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元小錫
該死該死該死!這種爛話她也說得出口?!曉喃又生氣又自厭地暗罵自己,不過嘴巴就像悖離大腦控制一樣的把違心之論統統給倒出來。長久以來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表明心跡的不安在此刻作祟得更厲害,才讓她說出這種傷人傷己的話。
羅錫琅瞇起雙眼,她講的這是什麼話?他要是真的不喜歡她的話幹嘛要跟她在一起?他要是真的不喜歡她,又怎麼會、怎麼會一等就等了她八年?!
「好,我們分手。」她既然不想在一起,那他也不強求。
在他講出分手的第一秒不到,她的眼淚啪地掉下來了。
羅錫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然後忍住想揉揉她頭髮、擦乾她眼淚的衝動。
陳曉喃也沒有說話,她只是任由難過的眼淚直直地掉下眼眶,掉進心底……然後……消失。
她好難過,一想到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再也不能對他撒嬌;再也不能被他親吻;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去趕午夜場的電影;再也不能找盡借口穿他的外套;再也不能看著他的苦瓜臉微笑;再也不能讓他從背後緊緊抱住;再也不能買他不喜歡的顏色的杯子,然後逼著他用……再也不能、再也不能……
好苦呵!她覺得自己回到那時一個人苦著他的時候,因為她根本就放不下也放不了手啊!如果她能放,早在八年前就該放了,何必等到現在有了回憶、有了他的溫暖以後才又硬生生的把它放開?
「好苦……」曉喃不停地哭泣,哭得紅透的唇瓣顫抖地說出話來。
「是很苦沒錯。」看她哭,他能高興到哪去?
「我不拖累著你……絕對不會,不過……」她抽泣了兩聲,然後忍著新的淚水可憐兮兮地對他說:「不過再讓我抱你最後一次好不好?」
他立在那裡不動,她還是不能明白嗎?從頭到尾老是說要分手的只有她啊!
「最後一次,真的……拜託……我抱完這一次,一定、一定會回到以前的身份,我不會帶麻煩給你的……小苦,不對……老、老師……我會守著自己該有的態度,我不會逾越的!我只要最後一次就好了……」到最後,曉喃簡直是泣不成聲了,整個身體就像風中的葉子,不穩且顫然。
他一把抱住她,用曉喃一向最喜歡的姿勢從背後緊緊抱住她。
她喜歡被他從背後抱住,因為這樣她可以仰靠著他的肩膀,可以抱住他的手,可以和她最喜歡的修長手指交握。
「我好難過……」她閉上眼睛靠著他,拚命的在自己的腦海裡留下最後一次擁抱的感覺。
「鬧分手的人不是我好不好?」小苦埋在她脖子旁悶悶地說。
「我以為這樣對你最好。」曉喃任由自己的手指蹭著他的。
「怎麼樣對我最好只有我自己最瞭解,你只要不要再隨便胡思亂想就好了,我老了,可經不起你一天到晚隨隨便便說分手就分手的打擊。」羅錫琅一想到剛才兩個人就像孩子似的鬧脾氣他就想笑。
冷靜下來以後,就會發現鬧著脾氣的自己有多可笑了。
「那、那我們……還要、還要……」
「當然不分。」羅錫琅懲戒性質地咬了她的脖子一口,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知道了,就要把握住。
他不是個很會把自己感情說出來的人,他很內斂,不過他絕對不會笨笨地以為自己只需要默默付出就好,就算對方只是鬧性子想離開他,他也任由她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分開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他倒寧願在適當的時候表達自己的意思,要內斂得在人還在身邊的時候才行,等到另一半負氣而去了自己再來難過得要死,一切都變成枉然……然後又得痛苦萬分地刻意去忘了,殊不知越是刻意想忘掉的東西,就越是忘不掉,然後又失去了另一次得到幸福的機會。
「小苦…」
「嗯?」
「突然感覺我們剛剛都於了一件很白癡的事耶!」想起剛剛揚起的軒然大波,曉喃竟然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從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們竟然可以吵到要分手?
「的確很白癡。」羅錫琅的標準苦笑又悶悶的從他身上震進曉喃身上。
「你是在笑我嗎?」陳曉喃惡著張膽轉頭狠瞪他。
「我是在笑我們兩個好不好?」她真的很喜歡冤枉他耶!
