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元小錫
「小姐，他真的沒事了，你剛才不是輸血給他了？」醫生頓了下，又道：「不過——」
「不過什麼？」小小好不容易放下心中大石，又被醫生的話弄得提心吊膽。
「他的腿因為被車輪輾過，所以短期間沒有辦法走路，等他的傷勢好轉再做復健。不過，還是要小心發炎，要是傷口發炎，那可能就要截肢了。」
「醫生，可不可以請你千萬別告訴他。」邵琴最瞭解兒子的個性，要是讓那個如頑石般固執的兒子知道自己可能不良於行，那麼他和小小的這段愛情可能會有更多波折。
「我無法向各位保證不讓傷者知道他的情況，不過我會盡量向他隱瞞。」說完，醫生點點頭，就離開了。
小小嘴一扁，眼淚又啪答啪答的掉下來。
「小小，別再哭了。」李思然心疼的擁著女兒，從小到大，鮮少看她哭過。
「都是我、都是我，要不是為了我，泓的腿也不會不能走……」小小難過的啜泣著。
「傻孩子，泓這麼愛你，為了你，就算是要他把命交出來，他連眼睛眨都不會眨一下。」邵琴拍拍她的背，「好了，回家幫泓收拾東西吧，他得住院呢。」
小小紅著眼睛，點點頭。
「小小，你自己要堅強起來，泓現在暫時不能當你的支柱，要換你給他當支柱了。」邵琴溫柔的笑說。
在小小眼裡，她彷彿又看到邵泓那張溫和笑顏。
☆☆☆
當邵泓自沉睡中醒來，他只覺得心慌。
他記得自己推開了小小，可是他不知道小小到底有沒有躲過。
「小小……」他不安的囈語著，擔心著她的安危。
他輕輕的睜開眼睛，只見小小安然無事的趴在床沿，一隻小手緊握著他的手。
難怪在昏迷的時候，他依稀可以感覺到有股溫熱的力量從左手湧進他的體內。
邵泓溫柔的笑，他的小小啊！
笑意牽動了他的胸膛，他吃痛的悶哼一聲。
「泓？！你醒了？」小小被他的悶哼聲驚醒。
「小小，有沒有受傷？」邵泓第一句話就是擔心她是否安好。
沒想到這份關心，卻讓小小淚如雨下。
「你別對我這麼好……嗚……泓，你別愛我了好不好……」小小抽回手揉著眼睛。
「小小……呃！」邵泓想起身，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他吃痛的軟下身子。「小小，過來，我要摸你。」
她點點頭，眼淚還是拚命掉。
「別哭。來，我要抱你。」他還是不改溫柔的微笑。
小小乖乖的照著他的話做，身子半倚在他沒受傷的左手邊。
還好這間醫院的病床很大，邵泓又是住頭等病房，所以病床也就更加舒適而柔軟。
「小小，別哭嘛！你不哭，我只有身體在痛，可是你一哭，我連心都讓你揪疼了。」他委屈的噘嘴，一副小男人的樣子。
「都是我害你的……嗚……」她埋進想念好久的胸膛，盡情釋放他昏迷不醒的這幾個小時的擔心受怕。
「不是你。小小，聽我說，我什麼都不怕，就怕你哭啊。」邵泓心疼萬分的用手指揩去她頰上的淚水。
「那時你幹嘛要推我？人家不要你受傷嘛。」小小被邵泓的愛意漲得滿滿的心，除了揪痛，還有更多、更多的幸福。
「不推你我該怎麼辦？你可是出了名的怕痛女王，要不推開你，現在可能得聽你在那邊哀哀叫了。」邵泓打趣道。
「你嫌我！」小小嘟起嘴巴，動作迅速的起身離開他。
「小小，回來。」邵泓實在不能忍受她離開自己。
「不要！你是不是嫌我？你一定是……嗚……我不要你了！人家好不容易愛上你了……結果你還嫌我……」小小又開始放聲大哭。
那幾個字重重的敲擊邵泓的心，他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微顫開口，「小小，再說一次。」
「什麼再說一次啊？」小小被他的問題問得忘記繼續哭了。
「小小，別鬧了。快點，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給我聽。」邵泓緊張又驚慌的想下床。
「別下床、別下床！」小小連忙阻止他。
「那你過來。快！我要抱你！」他張開雙手，等她入懷。
小小順從的偎進他的懷抱。
「告訴我，你剛才講什麼？」邵泓收緊手臂，牢牢的把自己愛戀多年的人兒給鎖在懷裡。
「我忘記了。」她壓根忘了自己剛才講過什麼話了。
「小小，別逗我。快，告訴我你剛剛講什麼？」他輕輕鬆開她，柔柔的吻著她的櫻唇。
