小泥巴點點頭,道:「第一試題:十個桌面上各有不等米粒,第一個桌面上有一粒米,第二個桌面上有二粒米,第三個桌面上有三粒米,依此類推,從一到十的桌面共有幾粒米?」一時之間,只見二艘花舫上傳出「咱咱」的撥珠聲。
展無極瞧花月痕雖是一介女流,但速度奇快,而銀兔兒天性貪玩,又豈會時時刻刻練這玩意?她能贏嗎?
「答案是共有五十五粒米。」銀兔兒忽地開心大叫。那小泥巴和銀兔花舫上的姑娘全都拍手叫好。
「這不公平。誰知是不是你先算好答案,才讓那黑炭似的小姑娘當試題?」花月痕身邊的丫頭氣惱道。
「你是說我騙人?」銀兔兒不氣不惱的,她還是開辛磈了。「那這樣好了,我讓你出個題目,這樣可是公平了?」
花月痕朝那丫頭點點頭,那丫頭再道:「好,我就出個試題──有一隻母羊共生三隻小羊,三隻小羊將來成了大羊,又各自生了三隻小羊,從那第一頭母羊開始,到第五代小羊,共有幾隻羊?」
沒一會兒功夫,銀兔兒又大叫:「加那母羊共是二百四十四隻。她咯咯發笑。過了半晌,花月痕才算出答案,只得擠出笑容,道:「姑娘贏了第一場比試。」
「定是迎弟在場,所以銀兔兒方能無所顧忌向花月痕挑戰算數。」展有容在無極耳邊低語道,免得他還真以為自己的妻子何時變成數字王了!
「我當然贏了第一場比試。我瞧,第二場就來彈琴,你說好不好?」
花月痕鬆了口氣,笑道:「當然好。」連忙要丫頭抱琴過來。論彈琴,京城又有誰能贏得過她呢?
「我先彈一首『眼兒媚』,好嗎?」語畢,便凝神專注撫琴。
那琴韻忽地輕巧、忽地高昂,像在跟情人訴說甜美的相聚,又像心底的醋罈子打翻,曲調輕快活潑,琴功深厚,又豈是銀兔兒十七歲的年紀能彈得出來?加上她的左拳無法打開,就算能彈琴,也只能彈十分簡單的曲調。
哪知,銀兔兒還不伯死的笑嘻嘻道:「好聽!好聽!既然你彈個好玩的曲子,那我就讓你聽聽『九張機』好了。」那琴聲從舫屋裡傳出,曲調哀怨動人,訢說那生離死別的情人,哀慟不能自已,像是連那山湖都黯然失色了似的,直至琴聲停止,好半晌的時間,竟無一人動彈。「哇」地一聲,花月痕身邊的那名丫頭率先大哭起來,原來是讓琴聲牽動自個兒的情網,所以大哭起來,回首其他丫頭臉蛋上還掛著二行情淚,全是讓琴聲給感動了。花月痕臉色又白又紅,當著眾人的面,只得道:「罷了,罷了!想我這花魁之名早該易主,銀兔姑娘,從此以後,我是再也不敢居這花魁之名了。」
「你不要,我也不要。既然我贏了,展家公子還不快過來?」銀兔兒開辛磈了。「我來了,我來了。」展有容連忙踏著木板過去。想他這叔叔還真難當,只可憐無極娶了頑皮妻子,將來不知還有多少活罪可受?
「無極公子不過來嗎?」銀兔兒瞧他一動也不動的,就佇在那裡,活像石膏像一般。展無極冷哼一聲,道:「我可不曾答應過你任何事。」語畢,那舫屋裡忽地冒出一個小小臉蛋,正是銀兔兒的絕俏脫俗的小臉,靈動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瞧著他。「你當真不過來?」她笑嘻嘻問道,才不理醉香花舫上的姑娘們的一臉驚詫。原來這銀兔花舫的主子好小,最多也沒超過二十歲,但卻生就絕俗的俏模樣,她哪裡像煙花之地的姑娘?她一臉的純真無邪足以洗淨她們身上的污點。
她怎會被捲進風塵之中呢?花月痕是不忍心也不願見到她墮入風塵,正要開口問她究竟有什麼困難,好幫助於她,哪知展無極先打斷她的話頭,道:「若事事順你心意,將來豈不無法無天了?」
銀兔兒噘了噘小嘴,佯怒道:「你真不過來,那我就過去找你了。」再露出雪白赤裸的香肩,慢慢地走出來。她的穿著就與一般妓女沒兩樣。胸前穿著紅色肚兜,紫色的薄紗包住身子,隱約地能瞧見她的手臂、修長的玉腿,還有一臉的古靈精怪──而她,就這樣笑嘻嘻地向他跑來。
他怒吼一聲,輕輕躍過木板,將她抱住,免得她春光外洩……
「開船!」銀兔兒連忙叫道,趕緊讓她的無極大叔遠離花月痕。
「你這是在幹什麼?若不是今兒個全是女人,我定要把那看見你的男子全殺了!」「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那展有容在舫屋內叫道:「我一進舫屋,就讓小泥巴給蒙了雙眼,你可別找錯對象。」
就連那展管事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蒙住了雙眼。換句話說,就只有展無極一人瞧見她半赤裸的春色。
銀兔兒笑得好甜,連忙摟住他的領項,親吻他的嘴唇。
「別以為我這樣就會原漲繀。」他貼著她紅嘟嘟的小嘴,仍是半怒道。
「我也是。」
「什麼?」
「別以為我這樣就會原沾魚尋歡。」她扮了鬼臉,做出風情萬種的可笑模樣。「你若想尋歡,不會找我嗎?偏要找那花月痕,她很漂亮是沒錯,可你娶了我,就不該再去尋歡,我當然要討回公道。」
「誰說我是去尋歡?」展無極道:「這是生意……」
「生意定要在花舫談嗎?任何地方都可談。難不成真像那肥胖子所說的一樣,家花不如野花香?」
「我若對其他女子有意,又何必娶你為妻?」
「那就好啦!」她牽起他的大手,拉他到船頭甲扳上。「我這是第一次離開陸地,第一次坐船,挺好玩的!咱們就坐在船頭,瞧這風景你說好不好?」
展無極瞧她一臉期盼,自己想想,的確是忽略了她;為了生意、為了那金鎖之事,將她關在府裡,依她好玩的性子不早悶壞了,既然難得出門一趟,又有他作陪,應該不會有事發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