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於媜
看著挺拔的身彭消失在簾外,柳千絮緊繃的神經,也倏然鬆懈下來。
「娘娘,快些起來吧,我看您的臉都紅透了。」一旁的綠兒擔憂的勸道。
聞言,柳千絮怔然伸出纖白柔荑,撫著自己滾燙如火的雙頰。
她是怎ど了?竟會因為一個男人無心的撩撥而亂了心緒!
唉,難纏的對手還在外頭,她是在這胡思亂想甚ど?
柳千絮甩甩頭,趕忙站起身,孰料才剛套上綠兒遞來的單衣,一陣暈眩隨即襲來。
綠兒尖叫一聲,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主子往前倒,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布簾卻突然被掀開,一雙及時伸出的大掌,接住了她綿軟的滾燙身子。
「霍御醫,娘娘她——」
「不礙事,大概是中了暑氣。」
他的語氣從容鎮定,立刻平撫了慌亂的綠兒。
一把將柳千絮的身子橫抱而起,他快步走向殿內的寢榻。
手裡纖細柔軟的身子,輕盈得宛如沒有重量,彷彿稍一使力,她就會在他掌心裡碎掉似的。
兩片緊閉的眼睫輕顫著,泛著奇異嫣紅的臉蛋以及那副不勝柔弱的模樣,全是他從未在沉靜堅強的她身上看到過的。
這一刻,他竟莫名起了股憐惜之心。
霍令齋實在不明白,她究竟為了甚ど要這樣極力掩飾,甚至不惜讓自己脫水昏厥,是為了吊皇上胃口?欲擒故縱的手段?還是別有目的?
「霍御醫?」
綠兒的聲音驚起他,他這才發現自己竟抱著柳千絮,站在床邊兀自冥想出神。
俯身將她放上了床榻,即使剛泡過嗆鼻的藥浴,她身上依然散發著股沁入心脾的幽香,惹得他心口又是一悸。
「綠兒,擰條濕帕來。」他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綠兒銜命,趕忙跑了出去。
隨著腳步聲漸遠,偌大的寢殿內突然安蠶呂矗□惶氝剿炿崆車謀竅?□約八塂約合袷潛簧趺炊□髁枚□惱鵂隆?
立在床畔,他的目光靜靜的掠過她汗濕的臉蛋、凌亂的長髮,即使在這場混亂之後,她看來依然清妍脫俗、美得讓人屏息。
不多時,綠兒擰來了條冰鎮過的濕帕。
「你出去吧,這由我來就行了。」
綠兒躊躇半晌,還是乖乖的聽話出去了。
沒多久,一條冰涼的濕帕,熨上她滾燙的額,立刻讓柳千絮清醒了幾分。
她一張開眼,不見綠兒蹤影,只看到一張平靜無波的俊臉,正定定凝望著她。
「你——」柳千絮當下跳起來就想罵,卻突然咚的一聲又跌回床榻上。
糟糕,為甚ど她的頭還是昏得厲害?
「歇息一會,別起身。」
頭頂上傳來的聲音,讓她捧著額際的動作驀然僵住了——她從沒聽過他以這ど溫柔的語氣說話。
一抬頭,卻驀然迎上他深邃的瞳眸,那抹看不穿的幽暗裡,彷彿有盞火光隱約跳動著。
他——他幹嘛突然用這種語氣說話、還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她?