「人家真的忘了嘛。」小小無辜的嘟囔著。
「怎麼會忘了？你怎麼可以忘記？」邵泓著急的喊道，「你剛剛明明說愛我的啊！」
他像個小孩子似的樣子讓小小莞爾一笑。「你說這個啊。」
「你說，你剛才是不是有說愛我？」邵泓小心翼翼的呼吸著，深怕她再講一次的時候會被他的呼吸聲蓋過。
「真要我講？」她又偎進他充滿溫柔的懷抱裡。
「小小，告訴我吧，我要知道你的心意。」他幽幽的歎了口氣，「許我一聲愛你。」
「泓，你不能抄襲別人的台詞。」小小斜睨了他一眼。
「小小，告訴我。」邵泓緊張又興奮的要求道。
他有預感，二十年來的愛戀將在今天獲得完滿。
「聽好喔，我只講一次。」小小頑皮的清清喉嚨，「我愛——光良！」
她指的是即將各自單飛的歌唱團體——無印良品裡的光良。
「小小！」邵泓自認受夠那個什麼光良的在女朋友心中佔著重大地位，小小甚至為了聽他們的演唱會，一大早就跑去排隊買票。
「好嘛，好嘛，我重講好不好？」她又清清喉嚨，「聽好羅。」
「你這次是不是想講我愛品冠？」
「我愛你！」
兩人一起出聲，顯得小小的那句「我愛你」有點微弱。
「什麼？！」邵泓沒料到她這次這麼乾脆，有點氣自己的自作聰明。「小小，剛剛不算，再一次。」
「不行，我說了，我只講一次。」小小撇過頭，「是你自己不聽的。」
「小小……」他靈機一動，彎身喊道：「噢……痛！」
「泓，你怎麼了？」她擔心的檢查他的傷口。
沒想到邵泓卻一把抱住她，「小小，再講一次嘛。」
「你騙我！」小小氣得拍打床鋪，「害人家擔心死了！」
「再講一次好不好？」他抱歉的吻著她的紅唇。
「嗯，我愛你！」小小忘我的勾住他的脖子。
「再一次。」邵泓輕咬著她的下唇，愛戀的低語。
「我愛你、我愛你……」
☆☆☆
雖然小小一再向他保證，他的傷沒事，只是裝了鋼釘、打了石膏而已，過一陣子就會好了，但邵泓仍是隱隱感覺到不安。
他覺得自己的腿好像沒有知覺一樣。
是他多心了嗎？
怎麼他總覺得小小每次都愧疚又憐惜的看著他的腿，好像他從此不能再行走一樣。
「怎麼了？」小小發覺他的呆愣，原本在削蘋果的手停了下來。
「嗯，沒有，我在想你怎麼連削個蘋果都削得亂七八糟的。」邵泓輕聲取笑她。
「你笑我！」小小看了一眼只剩下一點點果肉的蘋果。
不可諱言，她的技術的確有待加強。
「呵呵！本來就是啊。小小，我們結婚後，我一定禁止你進廚房。」他雙手環胸，一臉嚴肅的說。
「為什麼？」小小不解的看著他。
「我怕廚房會失火。」邵泓才講完，就不客氣的哈哈大笑。
「邵泓！」小小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有！」他頑皮的舉起右手。
「我不要嫁給你了！」她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看他。
「嫁，你非嫁不可。」邵泓愛憐的看著她，對自己躺在床上無法起身十分怨慰。「你都說愛我了。」
「我收回那句話。」小小低頭繼續削蘋果，一邊說著幼稚的氣話，「我要找別的男人嫁給他。」
「不准你嫁！」邵泓語氣雖然溫和，但態度霸道的說。
「為什麼不行？」她抬高下巴，故作高傲狀。
「因為你愛我，我不許你嫁給別人。」他的語調低柔，眼神熾熱的凝視著她。「小小，我要抱你。」
「不給你抱，誰教你欺負我。」小小嘴巴上是這樣講，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
「你看，你好愛我的，我不准你違背自己的心意。」邵泓擁著她，覺得心裡那個缺陷的部分全被她的愛填滿了。
「是啊，我好愛你的，你一定要記得，我很愛、很愛你喔！」她愛戀的撫上他的臉、他的眼、他的唇和他的下巴。「泓。」
「嗯？」他微微抬眉。
「你該刮鬍子了。」小小突然爆出這句完全不相關的話。
「小小，現在是講情話的時刻。」他不贊同的捏捏她的小鼻子。
「好吧，重來一次好不好？」
「好。」
「親愛的小泓泓，你該刮刮你愛的小鬍子了。」小小隨話還附贈一個香吻。
「小小……」邵泓哭笑不得的看著懷中的女人，「你這叫換湯不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