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元雅
黑冠傑放下小提琴,順手關上門,瞇起眼看向笑咪咪的她。
「就怕我吐出心事,你就此拿它當把柄,三不五時拿來取笑我。」
程思欣挑高眉。「我的為人有這麼失敗嗎?」
「有。」他簡潔有力的回答。認識她太久,也太瞭解她的為人。
好心枉做小人,她火氣一揚。「本小姐是看你心情不好才放下細胞過來看你耶,你卻這樣對我!」
隨便撩撥她一下,就如他所願的發火,他心情有些愉快。
伸手取來酒,他咕嚕咕嚕的連飲了兩罐。
他這樣的牛飲,程思欣看得膽戰心驚,伸手制止他再拿第三罐。
「你這樣喝會醉的。」他明天還要上課。
「醉了最好。」黑冠傑撥開她的手,又干了半罐,靜靜的看著她。「我失戀了。」
失戀啊。
程思欣總算明白他心情不佳演奏哀樂的原因。
「其實失戀也沒什麼了不起,哪個人年輕時不談幾次戀愛,損失一段戀情就當是經驗,往後還會有更好的戀情等著你;看來甩掉你的女生眼光真的差得可以,你功課好,又是體育健將,不好好巴著你簡直太可惜了。」她仍想高談闊論下去,但在他詭異的眼神下不得不停下發言,無奈地攤開雙手。「失戀就失戀,好吧,你要我如何安慰你?」
她沒談過戀愛,所以沒有失戀經驗,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失戀的人。
「我心情不好,可不可以不要說?」
黑冠傑又飲了一大口啤酒,想把自己灌醉,但神志始終清醒。
「別這樣啦,我們是好鄰居、最好的朋友耶,難得我想當垃圾筒,你說出來心頭也暢快點。」程思欣了然一笑。「你一定怕我到處宣揚你被人甩的事,好吧,本小姐發誓只對細胞說,絕不對人說,若有違誓言我全身細胞快速老化,這個誓夠毒了吧。」她有模有樣的舉起手立誓。
「對我來說,你的誓言一點可靠性都沒有。」他不客氣的回她一句。從認識到現在,他可以一一細數她起誓的內容,隔日就很沒義氣的說給她朋友聽,直到他查覺時,自知理虧的罪魁禍首就會拎著鹽酥雞來道歉。
他明明最瞭解她,甚至吃過多次虧,他仍是一而再再而三掉進她的笑容陷阱裡,之後又後悔當初為何要信她。
「我想聽聽看那位甩掉你的女生是如何瞎了狗眼,說啦、說啦。」她一臉興致勃勃,拉著他央求著。
「就算我說出那位女孩子有多好、多美,你不會介意也不吃醋?」
程思欣順手整理好他飲完的空罐,笑說:「自我認識你,你身邊總繞著許多校園美女,起初是有點生氣,你有我這位美女鄰居,為何又去結交別的女孩子,但認真思考過後,你已經一再幫我收拾爛攤子,總不能連你交女朋友一事我都要破壞插手,於是就放牛吃草嘍,反正你是男生又不吃虧。」
聽完這席話,黑冠傑錯愕幾秒,最後又生悶氣灌起酒。
她永遠都不曉得他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主要是想引起她的注意,然而她卻老神在在,一點緊張的跡象都沒有。
黑冠傑愈看她愈是煩躁,她臉上總掛著甜美笑意,對所有人都同樣親切,為何對他不特別一點?
他抑鬱的收回視線,內心很清楚,在她的眼裡細胞比他有價值。
「喂,我都親自過來幫你解悶,你卻猛喝酒,這太不給面子了。」這傢伙根本就不太會拉琴,但只要心情不好就架起小提琴演奏哀樂以抒發情緒,但旁人就得忍受他充滿哀傷又不怎麼好聽的樂曲。
「恕我直言,你是來看笑話的吧,還有一點我得糾正,我不是被女方甩,而是女方另結新歡,多重考慮下她選擇最適合她的男生,況且分開也好,這樣省得我再找借口提分手。」
死鴨子嘴硬,明明被人家甩了還不承認。
程思欣強忍笑意,不想刺激他,於是順勢接話安慰道:「對對對,你這麼優秀,一定是那位女生被對方的花言巧語所騙,才放棄你的。」
「我到底有什麼缺點讓多位交往過的女孩子自動提出分手?」他隨意地問,卻很在意她對他的看法。
程思欣閉起眼想了想,才緩慢張開眼看著他。「一定要說嗎?不管有多難聽你都得答應我絕對不會發火喔?」
「好。」
她盤起腿,清清喉嚨後開口,「你很龜毛又有潔癖,就拿你房間來說,實在乾淨得不像話,活像樣品屋,一點人氣都沒有;還有你太優秀了,可能讓人有股壓迫感,或許她們會選擇分手也是明智之舉,有誰願意跟一位只能望其項背的男朋友在一起,倒不如選擇條件相當的男生交往;再說,你這個人好囉唆,至少對我而言你實在很煩人,明明才大我兩歲,你卻老成得像我老爸,管東管西還有門禁,啐!我又不是姓黑,你管我管太多了,像昨天……」
黑冠傑愉悅的笑開,她辟哩啪啦抱怨不停愈說愈激動,看來在她眼裡,他做人有多失敗。
他會囉唆也只針對某人而已,可是冰雪聰明的她在感情上卻呆得像頭鵝,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出他對她的……唉!
