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余宛宛
達裡奧一甩頭,擰眉走向門口。他是在縱容一個女人對他撒野嗎?
「這是前些日子您讓人調查的事。」馬利歐將報告交到達裡奧手裡,隨即離開.
達裡奧拿著馬利歐針對她前陣子那兩通電話所做出的報告,在她身邊輕輕落坐,凝視著她半閉著眼的疲憊模樣。走了一天的路,又被他從羅馬帶回卡布利島,回來又吵了一架,什麼東西也沒吃。她,是該累了!
替她將毛毯攏上肩頭,達裡奧掀開了報告的第一頁,卻在頁首的一張全家福照片中看到了那個他在丹麥錯認的美麗男子一一
那個男子叫作高橋秀治,是高橋廣的兒子!達裡奧很快地將高橋家的背景看了一次,臉色愈來愈凝重。籐原優子為何要在電話中自稱高橋秀治?他們兩人又是什麼關係?
達裡奧的疑惑在掀開報告的第二頁時,獲得了解答。他臉上的所有溫情在一瞬間全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暴戾的神色。
她居然和牛郎有牽扯!
籐原優子第二通電話的目的地,是東京一家最出名的牛郎應召站。高橋秀治是裡頭最有名的紅牌∼一一個被無數女人迷戀,心甘情願對他奉上身體、金錢的職業牛郎!
報告中甚至提到高橋秀治不接同樣的女客戶三次。多狂妄!
達裡奧闐藍的瞳孔燃起怒焰,瞪著她倚在抱枕上嬌柔的睡態,——多優秀的騙子!
達裡奧逼近她,冷不防地將她整個人攬腰勾起。
高橋秀治驚愕地望著他臉上的怒不可抑,手中仍緊緊地捉著毯子。「發生什麼事了?」
「跟一張與自己相同的臉孔親熱不覺得噁心嗎?不用再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了!」達裡奧將照片甩到她的臉上,臉色是一派地厲然。
高橋秀治捂著發疼的臉頰,看著那張落在膝上的照片——是他們全家人的照片.
「你從哪裡拿到這張用片?」高橋秀冶著急地追問著,深怕他傷害了家人。
「高橋秀治是你的什麼人?」她居然會因為別的男人而激動,達裡奧賁張的氣焰再度逼近她。
「你想對我……對他怎麼樣?」面對他的怒不可抑,高橋秀治竟結巴了起來。
「一個男人應該如何對待妻子的外遇對像?你告訴我啊!」達裡奧平穩的聲音有著置人於死地的冰冷。難怪他會在丹麥遇到高橋秀治,那個協助籐原優子離家出走的醫生,根本只是個幌子!
「他不是我的情人."高橋秀治哎著唇,勇敢地昂起下巴說道:「而且你現在也無法對他怎麼樣!"
「這麼篤定嗎?人總有些在乎的東西,譬如高橋廣——高橋秀治的父親知道他的兒子居然在東京當牛郎嗎?」達裡奧冷笑他說道。
「你不可以這麼做!」大驚之下,高橋秀治捉住達裡奧的手臂叫嚷道。
「心疼嗎?沒想到你居然是高橋秀治入幕之賓的唯一例外,你竟然還知道要如何與他的父親聯絡,關係可真是非比尋常啊!"達裡奧的眼中岡過鄙夷。
「你怎麼知道我打電話給爸?」高橋秀治不能置信地瞪著他。」你監視我!」
"花錢買男人才能滿足你的權利慾?他為了錢可以像條哈巴狗一樣地陪在你身邊嗎?」達裡奧捉住她想要逃跑的身子,將她強壓在牆上,冷冷地恥笑著她:「我以為你的冷漠是一種天性,沒想到你的熱情原來是要靠男妓來激發。他的甜言蜜語騙走了你多少金錢?"
「閉嘴!我不是男妓!」高橋秀治拚命地搖頭,只想到替自己辯駁。
「我只是覺得那個工作很有趣,因為我可以在裡頭認識到很多女人!我努力扮演好她們心中所嚮往的角色,我是在滿足女人的夢想,我不會傷害她們……」
高橋秀治閉上嘴,從達裡奧奇怪的眼神中得知自己說出了一堆接近瘋狂的話。
他現在不是高橋秀治,他是籐原優子!
"為什麼下讓我回去?你混蛋!我不是籐原優子!我不是她!我不是!」高橋秀治用力地扯了下長髮,懊惱地捶著牆壁。
當捶打不足以發洩心中的痛苦時,他開始放聲尖叫——
「啊——那撕裂般的痛苦吼叫從內心最深的地方發出。
達裡奧冷眼旁觀著她的裝瘋賣傻,把高橋秀治的檔案一古腦兒全摔到她的身上。「為了保護這個男人,你一定得這樣發神經嗎?"
