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元湘
「我罵你有用嗎?」他反問。
是沒用啊!但那又不是她故意的,她也不想啊!
「對不起,對不起。」蔚昕那雙盈盈的眸子裡盛滿了水霧和歉意。
「別跟我道歉,只要你少接近我的廚房就行了。」雖然他一天到晚在外工作,廚房對他的用處不大,但是也沒必要放火燒掉。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囉唆!你欠罵是不是?」都說了不怪她,她幹麼還囉哩叭嗉的。「看你一身灰頭土臉的,還不快去換洗。」
早該知道她是個麻煩精,楊璜震也認了,既然收留了她,不管出了什麼事,他都該接受,何況事情都發生了,就算罵她也沒用。
蔚昕拿起了他給的那包換洗衣物:心裡暖暖的,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
「不必了。」楊璜震只求她別再找他麻煩就行了。
第四章
第4章
楊璜震一直很忙,他早上在貨運行工作,晚上在PUB兼差當酒保,因此每天總是早出晚歸。雖然蔚昕和他住在一起,但兩人要見到面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
這天,半夜兩、三點,突如其來的聲音,將蔚昕從睡夢中驚醒。
「你回來了?」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沒關係。你好像很忙?」
「知道就好。」那就別再找他麻煩,讓他煩心了。
「為什麼你要做那麼多工作?不累嗎?」雖然住在一起,但是兩人很少有機會見面,他的事,蔚昕還是聽附近的鄰居說的呢。
像他這樣每天早上八點半出門,半夜兩、三點才回來,如此忙碌,他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不關你的事。你該不會……」楊璜震睨了她一眼。忽然動作快速地跑向廚房,一看到廚房安好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放心,我不會再接近你的廚房了。」蔚昕看見他緊張兮兮的動作,不禁有些好笑。在經過了差點燒掉廚房一事後,下需要楊璜震禁止,她自己也不敢再接近廚房了。
「笑什麼笑?」他是很認真的好不好,廚房燒掉事小,如果傷了人,那就不是金錢可以彌補的了。「今天沒事吧?」
楊璜震習慣性地看了看房子四周,發現今天家裡又多了盆花。
他原本以為蔚昕這個看似嬌滴滴的大小姐,應該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沒想到她居然也會整理家務。
這個家本來亂七八糟的,楊璜震太忙、也沒有氣力去整理它。然而現在家裡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而且窗明几淨的,讓原本冰冷的空間,似乎有了些溫暖。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太辛苦了。」
「我不覺得。」楊璜震看著她。「倒是你,不用整理家裡了。」這樣對她來說太累了吧!
「我覺得家裡乾乾淨淨的比較好。」蔚昕為了報答這個恩人,想來想去只有幫他整理家務了。
辛好掃地和擦地板不難,雖然真的有點辛苦,不過看到他驚喜的眼神,那一切都值得了。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做那麼多工作?」更奇怪的是,他那麼拚命工作、又那麼節儉,為何還是個「窮苦人家」引蔚昕頗為不解。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他拿了換洗衣物走進浴室,不一會兒立刻傳出了水聲。
浴室離這裡下遠,加上又是夜深人靜,因此不影響兩人的對談。
「告訴我好不好?陳媽媽說認識你以來,你就是這麼忙了。」蔚昕的聲音準確無誤地飄近他耳裡。「你努力工作很好,但是……太過拚命,是會傷害身體的。」
浴室裡的人無言,裝作沒聽見。
其實楊璜震也是有些累的,但為了阮維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不是我在這裡,給你添了很多麻煩?」蔚昕現在的生活全都依賴著他,想想也有些對下起這個好心收留她的恩人咧。
可是她除了幫忙整理家務外,又沒有其他法子可以幫忙他,蔚昕實在很懊惱。
「阿震,我……」
「你想通了,要回家了?」楊璜震擦著濕淋淋的頭髮走出來。身上只穿了短褲和無袖汗衫,將那身鍛煉得十分結實的好體格完全展露出來。
「我……」蔚昕在他回來的時候,多半都已睡著,因此根本很難看到他現在這種樣子,忍不住臉紅。「沒有啊!我還不想回去。」
「你到底在跟家人鬧什麼彆扭?你知不知道有父母是很幸福的事。」楊璜震語氣嚴肅地道。
蔚昕聽得出他話中的酸楚,難道他沒有親人?
是啊!在這裡住了將近半個月,除了附近鄰居外,真的沒有看到其他人耶!