好不容易等她念完,黑冠傑才慢條斯理的啟口,「別怨我,在程伯父、程伯母的靈前,我承諾過要好好照顧你,況且你粗心大意、個性又散慢,我才會管束你。對了,聽老媽說你保送到一所好大學,我不在的日子你得好好照顧自己。」
「我是有學校讀,學費還全免喔,等等……你解釋一下,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什麼不在的日子?」她聽不懂。
「我舅舅在加拿大開了分公司,老爸得過去那處理很多事情,因此我高中畢業後,我們全家將移民到加拿大,我也將在那裡繼續求學。」他平緩的說著,不經意又開了第四罐啤酒。
程思欣一臉錯愕,一時間尚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他說他要移民,到另一個國度開始全新的生活?!
早就習慣他的囉唆、他的存在,他走了,她怎麼辦?
她愈想愈氣也開了一罐啤酒,像喝礦泉水般咕嚕咕嚕的一口氣灌了半罐。
黑冠傑完全想不到她會有此激烈的反應,急忙搶過她手上的啤酒。
「你很容易醉的,還敢喝!」她酒量出奇的差,一顆小小的白蘭地酒糖就能讓她頭暈,幾口燒酒雞湯就能把她擺平。
「誰叫你丟給我這麼大的驚喜,本小姐開心想飲酒慶祝,祝你萬事順心,釣更多美女,啤酒還我、快還我啊。」她眼花神茫,欲伸手取回酒罐,視線卻無法對焦,怎麼構都構不著。
「你很在意我離開嗎?」他惴惴不安地問,希望不勝酒力的她能透露她心裡的秘密。
「在意又有何用,你這傢伙適合到外國求學,那裡可以給你更大的發展空間。」她心情頓時一沉,情不自禁的勾住他頸子掩臉低泣。「我總不能要你陪我一輩子,但我真的很喜歡你,真的……」
黑冠傑年輕的臉龐聽到她酒後吐出真言後,紅潮佈滿整臉。
還好他在她的心裡還是佔有地位的,這點領悟稍稍平衡他不滿的心情。
程思欣的臉蛋靠他很近很近,雙手捧住他的臉,醉言醉語地說:「你長得挺好看的,但就是很討人厭。」
「你醉了。」
「我沒醉、沒醉,我清醒得很。」她窩進他的頸間,灼熱的呼吸與溫暖的相擁不可思議的激發出他們最真實的感情。
年輕氣盛的少年感官發出警訊,明顯感到身體的生理反應。
「你真的醉了。」他費盡力氣推開她,企圖拉開安全距離。「我扶你回家睡。」
「不要,我……我要在這裡睡。」
她醉意漸濃,脫掉外衣,僅著單薄的襯衣,曲線畢露令他眼裡燃起慾望的火苗。
「咦,睡覺幹嘛穿這麼多衣服,需要我幫你脫衣服嗎?」她醉態迷人,手卻像只八爪章魚般纏住他,動手幫他脫衣服。
「住手!」黑冠傑咬緊牙根,這個小魔女隨意在他身上亂摸,真的會害他腦充血而死。
她一臉醺意,目光好不容易才對焦,發現他漲紅的俊臉。
「你的臉好紅喔。」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不行,得盡快擺脫她到浴室沖冷水。
正當他要下床時,後方的一股蠻力將他一拉,他不偏不倚的跌靠在柔軟馥香的身軀,甜美的芳唇恰巧印上他敏感的耳根。
導火線被點燃,情火一發不可收拾。
青澀的男女在床褥裡交纏,愈來愈炙熱的情慾,令他們就此一生牽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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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裡充斥鼎沸的嘈雜聲,一位衣著輕便的少年背著行李,在櫃檯前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人。
時間快到了,她怎麼還不來呢?
自從那一夜後,程思欣像在人間蒸發似的,突然不見人。
她的同學說她請了長假,而校方對這位准大學生也乾脆的讓她請假,因為她的輕鬆模樣對其他焦急準備大考的同學而言,格外刺眼,為安撫同學的情緒,隔離她這位天才少女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