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於媜
「你?哈哈……你可是我最有利的一顆棋子,我不會抓你。」黑爺狂笑了一陣,突然口出驚人之語。「不過,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放了這小鬼!」「什麼條件?」她狐疑的蹙起眉,就知道他必定有陰謀。
「我要你去替我辦幾件事。」
「什……什麼事?」只是這樣?
不知怎麼的,這個過於簡單的條件,竟讓盼雲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彷彿眼前等著她的,是個可怕的陷阱。
「我會通知你!」
「如果我不答應呢?」
「哼,你最好是乖乖照著我的話去做,否則,我可不敢保證這小鬼會出什麼意外……哈哈哈哈……」
狂放陰沉的大笑聲彷如惡夢似的,一聲聲鑽進盼雲的耳朵裡,讓她心驚的緊捂起雙耳。
「不!」
盼雲尖叫著遽然從床上坐立起來,不斷的大口喘著氣。
是夢……好半晌,她才緩緩從夢境中回到現實。
她伸手擦去臉上涔涔的汗水,渾身虛軟的下床倒了杯水,仰頭就喝。
滋潤了乾渴的喉嚨,盼雲總算舒服了些,她重吐了口氣,視線不經意瞥及壓在杯盤下的一張白色紙條。
「碰」一聲,她手中的杯子應聲滑落,摔了個粉碎。
「姐姐!你怎麼了?」
幾乎是同時,馨兒一臉緊張的從門外衝了進來。
盼雲一見到馨兒,一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起紙條,將它藏在袖口裡。
「姐……姐姐沒事!只是杯子一時沒拿穩。」
盼雲趕忙蹲下身去撿拾碎片,藉以掩飾不安。
不是夢!
那個可怕的人,那個可怕的威脅全都是真的!
一思及那個黑衣人陰沉的雙眼,以及冷酷的威脅,盼雲越想心越慌,不小心手一滑,碎片就這麼扎進她蔥白的手指裡。
「哎喲!」她驚叫一聲,倏然縮回已然沁出血絲的手指。
「姐姐,你沒事吧?」馨兒緊張的跟著蹲下身想幫忙。
「姐姐沒事,只是不小心劃破了點皮!馨兒,你能不能到藥苑去找福伯拿個金創藥。」
馨兒抬頭看著姐姐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卻比誰都明白。
她不是不小心,而是無時無刻在擔心著黑衣人會對他們不利。
自從姐姐那天將他從黑衣人手中將他帶回,她就一直像只驚弓之鳥。
雖然他一直要姐姐將此事告訴風大哥,可她卻像是害怕什麼似的,怎麼也不肯,還一再囑咐他,不能將這件事說出去。
雖然馨兒深信只要是風大哥出馬,一定會將那個黑衣人打得跪地求饒,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姐姐說的話他不能不聽,他不希望讓她傷心難過啊!
「好!馨兒這就去。」
一見馨兒十萬火急的跑出房門,盼雲隨即從袖中拿出紙條,顫抖著手展開。
今晚設法從慕容預風身上偷取煉藥房的鑰匙,三更送到苑外的相思樹下!
黑爺那個人要她去偷東西?!
可一般人行竊,不都是偷些值錢的東西嗎?他要偷鑰匙作什麼?煉藥房裡會有什麼寶貝?
盼雲無意識的將紙條塞回衣袖裡,腦中儘是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盼雲,你傷到哪兒了?」
一直到馨兒領著慕容灝風進房來,盼雲仍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你怎麼會……唉!」
慕容灝風蹙著眉執起她帶血的手指,見她一臉失神,責備的話一時竟說不出口,只得趕緊替她止血、上藥。
盼雲意識恍惚的坐在床邊,任由他熟練的替她包紮傷口,雙眸瞬也不瞬的凝睇著他俊美的臉孔。
今晚她得去偷他的東西,背叛他?!
不,她怎能這麼做?
就算他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但起碼他也算救了馨兒一命,給了他們一個安身之所,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她實在做不出來。
慕容灝風眼見她的傷處已包紮妥富,卻仍怔坐出神,不禁歎了口氣。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慕容灝風扳過她的肩,沉聲問道。
他看得出來,她心裡肯定有事!
盼雲看出他眼底的關心,心不由得一陣緊抽。
一股衝動,讓她毫不猶豫地投進他寬闊的懷抱,尋求他的溫暖。
依偎在他懷中,倉皇不安的心竟奇妙的平靜下來,像是尋到了安心的依靠,讓她什麼也不願多想,只想沉醉在他的溫情中。
就讓她暫時奢侈的放縱自己吧!
慕容灝風把著懷中溫軟柔順的身子,心頭倏然被重重撞擊了一下。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偎進他的懷中!
