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元湘
闕濯不知道由何處拿來一件黑色貂裘,將她整個纖弱的身子給緊緊包住。
頓時,一片暖意將她整個人包圍,他這溫柔體貼的動作,讓她懸著的一顆心整個都放鬆了,見他濕透了的衣裳,她不禁為他擔憂。
「那你呢?你不冷嗎?」其實她是想問他,在這天寒地凍的鬼天氣下,怎麼還有心思去游水。
「你在擔心我?」他深邃的眼瞳綻出晶亮的神采。多善良的小女人,他更加確定了心裡的感覺。
斐憐君輕咬下唇暗自嗔怪自己,她怎麼會為這個侵犯她的壞蛋擔心呢?她為自己找了個理由,或許是學醫的關係吧!她總是不願見人病著。
「這衣裳還給你……」
「你穿著吧!反正很快你就會回到我身邊,我們別分彼此了。」他低沉的嗓音猶如動人的樂章,迷惑人心。
回到他身邊!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清靈的大眼望著他,在她尚未弄清楚一切之前,他又從懷裡拿出一對雙勾月珥,未經她同意便往她耳朵上戴。
「給你五天的時間夠不夠?」
五天?這又是什麼意思?
她檀口輕啟,一副傻傻的模樣更是惹人憐愛。
「我叫闕濯。」他唇邊揚著俊邪的笑容。「記住,五天後,我準時上門迎娶。我的小新娘,你可要好好準備。」
「新……新娘?」
在斐憐君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她整個人又被闕濯往上一提,才只不過轉眼間,她人已經在山腳下,而那道路正是她所熟悉的。
「就送你到這裡了。」闕濯眼中閃著莫測的神采,在她耳邊輕喃道。「憐兒,我們五天後再見,要記得想我喔!」
他的話真是羞煞人了,逗人也不是這麼個逗法,斐憐君正想抗議,沒想到他的輕功好到令她難以想像的地步,轉眼間,他又像來時那般突兀,消失得無影無蹤。
「闕濯?」她朱唇輕啟,莫名地喃喃自語。「他到底是誰?剛剛是我在作夢嗎?是夢嗎?」
只是身上的黑貂裘衣,和耳上的雙勾月珥又怎麼說呢?
她不禁迷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五天後她會再看見他嗎?
心裡竟會有種小小期待,她趕緊搖搖頭,逼迫自己別再多想。
※※※
「表妹,你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深怕你出事,還派了許多人去找呢!以後你要上哪兒最好先跟我說一聲,免得……」
龍皓連珠炮似地說了一大串話,才發覺到斐憐君似乎完全沒聽見,靈美的臉蛋顯得失神,不知魂兒飄蕩到哪兒去了。
「表妹,表妹……」
「嘎?」在他大喊的同時,斐憐君才慢慢回過神來,原來自己已經回到龍行堡了。
「表妹,你怎麼了?是不是人不舒服?」龍皓著急地道。「可惜姑姑雲遊採藥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我看我還是去找個大夫幫你瞧瞧吧!」
龍皓的姑姑龍亦郬沒有出嫁,窮極一生醉心於醫術,人稱她為「妙手女」。她覺得斐憐君是可造之才,所以傳了她一身所學。其實龍家的武學淵博,原本龍縯天也想教導斐憐君功夫,讓她自己替父母報仇,誰知她在父母死亡後生了場大病,那纖弱的身子根本不適宜練功,所以,只好改讓她學醫了。
「表哥,你別急,我沒事。」她下意識地迴避著他探究的眼神。
「沒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一舉一動根本瞞不過他的眼。「憐君……」
「是……是真的,我真的沒事,你可別忘了我自己也是個大夫呢!」她傳承了龍亦郬的好本事,又擁有靈美嬌顏,因此人稱她為「妙手仙子」。「我只是上山去採草藥,有些累罷了。」
「採草藥?你怎麼能夠一個人上山呢?那很危險的……」忽然,他發覺到一處古怪。「對了,你裝草藥的竹簍子呢?」
「竹簍子在……」糟了!她竟然忘了帶回來。
「不見了?」龍皓輕易地察覺到她的心神不寧,知道一定發生過什麼事。
「是啊!不知道……不知道去哪兒去了。」她懊惱地道。
「沒關係,人沒事就好。」他的眼神忽地從她的臉轉移到她身上的衣裳,滿懷疑惑問:「表妹,你身上這件貂裘好漂亮,哪兒來的?」
「啊……」斐憐君不知道該怎麼說,事實上她一直覺得自己作了個夢,若不是唇上還殘留闕濯霸道的氣息和身上的貂裘,她根本不認為那是事實。
他的氣息!
