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元玥
他還沒弄清楚玄冰雁突然來找他的原因,只好先做這番解釋。
玄冰雁幽幽歎息。「這件事情,說到底,是因我而起,我不怪任何人的。」
見美人吐幽,天翔弘油然升起憐惜之心,他不自覺地挨近玄冰雁。「我想以王上的才能,很快就能解決這件事情的,王后就不要難過了。」
玄冰雁故意說道:「這件事情,只要王上不受到我的牽累,玄冰雁也就不欠他什麼了。」
「這話……」天翔弘一時沒能意會她的意思,欲言又止地探問。
「英雄應該早就知道我是讓王上強搶而來,平心而論,王上待我不薄。不過,那只是他貪圖我的容色,對我並無真情可言。更何況,怎麼說,玄冰雁也是與紫雲君有婚約在前,如今我怎能落得委身侍奉強盜寇仇的地步。」她望了天翔弘一眼。
「玄冰雁一生,不甘讓赤炎郎糟蹋,今番獨身前來,就是為了逃開他的,還請英雄助我。」
說完之後,玄冰雁雙膝跪下。
天翔弘連忙把雙手伸出。「你要我怎麼幫你?」
「英雄真不明白玄冰雁的心嗎?」玄冰雁埋首低語。「紫雲君死後,我本打算了無生趣地度過殘生,直到那日見到英雄,玄冰雁的心,才有如重新活過。」
聽她這麼一說,天翔弘馬上嚥下口水,握著玄冰雁的手已然發抖。「你的意思是……」
玄冰雁隱下嘴角的笑。「我的意思,英雄還不瞭解嗎?要不然。英雄以為我為何會獨身奔來?」玄冰雁抬頭,一雙眼眸勾過天翔弘的面龐,沒停留太久,卻已經讓他的雙眼癡癡發亮。
他天翔弘是她玄冰雁所挑選的人啊,光想到這一點,就讓天翔弘飄飄然了。男人的虛榮心徹底地被滿足。
暈眩的感覺過了之後,天翔弘赫然想起暴烈的赤炎郎,他的手霎時放鬆。「你畢竟是王后啊!」
玄冰雁臉色丕變,眉頭一緊。「原來我錯看了你。」她刷地站起。「你要是無心收留我,我就是餓死在外,也絕不叫你為難。」她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轉身就走。
天翔弘慌了,趕緊抓住她的手。「你別走,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玄冰雁回頭與他對望。「我願意為了一個值得的男人放棄王后的頭銜,可是,你願意為我做什麼呢?」玄冰雁眼裡翻擠出水花。「我不信,我真的會錯看了你,你應當是真正的男子漢才是啊。」
「我是,我是!」天翔弘心緒激動,把她抱在懷裡。「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就是為我死了,你也無怨嗎?」玄冰雁半嗔半嬌地問。
「對。」美人在抱,天翔弘緊緊地摟住她。
玄冰雁軟聲說道:「玄冰雁死活,全托付英雄了。」艷紅的唇瓣冷冷逸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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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時,天大亮,樹林中。
「啟稟王上,逃跑的車伕已經抓回來。」赤炎郎貼身的侍衛,將昨晚留下來照顧玄冰雁的車伕押到赤炎郎面前。
赤炎郎猛地抽劍,扯動到右胸膛傷口時,俊眉微微皺了下。「說,王后到哪兒了?」他將劍直抵在車伕頸上。
今早,他好不容易才脫困出來,滿心期待要見到玄冰雁,怎知,當他趕來時,眼前看到竟只剩下一輛沒有馬的空車。
他旋即下令,找回玄冰雁及失蹤的車伕。
車伕看著赤炎郎,匍匐在地上,手腳不住地發抖。「小人……小人不知道……」
赤炎郎眉頭一揚,喝道:「你怎麼會不知道?」
車伕結結巴巴地說:「小人……昨晚被王后……敲昏了頭……醒來了……王后和馬……就不見了……」他就是害怕才會逃走,無奈他就只有兩隻腳可以跑,沒跑多久,就讓人抓回來了。
「胡說。」赤炎郎眼瞳噴火,在他頸上割出一條血痕。「王后為什麼要敲昏你,又為什麼要跑?」
其實,他回來時,見車內無打鬥或掙扎痕跡時,內心己經隱然出現這樣的想法,只是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
「小人不知道!小人不知道!」一陣濕熱從車伕頸上流下,他已經嚇慌了。
「不知道——」赤炎郎哼了一聲,反手拿劍射刺向車伕心頭。「留你何用?」
啊的一聲慘呼,車伕倒臥下來。
「王上息怒。」護衛們全部跪了下來。他們跟隨在赤炎郎身邊多年,深知他是烈性之人,卻不是好殺之人,他現在真的是到了震怒的地步了。
「滾!」赤炎郎怒吼。「統統給我滾去找王后……」他揮手,扯動了胸口,忍不住喘了口氣。
他貼身的護衛趕緊到他身邊。「王上。」
赤炎郎推開他。「我叫你去找王后,你不明白嗎?」