高橋秀治抓起那堆調查調告,瘋狂地撕成碎片。
「把我送進瘋人院啊!反正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反正我這輩子都不能變回來我原來的樣子了!」高橋秀治英日語交雜地喊叫道。
「撕碎了也沒有用,那個男人還是一個為錢而賣身的牛郎!」
「我不是為錢而賣身——」高橋秀治突然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瞅著達裡奧。
他沒有護照可以離開,又變成了女人一一他的人生就是這樣子了嗎?為錢而賣身,他是嗎?在別人眼裡,他只個出賣肉體的男人……
高橋秀治歇斯底里地低笑著,陷入一種半崩潰的情況。
「老實告訴你,我就是高橋秀治,請你讓我回去!」忍無可忍的高橋秀治抬頭對他說道。他豁出去了!
「沒有人會拿這種荒謬的事當成推倭之詞。承認你必須花錢從別的男妓身上獲得快感,有這麼困難嗎?」達裡奧依然把她的話當成胡言亂語。
達裡奧從來就不曾動搖過嗎?高橋秀治緊握住達裡奧的手,硬是不肯讓他離開。望著達裡奧臉上的果決,報復的意念在他的心中升起一一
他知道如何誘惑一個男人,畢竟他曾經是個男人!
身體充斥著一種捉弄人的邪惡快感,高橋秀治以纖白的玉指拂過達裡奧的唇瓣。他等著看達裡奧知道「她」是「他」的表情。
「不要用這種方式逃避問題!」達裡奧扯下她的手。
「過去已經過去,我可以不要高橋秀治,可是我希望你愛我……」纖儂合宜的身段貼上達裡奧的胸口,高橋秀治的唇抵在他的喉嚨處呢喃道。
「這是你自找的。」達裡奧按住她的頸子,灼熱地攫取她的唇。
狂烈地褪去兩人的衣物,他熾熱的辱舌貼附過她每一處起伏的曲線;而後在她嬌喘著抬起身子要求著他的佔有時,他以一記狂野的動作進入了她的身子。
「你!」感覺到來自她體內的反抗,達裡奧痛苦地停住了身體的律動。
火焰在兩人的結合處,熊熊地燃燒,高橋秀治難耐地在枕間搖晃著頭,暗啞地要求著他:「愛我——」
達裡奧失控地低喊了一聲,深深地沉人她溫暖的身子,帶領彼此攀升過無數個高潮。
「我要去丹麥."高橋秀治在達裡奧的胸口呢哺說道,雙眼已經累到無法睜開。從來沒有過這種燃燒的感覺,再沉侵下去,他會動搖想當回男人的決心!
「等你情緒穩定一點,我會帶你去的。我明天先讓妮西雅陪你去米蘭走走。睡吧……」達裡奧的話還沒說完,她已伏在他的身上沉沉人睡。
他該拿她怎麼辦?男性的歎息聲在室內響起。
「沒關係嘛!我只是偷看一下嘛!」高橋秀冶朝妮西雅眨眨眼,推開一小寸門縫,睜大了眼睛觀看著室內。他一直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黑手黨都戴黑帽子。
一群穿黑色西服的人表情嚴肅地在裡頭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他們是在討論怎麼殺人嗎?好奇的黑眼珠滴溜溜地往門內猛瞧,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意大利人哩!一年休假一百二十天,吃喝玩樂倒是他比較常看到的意大利悠閒景象。
一個肚量可觀的中年男子激動地發言完之後,一旁的人紛紛咬牙切齒地大叫著。然則富達裡奧一開口時,所有的人卻全都停止嘩然,屏氣凝神地聽著他說話。
高橋秀治專心地看著達裡奧一一不明白他正在說什麼,只感覺他的聲音在敘述時,像在吟誦詩歌似的。難怪有人認為意大利語是最具音樂性的語言之一。
「誰在門邊?」有人出聲喝道。
"是我——」高橋秀治的話還沒說完,數把槍就已經對準了他的頭及心臟。
高橋秀治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站在門口發抖。
「放下槍。」達裡奧一揮手,讓那幾把槍歸回原位,他走到門口問道:」有事嗎?」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回來了!」高橋秀治的聲音幾乎全吞到喉嚨裡,所有黑衣人的凌厲目光正逼迫著他的發聲系統。
「我知道了。」達裡奧的表情柔和了些,輕拍了下她的肩。
「娶一個不會說意大利話的妻子做什麼?」一名長者瞪著她,故意以英文大聲他說道。
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尷尬,高橋秀治看著幾位老人附和似的點著頭。原來不喜歡籐原優子的人很多哩!
「我們有事要討論,你先回房等我。」達裡奧灼熱的視線看得她側過頭不敢迎視他。肉體的親密或許不能代表什麼,但至少讓他得知她已經許久不曾與其他男人有過親密行為的事實——她甚至一如處子般地微落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