他低頭凝望著她嬌柔的側臉,眼中遽然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這個一下如火、一下似冰的女人真是把他給弄糊塗了。
生平第一次,他遇上如此難懂的女人!???是夜——趁著慕容灝風沐浴時,盼雲忐忑不安的偷溜進他的房裡,在他的罩衫裡找到了煉藥房的鑰匙。
她緊握著鑰匙,萬般歉疚的在心裡暗道了聲抱歉,而後便迅速的離開了房間。
百般不甘的將鑰匙交給了黑爺,盼雲足足有兩天不敢正視慕容灝風那雙彷彿會將她看穿的黑眸。
她以為惡夢已經過去,然而讓她料想不到的是,事隔不過一天,下一道命令又來了!雪白的紙上寫著一個個令人心驚膽跳的字眼。
今晚去誘惑慕容灝風,別讓他離開你的床!
別試著想通風報信或抗命,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不聽話的後果。
~誘惑?
這個字眼讓盼雲登時狠狠倒抽一口氣。
這簡直太荒謬了,要她去偷取鑰匙她還能勉強答應,如今卻還要她主動去勾引他,這根本……一想到她要主動在他眼前寬衣解帶,她就羞憤得想跳河,要她去做這件事,她——辦不到呀!
她將信狠狠撕了個粉碎,而後遽然奔出房去。
然而一整天下來,盼雲的神智始終處於恍惚的狀態。
一方面擔心她大膽的違抗命令,不知會不會惹惱黑爺,一方面又不免會胡思亂想,深怕馨兒受到傷害。
一直到吃過了晚膳,銀嬸和福伯都陸續進房歇息之後,她還是沒有做下決定。
想到要她主動用身體去誘惑男人,她就覺得羞人,這種幾近妓女的行徑,她實在做不出來。
一直到深夜,眼見慕容灝風一直沒有回房,盼雲不免存著僥倖的心理。
既然他不在房內,她自然沒有機會誘惑他,這不是她存心抗命,而是天時、地利不合人願——她如此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再說,今天一整天直至現在,也沒有發生什麼事,這更讓她放下一顆高懸的心。
緊繃了一整天的情緒至此好不容易終於鬆懈下來,她一臉輕鬆的起身出房門,準備到馨兒的房裡看看他。
今天她一整天過得提心吊膽,恐是忽略了他,她得去看看他。
然而當她一走進馨兒的房間時,卻發現房間裡空蕩蕩的,連一個人也沒有。
「馨兒?你在哪?別玩了,快出來!」
盼雲白著臉喚道,希望下一刻就見到馨兒頑皮的自床底下,或櫃子裡鑽出來。
只是等了好半晌,房間裡依舊安靜的只聽得見她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她按捺不住的掀起床單,往床底下探了眼,也在房內的各個角落梭巡著,卻依然沒有馨兒的身影。
盼雲站在馨兒的床邊,顫著手摸了下凌亂的被子,發現被褥上還留有一點餘溫。
別試著想通風報信或抗命,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不聽話的後果。
突然間,她想起了黑爺的警告。
莫非馨兒被黑爺抓走了?!
登時,一股深沉的恐懼與不安緊緊搜住了她,淚水更像是斷線的珍珠,不住的往下掉。
她早該乖乖的聽話的,反正她的貞操早已給了慕容灝風,再拋下一次尊嚴又有何妨?
「不!不要傷害馨兒,我聽話,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盼雲像是發狂似的,用力抹去淚水,而後撩起裙擺就急忙往門外跑。
殊不知,一雙寫滿得意的陰沉雙眸正在窗外窺視著,而被他緊箍在懷中的,竟然是馨兒那張嚇得發白的小臉。???站在藥房外,盼雲努力眨回想流下的淚水,深吸了口氣。
為了馨兒的安全,她沒有時間猶豫了!
抱著慷慨就義的心情,她沒有敲門就斷然推門而入。
「灝風,該……該睡了。」
盼雲站在慕容灝風的背後,僵硬的說道,連一句煽情的話也擠不出口。
背著她的寬闊身影明顯僵了一下。
「誰允許你進來的?」
他冰冷的聲音,幾乎摧毀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勇氣。
她當然知道煉藥房是禁地,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不許進來。
可是她怎能輕易退縮?
今晚的成敗關係著馨兒的性命,說什麼她都要將慕容灝風騙上床。
雖然她不知道那個人要她將慕容灝風騙上床的用意為何,但她隱約知道必定是不希望他繼續待在煉藥房裡。
她緊張的嚥下一口唾沫,再度壯起膽子。
「夜深了,你該休息了!」
背著她的幕容灝風遽然旋過身,用一雙冰冷中帶著她難懂的深沉緊盯著她,久到她幾乎以為自己會在他的目光下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