侍衛連忙退下。「是。」
赤炎郎身邊一下子變得空蕩蕩,他這回車內,撫掌著每個角落,低聲哺道:「你在哪裡?雁兒。」
他心口發悶,胸前一陣痛,倒抽一口氣後,軟倚在車內。拭去額上的汗之後,他從懷裡掏出玄冰雁留給他的簪子。
琥珀色的瞳眸放得軟柔,好看的薄唇微微上揚,輕蹭著那柄簪子。「雁兒,你叫人要我為你保重,為你保重……」
當侍衛轉告他那句話時,他內心盈溢著一股感動。她的心,終於為他而軟了,他這麼相信啊……他這麼相信啊……
她怎麼能在他這麼相信的時候,突然一句話都沒說地離開他。她怎麼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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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
「飛天族」族人已不斷往其族內勢力地前進。
深夜,玄冰雁帳內,天翔弘設了酒菜與她共享。
「冰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天翔弘臉上掩不住興奮之情。
「什麼事?」玄冰雁陪笑。
天翔弘說道:「『紫霄國』的都城已經讓獨孤影奪回了。」
玄冰雁燦放笑容。「真的?!」天可憐見,她的心願終於得償了!
玄冰雁心頭吶喊——雲君,雲君,我至少對得起你一些了……此刻的她,恨不得飛身旋出,祭告紫雲君在天之靈。
天翔弘看得出她的心情,跟著展顏。「冰雁,還有一件更好的事情。聽說赤炎郎的傷勢正在惡化,看來,他非得回宮療傷不可。我想,他是無法再留下來打探你的下落了。往後,我們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說著,他的手探摟著玄冰雁的腰,卻發現她的身子莫名僵硬。「冰雁,你怎麼了?」
聽到赤炎郎傷勢惡化,玄冰雁腦筋轟地一片空白,心頭像被打到似地悶痛,直到天翔弘再三叫她,她才回過神,強打起一抹笑。「我沒事。」
「沒事就好。」天翔弘一笑,親呢地在她耳垂呵氣。「既然你都快是我的妻了,今晚,讓我留下來吧。」
「不行。」玄冰雁推開他,端正顏色說道:「我既然要長長久久地跟著你,就不能隨隨便便。我與赤炎郎雖拜過天地,可我還死守著清白之身,你這樣要求,莫不是把我當成輕薄放蕩的女子嗎?」
說著,玄冰雁站了起來,臉上極是不悅。「我遭你這樣輕賤,還不如一死算了。」她突然探手,一把拉出天翔弘的劍,作勢往自己頸上抹去。
「別這樣,別這樣。」天翔弘不只是慌了,還心疼得要命。「冰雁,都是我的錯,你可千萬別傷了你自己。」
玄冰雁看自己已成功地打消了他的念頭,便將劍拋在桌上。「你下次若還這樣說,我絕不理你。」
「好。」天翔弘露出笑容,將劍收回劍鞘。
玄冰雁別過頭。「都是你,壞了我今天的興致,你回去吧。」
天翔弘呆愕了下,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頭。「好。」落寞地拿了劍走。
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玄冰雁才鬆了口氣,坐了下來。
心神甫定,赤炎郎的身影就冒了出來。
「傷勢惡化……」玄冰雁喃念。
他向來是意態飛揚、勇猛剽悍的,那胸膛寬闊,那臂彎強健。那晚,他將她抱離日野打魯時,在他懷裡,她其實是感到心安的哪。
抒歎一口氣,玄冰雁雙手環住身子。
她從來都恨他的,現在她又多恨他一點了。她恨他竟讓她想念,竟讓她擔憂。他是最好的敵人,最強的男人,不該叫她想念,不該叫她擔憂的。
而她是復仇的女人,是懷恨的女人,不該想他,不該為他擔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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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郎帳內,隨行的大夫正在為赤炎郎裡傷。
「找到了!」口乾舌燥的護衛急沖沖地奔入。
「找到雁兒的下落了?」赤炎郎精神一振,扯動到傷口。
大夫連忙固定住他。「請王上莫急。」
見赤炎郎的樣子,護衛跪了下來,欲言又止。「王后……」
赤炎郎揚起兩道濃眉,不耐道:「既然找到了,就快說啊。」
護衛看著赤炎郎,鼓足勇氣說道:「微臣懇請王上,莫要太激動,微臣才敢稟明。」
「大膽!」赤炎郎暴喝。「你竟敢要脅本王。」
「微臣不敢。」護衛低了頭。「只是這件事情,微臣擔心工上受不住,實在不敢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