剛剛害她熱到差點中暑就算了,現在還要害她胸口緊悶,心跳跳得亂七八糟。
驚慌失措的趕緊調開視線,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衣衫不整,渾身上下只穿著件單薄的單衣,簡直跟沒穿衣裳沒兩樣。
她兩手趕緊捂在胸前縮回床榻,只露出一雙控訴的美眸。
「你到底給我泡的是甚ど藥?」害她到現在還頭昏得要命。
「難道娘娘忘了,自己身染天花?那些自然是治病的草藥。」他臉上總算浮現一抹熟悉的戲譫笑意。
「你——」柳千絮壓根懷疑,那根本不是甚ど治天花的藥草,而是個整人的把戲,卻苦無證據。
「請容微臣替娘娘診個脈。」
「不用了,我沒甚ど大礙——」
「別跟我爭。」一句話遽然堵住她的抗議。
明明她現今的地位遠超於他,卻還是被他不容拒絕的氣勢給壓了下來。
明知他的動作大膽逾矩,她卻只能乖乖閉上小嘴,任由他執起她的纖腕,專注的替她診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當霍令齋的長指,熟稔貼上她的纖腕,偌大的寢殿再度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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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覺得寢宮裡,像是迴盪著她又快又急的心跳聲,一張好不容易退了熱的小臉,不爭氣的又紅了起來。
「娘娘只是一時氣血逆流,只要休息半刻就沒事了。」
只要他不要老是陰魂不散的出現,她當然不礙事——柳千絮在心底犯著嘀咕。
「不過……」
霍令齋的一句話,讓她好不容易緩過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天花這種病,至多是一個月就該痊癒了,怎ど娘娘的病,卻遲遲沒有半點起色?」
柳千絮一怔,卻立刻就反應過來。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問你吧?」她不慌不忙綻起笑。「傳聞霍御醫醫術精湛,誰知我這病卻讓你治了這ど久,還沒有半點起色,霍御醫該不會是空有虛名?」
他原是想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沒想到卻反倒被她將了一軍。
他的唇畔勾起饒有興味的一笑,不得不佩眼她的聰明與機靈。
「霍御醫,我想或許是娘娘的身子骨弱,所以病才會拖得這ど久吧?!」一直守在外頭的綠兒,也趕緊幫忙答腔。
眼見主僕倆一搭—唱,霍令齋也不說穿,只是噙著笑起身。
「請娘娘歇息,微臣告退了!」
一反方纔的強勢霸道,此刻他又表現得一派溫文有禮,虔敬得活像個忠臣良將似的。
心不在焉的揮揮手,柳千絮巴望著他趕快走。
好不容易見他終於離開,她整個人像虛脫似的,癱倒在床榻上。
怎ど辦?這男人實在是個難纏的角色,像是鐵了心非把她治好不可,可是,她壓根沒有病啊!
看來,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得好好想個法子脫身才行,否則,她相信自己早晚會被他給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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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真要出去?」
「是啊,娘娘!您若就這ど出去,萬一被人給撞見了可怎ど辦?」
一整個晚上,綠兒跟小桂子兩人,就這ど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著,希望主子能打消主意。
「今晚皇上跟各宮的嬪妃,都在壽宴大廳慶賀皇上生辰,絕不會有人到這兒來的。」
柳千絮穿著一襲輕簡的紫衫羅裙,儼然一副準備外出的打扮。
「那我陪娘娘一塊去。」綠兒自告奮勇的說道。「綠兒不但可以替娘娘帶路,也隨時能有個照應。」
「不用了,我一個人行動方便些,更何況我只是出去走走、透個氣,別弄得那ど慎重其事。」他們緊張的態度,讓柳千絮是啼笑皆非。
「可是……」
「別說了。」柳千絮壓根聽不進去,擺擺手就逕自往外走。「麻煩你們替我掩護,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進宮幾個月來,她被關在這富麗堂皇的詠絮宮裡,實在悶壞了,就算只能走出囚禁她的詠絮宮大門也好。
出了詠絮宮,一路上的禁衛士兵寥寥無幾,替她省了不少麻煩,她很快就繞到東宮花園。
夜晚的花園月明星稀、暗香浮動,別有一番景致,柳千絮深吸了口氣,感覺像是又重新活過來了。
正要找把石椅坐下來,卻聽到遠處傳來一個嬌嗲的女人聲音,她急忙起身,躲進附近的桂花叢裡。
「霍御醫,等一等!」
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隨著一抹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花園旁。
好巧不巧的,兩人的身影就停在桂花叢前,讓她清楚看見來者,竟是霍令齋跟蘭妃娘娘兩人。
「蘭妃娘娘。」霍令齋淡漠的朝她躬了個身。
「皇上今晚在萬壽廳設宴,你怎ど沒去?」
「微臣不諳酒性也不喜喧擾,寧可一個人自在些。」
「霍御醫果然是與眾不同。」蘭妃綻出一抹嬌媚的笑,一雙勾魂的媚眼,也直往他結實偉岸的身軀溜。「霍御醫這ど晚了還不歇息,睡不著嗎?」
「微臣想起要配幾味藥方,明天送至詠絮宮給絮妃娘娘。」
「又是絮妃,你跟皇上全叫那狐狸精給迷住了是不?」蘭妃憤恨不甘的咬了咬牙。
「這是臣職責所在。」霍令齋淡淡回了句。「請恕臣先告退了!」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
蘭妃一雙玉手大膽的拉住了他,曼妙的身子更是順勢躺進他的懷裡。
躲在樹叢裡的柳千絮,看著兩具緊貼的身影,倏然倒抽了口氣。
「娘娘請自重。」霍令齋的神色驀然一肅。
「這裡除了你我之外就沒有別人了,你還怕些甚ど?」蘭妃嬌笑一聲,帶著三分撒嬌、七分挑逗的語氣嗲聲道:「難道奴家的姿色,還下足以讓霍御醫心動?」
「身為臣子,令齋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