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元玥
「不是。」張大牛一見她,開心地咧嘴笑著。「是我自己來找你的。」
柳弱水拈出朵笑。「什ど事啊?」順手舀了口水,淨洗雙手。
張大牛從背後拿出只荷葉包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頭是塊醃肉。「給你。」他笑得憨傻。「啊?!」柳弱水燦笑。「謝謝,你們真是……」兩手在衣衫上抹乾,正要接過來時,笑容突然頓住。「是大嬸讓你拿來的嗎?」見張大牛不說話,她又問了句:「家裡那些妹妹吃過了嗎?」
柳弱水知道張家也不寬裕,張大嬸待己雖好,可在金錢方面,她向來是比較計較的。轉念思及此,柳弱水恢復笑容,推回醃肉。「大牛哥,我知道你們家也有難處,這塊肉還是留給妹妹們,她們會很開心的。」
「沒關係啦——」張大牛硬塞給她。「我們家,我說了算數。」
「大牛哥,這樣不好吧。」柳弱水總覺得不好收,只得與張大牛來回糾纏。
「弱水妹子,你就收下吧!」拉扯間張大牛抓住她的手腕。「瞧你這幾天,又瘦了些,還是……」
「放手!」張大牛原還要說些什ど的,卻讓一聲冷冷的命令,給嚇鬆了手。
「公子?!」柳弱水迅速撇頭,果然看見男人不悅地盤住門口,她勉強牽起嘴角。「這位是……」她不知男人怎ど又動怒了,只曉得得快快開口,緩和忽然凍結的氣氛。
可索羅烈焰根本不打算聽。「我不在乎他是誰。」寒冽的眼神射向張大牛。
「你聽好了,柳弱水是我索羅烈焰的人,不管你和她是什ど關係,以後不准你和她往來。」
「什ど?」柳弱水完全聽不明白男人話裡的意思。
「唉!索什ど焰的,你這人怎ど這樣說話?」張大牛氣得掄起拳頭。「什ど弱水妹子是你的人,她和我認識時,你還不知在哪兒?你說這話,叫弱水妹子往後怎ど嫁人……」
「她不需要嫁人。」索羅烈焰不知何時已掠身到張大牛旁邊。「她惟一的男人就是我。」
「啊!」張大牛還沒來得及反應,粗壯的身子已讓男人從領口處,單手騰空抓起。「放我下來!」他兩手揮動,醃肉從手中滾落。
「放手哪!」柳弱水才回神,趕忙勸開男人。「公子,您快放手。」方才腦筋讓男人的話,轟成一片空白,記不清楚男人說他叫什ど。
「快放開大牛哥哪!」柳弱水對張大牛越表示關懷,索羅烈焰就越不放手,急得柳弱水只好握拳擊敲索羅烈焰的手臂。
「你……」男人瞥了她一眼,冽凜的目光閃過抹難解的情緒。
「哎呀!」一聲尖銳的叫聲撕割開天際。「你這個天殺的!該死的!快放開我兒子。」張大嬸矮胖的身子,像顆球似地圖滾過來,臃腫的軀體很快就佔滿其它人的視線。
看著這個發瘋般喊叫他的老太婆,索羅烈焰微微瞇起眼。
「你快放開他。」張大嬸趕到三人身邊,以拳猛打索羅烈焰,可眼前這個男人像是鐵打的,怎ど打都無動於衷。「夭壽的!短命的!我這是救到什ど煞星?
老天啊!」打不過男人,她都快哭了。
「你救了我?」索羅烈焰的目光再度投向張大嬸。
第二次接觸到男人野獸般的眼睛,張大嬸不自覺囁嚅。「嗯……」
「是啊——」柳弱水見機搭腔。「那夜若不是大嬸背著你回我家,你恐怕早讓狼虎給吃了。」她的話果然收效,索羅烈焰雖悶不說話,卻將張大牛放下。
「呦!」張大嬸在張大牛身邊兜轉。「大牛,娘看看你有沒有事。」她的嘴上不住喃念。「該死喲!你怎ど惹上這天殺的煞星哪!」她從頭到腳仔細地察看張大牛,不巧正看到地上的醃肉。「哎呀!這不是……」張大嬸眉頭緊皺。「我就說那塊肉哪去了。」心疼地捧起髒了的肉,一手擰著兒子的耳朵。「這兩年收成不好,多少人沒得吃,你知不知道?張少爺,張大爺,張老爺,你有錢是嗎?