「笑我們兩個?」
「對啊,明明就是小事,就因為我們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氣才會鬧成這樣,看你眼淚還白掉了咧!」羅錫琅揉搓著她的手,拜她之賜,他現在也開始喜歡交握著一個人的手的感覺了。
「結果我們兩個都是豬頭。」曉喃笑了。
「哼哼……」他又開始悶著聲笑了。
「喂,小苦,你覺得我們下次有沒有可能再像現在這樣吵啊?」曉喃拉著羅錫琅坐進沙發,經過剛才的一吵他們都累了。
「很有可能。」他的臉上滿是無奈。
「我也是這樣想耶!人家說情侶之間要是沒有經過三次大吵和數不清次數的小吵,絕對不可能會永遠在一起的!因為平時維持的和平都只是假象,根本沒有做溝通怎麼會知道觀念不同,又怎麼會明白對方心裡在想什麼咧?」
「我倒覺得是因為每次吵架都要重新發現、重新包容一次彼此不同的性格,然後才會被磨煉得越來越習慣對方的脾氣,只可惜很多人都過不了這關就分了。」羅錫琅想著自己前幾次的經驗,還真是頗有感慨啊。
「小苦喲!那我們要常吵架!乾脆三天來一次好了!」她興致高昂地建議,「你覺得怎樣?」
「你很笨耶!哪有人一天到晚找架吵的?要不要再來訂時間?」他嗤笑一聲,挑起左眉表示嘲諷。
「哼!」
「耶?我的煙咧?」羅錫琅這才突然想起引起這場情人戰爭的罪魁禍首——大衛杜夫的香煙。
「對喔……我剛剛握著握著都忘了耶……」
兩個人的視線一起被地上那塊被握得爛爛的煙盒牽引,然後收回視線對上彼此的眼睛笑了出來。
「其實我只是很擔心你煙抽太多對身體不好,所以才想把你的煙藏起來。」曉喃悶悶地嘟嚷。
「我知道,但我有煙癮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說戒就戒?我只能向你保證我會少抽一點,然後絕對不讓你吸二手煙,好不好?」
「那你要慢慢戒掉啦!」她好委屈好委屈地用小鹿班比似的眼睛鎖著他,「人家對煙味過敏,你身上都會有煙味……」
「我盡量啦好不好?」羅錫琅突然很怕自己又變成了另一個吳三桂,為了美人什麼都不管了。
「好!你答應我的!」曉喃的偽裝在他答應了以後完完全全的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可憐兮兮的小鹿班比像是脫掉了天使外衣的惡魔似的抽離陳曉喃的臉。「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很是得意地狂笑,誇張得要命的動作讓羅錫琅又忍不住地看著她浮出笑花了。
他那可愛又值得珍惜,有點耍賴有點笨的「苦瓜愛用者」呵!
幽幽幽
難得的假日,結果曉喃的約會還是在她男友家……做、數、學!而且她覺得他這幾天很詭異。
真的!曉喃敢發誓羅錫琅那只苦瓜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在進行著!
瞧那老頭子現在像個白癡一樣地支著下巴,然後裝作一副眷戀又幸福的死樣子盯著她瞧,然後又神秘兮兮的一個人躲在旁邊竊笑,這不是有鬼是什麼?
但她不能問啊!為什麼?因為問了也沒有用。不信?好吧,做個實驗看看囉!
「喂!小苦。」
好凶的口氣呵!她對他家的小黑都比對他還溫柔。
「嗯?」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她哪次這麼凶叫他時,他不是惡狠狠地回個「幹嘛」?!怎麼可能像現在一樣用這麼低沉溫柔有磁性的聲音回她?
「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在進行,而我不知道?」曉喃瞇起了雙眼,就在他臉前死盯著他的反應看。
「你想太多了啦!才沒有什麼陰謀好不好?!」羅錫琅避開了她試探的眼睛,然後窩進家裡沙發有一下沒一下地拿著遙控器玩轉台遊戲。
曉喃也從地板上窩進沙發裡。「真的沒有?」
「沒有啦!」
「沒騙我?」曉喃爬上他的身體,十指掐著羅錫琅的那臉苦瓜。「不可以說謊啊!」
「不要混了,陳曉喃!」他突然冒出這句和她的問題完全不相干的話,「你別忘了你自己曾經慘死在三角函數的手下,還不快做題目?」
「啊啊啊——」曉喃抱頭狂吼,他能不能好心點,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哼哼……」
「死小苦,你不要以為羅媽媽跟羅伯伯去大陸玩人不在就可以欺負我!」她也要拿出「鎮山之寶」來滅滅白玉苦瓜的威風。
嘿嘿嘿……誰教她長得可愛又善良,讓他老爸老媽乖乖臣服於她那鄰家妹妹的可愛魅力之下咧?啊啊,這種被人疼愛的感覺不是那只爹不疼娘不愛的臭臉苦瓜可以體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