「如果你父母也逼你娶不喜歡的人,你還會感到幸福嗎?」她反問,口氣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激動了。
楊璜震手拿著吹風機,忽然停下來,轉身看她。
「是真的嗎?」她父母想逼她嫁給下喜歡的人?
「沒有人喜歡到處流浪的。」蔚昕認真地說。
「難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如果有就好了。」
楊璜震心頭一震,也難怪啦!她長得那麼漂亮,如果被拿來做「籌碼」,倒也不足為奇。
「那你就繼續住下吧!」反正他很忙,蔚昕的存在除了比較吵以外,也沒有太大分別。他開始用吹風機吹著濕發。
「那你呢?你還沒告訴我,你這麼拚命忙碌的原因。」
「這……」
楊璜震掙扎了下,決定讓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是他?」蔚昕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這就是楊璜震日夜努力工作的原因?
「沒錯!」楊璜震很少放假,但只要一放假,他就會到療養院探望阮維邦,從不鬆懈。
「楊先生,你又來了?」小護士卓幀楨端著點滴走進來,在發現還有其他人後,十分驚訝,畢竟這幾年來,她從沒看過楊璜震身邊有其他人。「這位小姐是……」
「我叫蔚昕,是阿震的……朋友。」蔚聽自我介紹道。「你是?」
「我叫卓幀幀,是專門照顧阮先生的護士。」
「是喔!」蔚昕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他臉色看起來好蒼白,應該病很久了吧!」
「嗯,對啊!三年了。」卓幀幀開始換點滴。
蔚昕沒錯過楊璜震臉上痛苦的表情:心裡升起了一股不捨。
「怎麼了?別告訴我是你害他變成這樣的,我不相信。」他是個好人,而且據她瞭解,他既體貼又細心,應該不會出這種差錯。
「事實擺在眼前。」楊璜震又何嘗願意。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沒什麼。」那故事說來話長,楊磺震也不認為有說出來的必要。他搖搖頭道:「蔚昕……」
「昕昕。」蔚昕糾正,她下喜歡他連名帶姓的喊她,感覺好像很陌生。
「好吧!昕昕,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可以啊,你說。」能夠幫他的忙,蔚聽求之不得呢。
「有空的時候,幫我多來看看他。」他自己事情忙,實在沒辦法兼顧,如果蔚聽能夠幫他這個忙的話,那就太好了。
「嗯!」蔚昕點點頭。「我可以問一下,他和你的關係嗎?」
「我們是朋友,維邦是我最好的朋友。」楊璜震肯定地說。
但他話才剛說完,門外立刻有人氣沖沖地走進來——
「什麼朋友?你才不是我們阿邦的朋友,你沒有那種資格,你根本就是忘恩負義的禽獸,你豬狗不如,你……」一個歇斯底里的中年女人一見到楊璜震,就忍下住又罵又打。
而楊璜震就這樣站在那裡任她打罵,一動也下動。
蔚昕實在看下下去了,上前去阻止。「放開他。」
「你——」那女人——也就是阮維邦的母親一停下動作,看了她一眼。「好漂亮的女孩,這又是你從哪裡拐來的?」
「伯母,請你說話客氣一點。」蔚昕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
「喲!還滿有個性的嘛!」阮母冷笑,指著楊璜震。「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少跟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在一起,要不然什麼時候被害死了都下知道。」
「你胡說。」蔚昕好生氣,她怎麼能這樣說他。
「我胡說?哼!等你吃虧就來下及了。」阮母輕蔑地瞄了楊璜震一眼,繼續冶諷道:「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可別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他只是個低賤的貨運行搬貨工而已,永遠出不了頭的。」因為她會用盡全力,阻止他出頭的那天。
「搬貨工又怎樣?至少不偷下搶。」蔚昕很下服氣。「而且你怎麼知道阿震不會有出頭的一天?」
「我就是知道。」阮母嘴角一撇。「我還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他永遠都脫離不了那種低俗的工作。」
楊璜震真是好狗運,居然能夠交到這麼漂亮又有氣質的女朋友,這個笨女孩還這麼維護他,實在讓人厭惡,她非破壞不可。
「你肯定?」她憑什麼用這種絕對的語氣說話?蔚昕真下明白。
「沒錯!我肯定。」阮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楊璜震休想出頭,她絕對會破壞到底,她絕對饒下了這個將她兒子害成半死人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