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於晴
「倒不如把我綁上斷頭台吧!」顧風鵬毫不猶豫的回答。
「也許她正在樓上暗自飲泣?」連雲濤存心勾起他的歉意。
「她可能在樓上大聲嘲笑這場『脫衣秀』,她應該感謝我們的精彩表演,我根本不需要向她道歉。」他是鐵了心。
「我寧願表演給自己看。」喬可迪難忘剛才羞愧的一幕。
「我倒不介意表演給女人看,如果她們事先買門票的話。」宋勁飛慶幸自己只脫了襯衫。
連雲濤歎了口氣,難忘剛才駱小小一閃而逝的受傷眼神。
「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道歉了?」
「就當各有各的錯,互不相欠啦!」
「我以為顧風鵬向來講理。」
「遇到講理的人,我自然講理。」顧風鵬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秦士風。「於叔,不介意讓他在這裡睡一晚吧?」
「如果明天他趕得及婚禮的話。」
「就算他醉過了婚禮,我們剩下的四劍客也會扛著他和新娘完婚。」
「那就沒問題了。等會兒我上樓拿幾條毯子下來。」
宋勁飛大歎口氣。「一場好好的單身告別會就這樣給破壞了。」他想起於敏兒。
「主角都昏死過去了,還玩什麼?」喬可迪有些意興闌珊。「回家吧!起碼回家還有溫暖的被窩,老天!今晚我一定要躲在棉被裡大哭一場。」
「哀悼自己的第一次給兩個女孩看光了?」顧風鵬打趣,看見於叔。「對不起,於叔,我無意諷刺你女兒。」
「我知道,你看不慣的是敏兒的朋友。」於叔老練的擦著杯子,顧風鵬點點頭後,他補上一句︰「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頭,你們前輩子一定是仇人。」
「可能吧!」顧風鵬要來一杯白開水。
「當然也可能是歡喜冤家。」於叔慢條斯理的說道。
「」的一聲,半杯的開水全噴到於叔那張永遠淡然的臉上。
連雲濤、宋勁飛及喬可迪全瞪大了眼。
顧風鵬連忙道歉︰「對不起,於叔,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太過吃驚……」
於叔面不改色的擦完臉。」沒關係,臉擦擦就干,好女孩可是一輩子都難找到一個。」
正打算離去的顧風鵬半張著嘴︰「我相信我絕對聽錯了,也許於叔再說明白一點?」
掛著笑意,於叔沒有看他第二眼。「別忘了你的誓言。一年內結婚,我這家老字號就雙手奉上。」
「這個睹你是輸定了。」
顧風鵬哈哈大笑的走出去。
一年內他顧風鵬會結婚?
天大的笑話!
「小小,你不會生氣吧?我敢發誓事先我不知道老爸會和幾個朋友聚會,如果我事先知道了,我一定會直接帶你上樓……」敏兒有些眼花的看著剛換上乾淨衣服的小小在她面前來回踱步。
「我絕對不會生氣。你看,我好得很,怎麼會生氣呢?」小小硬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生氣是最低級的解決方法,我駱小小向來與生氣絕緣,想要我生氣,除非他有高深技巧,否則脾氣修養一流的駱小小一向只會笑臉迎來,不是嗎?」她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堆宣誓。
翻了翻白眼,敏兒歎了口氣。「顯然那個膚色健康的男人有『高深的技巧』,你才會帶著一臉可怕而又虛假的笑容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膚色健康?」小小嗤之以鼻。「那種黑炭皮膚也叫健康?」
「說黑炭太過份了,古銅還比較恰當。」
敏兒回想起在場的五個男人各有特色,除了躺在地上的男人稍嫌平常之外,其他四個男人各有各的風采。古銅皮膚的男人看起來親切有加,只要省去那段他與小小不快的記憶,大體而言他是相當爽朗、英俊的男人,而他身邊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則有濃濃書卷氣息,另一個慌慌張張找襯衫的男人則有一雙愛笑的眼睛……
「喂!思春期到了嗎?」小小不滿地站在她面前喊道。
「小小!」敏兒的臉紅了起來。
「老天!依你的條件,你可以找上百個比他們好的男人,何必對這些男人發情呢?」
「小小!」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嘛!」小小噘著嘴,抱了個枕頭坐下。「他們是全天底下的男人中最粗糙的劣質品,你要喜歡上他們其中一人,會毀了自己一生。」