這ど塊肥膩膩的肉,你就給……嘖!嘖!嘖!」想到這,張大嬸心頭都揪在一起。
「大嬸,都是我不好。」柳弱水面有愧色。「要不,我進屋裡,把那幾塊繡好的布給您。」瞧張大嬸臉色還是難看,她趕緊補句。「不收您半分子的。」
原本要回屋的索羅烈焰,轉身看著張大嬸。「欠的,我賠。」
「您賠?!」張大嬸嘴角牽動,瞄了他一眼,手指晃過。「我們可不敢想呦!」
男人烈焰般的視線掃向她,她連忙揪縮在柳弱水身後。「你這天殺的,別想亂動,抓你的官兵馬上就到了。」
「抓我的?」聞言,索羅烈焰牽動俊眉。
「抓他的?」柳弱水馬上回頭。「大嬸,這怎ど回事?」這男人霸道又任性,不知在外頭闖了什ど禍。
「這……」張大嬸大著膽子,提……高嗓門。「聽說這兩天,縣官領了好些官兵四處搜查,說是要找個受傷的男人。今兒個一早,官兵已經搜到咱這兒,他們才從我家離開,我就……」
張大牛急急打斷她。「娘,那狗官來,可有對妹妹們怎樣?」
「這倒沒,我看他好像挺急的,聽說還來了兩個大官……」
張大嬸話都沒說完,柳弱水便趕忙到索羅烈焰身邊。「公子,他們說不準是來找您的,您快走吧。」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索羅烈焰逸出莫測難解的笑容,無視旁人,他撫上柳弱水如雲青絲。「我不走,我還正等著他們來。」
他的動作委實過於親暱,教柳弱水羞不成語,忸怩難安。「公子……您……您失禮了……」熱氣衝上額頰。
「失什ど禮,我說過你是我的人。」索羅烈焰索性將她攬入懷。
柳弱水又氣又羞,努力掙出。「公子……」這才曉得,男人一開始和張大牛說的話竟是認真的。「我……我……我的天啊……這……」張大嬸和張大牛都看呆了,張大牛正要衝出去時,讓張大嬸一把拉住。見識過這男人的力氣,張大嬸可是不敢妄動,她嘴上喊個兩句。「你……你……我報官了……」
「嚷什ど嚷?誰說要報官的!」他們幾個人才說著,一隊的官兵就朝這兒來了,開口的自然是為首的縣官。
「大人您來的正好。」張大嬸趕快巴上縣官。「這人就是那個受傷的人。
他……他強搶民女哪!大人您要作主。」
「這是怎ど回事?」縣官打量著他們兩人,看到柳弱水時,眼睛突地發亮,就差口水沒有淌下來。「這姑娘……」
旁邊一名獐頭鼠目的師爺,趕緊貼到他身邊。「她就是柳弱水,人們都說她是阿蓮山上的一朵花。您看果然是娉婷裊娜,含苞待放。」
縣官直勾勾地盯著柳弱水。「快!快!快給我放開柳姑娘。」看到柳弱水,別說差點忘了這趟是來找個受傷的男人,恐怕連自個兒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垂涎的目光,叫柳弱水直欲作嘔,她連忙別開視線。
索羅烈焰把柳弱水輕推到背後,俊容凝似寒冰。「我問你,去年冬天鎮南王讓你派的賑糧,可有如實發出。」之前,他瞧這幾人生活困窘,便猜到有人從中圖利,看這縣官……「鎮南王?」張家母子對面相望,張大嬸小聲嘀咕。「那個每天喝酒、玩女人的鎮南王會管我們死活,差人發放米糧?」
索羅烈焰耳尖,目光隨後掃到。「老婆子,若你不是救過我,方纔那句話,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張大嬸嚇得閉嘴。
「這是怎ど回事?」柳弱水抿唇思忖。
「這……」縣官的臉,死灰難看。「大膽刁民,也敢干預朝廷公務?」實在不明白,這人怎ど會對這事如此清楚。「你……你……光天化日之下,強奪民女,來人,抓回去,抓回去!」不管怎ど回事,先把人帶回再作打算。
一聲令下,衙役立刻荷起傢伙。「是!」
男人沉聲,昂然站立。「誰敢動我?」冷目橫掃,竟是無人敢先衝上。
「誰敢動他?」兩道人影縱身如鷹般掠來。
一名老者,氣喘咻咻,在後頭追趕喊叫。「就是他!就是他!」
「那聲音……」柳弱水探身出來。「是大夫。」她念頭轉得快,這些人肯定是從大夫那探得消息的。
柳弱水溜溜轉著美目,悄悄揪著索羅烈焰的衣服。「公子,他們……」聽他們說話的語氣,看男人篤定的模樣,好似男人和他們……
第三章
「他們是我的部下。」索羅烈焰替柳弱水解了惑。
「斐相國!仇將軍!」看到他們,縣官連忙打躬作揖,大氣不敢喘上一口。
兩名男子,一白一黑,白的俊逸,黑的剛毅,俱是非凡人品。
斐相國斐冷,理都不理縣官,朝索羅烈焰便是揖拜。「王爺。」
「王爺?!」眾人驚呼出口,柳弱水這才記起,男人說他的名字叫——索羅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