「聽起來,你對男人的印象不好?」敏兒好奇道︰「其實那個古銅色皮膚的男人說話不是有意的只不過是沖了些。」
「他不是有意也不是無心,他根本就是想找我麻煩。」
敏兒突然拉住小小的手,「他的話全是騙人的。其實小小你一點也稱不上丑,你長得很可愛,要是再仔細打扮打扮,就真成了個小美人了!」
「謝謝你的安慰。」小小皺了皺鼻頭,笑了。「不過,照了十幾年的鏡子,對於自己的美醜倒也清楚,我的嘴巴太大、眼睛又不像你水汪汪的充滿靈秀之美,再配上圓圓的臉,標準就是一張稱不上漂亮的娃娃臉,哪像你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
「小小!」
小小吐吐舌,「我說得沒錯,他說得也沒錯,只是我一時氣不過而已。」
「反正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下回見到他,頂多我替你向他道歉就行了。」
「道歉免談!」小小睜大眼。「你別亂拿著我的名字跟人說對不起,我駱小小又沒有做錯事。他嘲笑我,我諷刺他,互不相欠。」
「我以為你原諒他了。」
「別作夢了,除非他先認錯。」
「小小,這是我第一次見你這麼生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於叔不會因為我冒犯了他們而趕我走,我就謝天謝地了。」
敏兒笑了笑。「你放心,老爸心好,尤其對女性更是禮讓三分。如果把你跟那幾個男人擺在天秤上,包準你的重量超過他們。」
「原來你有個好老爸,我真羨慕你。」
「你也有個好毛叔叔呀!」
「只要讓我見到他,就算多受幾聲嘲笑都沒關係。」小小低低地歎息︰「不知道毛叔叔到底收到我的信了沒?」
「也許他正好出國了,沒收到你的信呢!」
小小想了想,認為頗有可能;她的一張臉瞬間又充滿光采。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只是一逕地以為毛叔叔不想跟我見面,他能認養我,當然也有雄厚的經濟能力,他可能出國處理公事,是不是?敏兒,我暫住在這裡幾天,再試幾封信看看,好不好?」
「求之不得。我是老爸的獨生女,也沒有媽咪陪我說知心話,你待在這裡是最好不過的了。」敏兒興奮的說。
「於叔……」
「他從來不拒絕我的要求。你放心,想住多久都沒問題。」
小小熱切的抱住敏兒。「謝謝你,敏兒。見到毛叔叔一直是我最大的心願,我一定要見到他,以表達我多年來的感激。」
「我全力支持你。」敏兒舉雙手贊成。
「謝謝你,小敏兒。」
兩個人笑倒在床上。
「好了!時間太晚了,要是我們再這麼鬧下去,老爸鐵定會奔上來看他的天花板到底出了什麼事。」敏兒關掉燈,只留下床頭一盞燈。
有小小在的地方,她總細心地留下一線光明。
透過暈暗燈光,小小盯著天花板,對前景充滿著希望。
她相信她終究能見到她的毛叔叔。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一覺醒來,顧風鵬頭痛欲裂,像是無數的槌子拿他那顆頭顱做為地基似地無情的敲打著。扶著頭,他顫巍巍的從床上爬起來,搖晃的走向浴室打水洗臉。他慘兮兮地瞪著鏡中面容蒼白、滿眼血絲的臉龐,幾乎認不出他就是那個平常風趣幽默的顧風鵬。他勉強刷了牙,洗了個澡,拖著似乎已被搾乾的身軀走回臥室換下昨晚搞得皺巴巴的衣服,然後他走進另一個臥室,踢了踢另一個躺在床上裸著上身昏睡的連雲濤。
「喂!老兄,你再不起來就遲到了。」顧風鵬再度踢了踢他。
連雲濤勉強睜開眼睛瞪著他,「我要請假。」
「老闆不准。」顧風鵬輕而易舉的就否決這項請求。
「我也是老闆,我准假。」
「喂!喂!我認識的連雲濤不是個女人吧?」顧風鵬又踢他幾下。
歎了口氣,連雲濤被吵得翻起身,坐起來。「你何不去晨跑幾個鐘頭再回來?」
「除非我想把老闆的位置換人。不過是鬧一晚的洞房,你連兄就已經筋疲力盡了?」
連雲濤瞪他一眼。「如果你沒有記錯,昨晚不只鬧了一整晚的洞房,你差點沒讓小秦醉倒在自己的婚禮上。」
他半是控訴半是回想昨天的婚禮,顧風鵬不停的拉著他們向小秦敬酒,光是他自己少說就喝了幾十杯,再加上鬧洞房鬧到快天亮,害得新娘子都快落淚了,他們才放過小秦打道回府。瞥了眼鐘,他再度歎息。
顧風鵬看在眼裡。「怎麼?看見小秦結婚有感而發?」他打趣。
「我只祈禱等我們步入禮堂時別遭了小秦毒手,他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等著瞧吧!」連雲濤先給他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