下意識撫著自己微微紅腫的唇瓣,似乎還能感覺到闕濯的狂肆,像是熱浪席捲了她所有的心思。
「憐君,回答我啊!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快告訴表哥。」龍皓看著她迷憫的神情,擔憂不已。
「沒……什麼事都沒發生。」斐憐君連忙搖頭,似乎想將剛剛荒唐的一切搖出腦海。「表哥,我好累,你可不可以送我回房?」
她搖搖頭,耳上那對雙勾月珥散發著奪目光華,叫人起疑,可龍皓見她慌亂失措的神情,也不忍再追問,只好藏起滿腹的疑問,答應她的要求。
「表妹,不管發生過什麼事,只要你願意告訴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他真摯地道。
斐憐君點點頭,望著他,龍皓清朗溫柔的表情和闕濯大不相同,一個溫柔似水;一個烈焰似火……不,想他做什麼?她……她怎麼會去想那個欺負人的惡賊呢!
紅唇兒一噘,在龍皓的陪伴下往房裡走,但願一覺醒來,發現那只是南柯一夢就好了。
細細觀察她的神情,龍皓心裡有種很壞的預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表妹似乎有哪裡改變了,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在龍皓的心裡早已將她當成自己未來的媳婦兒了,只要他替她報完她爹娘的大仇,他就要向她求親,將她迎娶過門。因此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將今天的事調查個水落石出,絕對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第三章
「小奴,你這是做什麼?」回到月邪教,闕濯唇邊的笑容洩漏了他此刻的心情,這和他離開前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邪君,小奴知錯,求邪君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小奴跪在地上,美麗的面容憔悴不堪,在闕濯離開的這兩天裡,她都一直跪在這裡,就是想祈求他的諒解,求他別趕她離開。
「我何時說過怪你了?起來吧!」他邁步往裡面走。
不怪我,他不怪我!
小奴簡直欣喜若狂。跪了許久的她,站起來時甚至還不小心跌在地上,但她還得勇敢地站起來,追隨在他身後。
「有件事讓你去辦。」喝了口茶,闕濯開口道。
「邪君儘管吩咐,小奴必會完成任務。」她堅強而秀麗的臉上寫著滿滿的自信,只要是闕濯吩咐的事,她就算拚了命也一定會完成。
「很好。」闕濯嘉許似的給了她一個笑容道。「你知道雙勾月珥吧!」
「雙勾月珥。」小奴怎麼會不知道呢!
月邪教的標誌是雙勾月珥,而雙勾月珥就是雙勾月形的翠玉耳墜,以珍貴又完美的黑色晶鑽鑲於其中。
那樣珍貴的耳飾,普天之下只有一對,擁有之人除了月邪教的教主夫人外,沒有第二人選,除非像闕濯這樣尚未娶妻的教主,才由他先行保管。
可闕濯怎麼會臨時提起雙勾月珥呢?她實在懷疑。
「小奴知道。」雖然有滿腹疑惑,她仍恭敬地回答。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去找出耳上戴著雙勾月珥的女子,我要知道有關她的一切。」
耳上戴著雙勾月珥的女子,他話中之意難道是……闕濯輕易地看出她眼中的訝然。「沒錯,我要娶她為妻,所有的聘禮你一併幫我辦好。」
娶她為妻?娶……這句話沉重得教小奴難以負荷,沒想到才短短兩天而已,闕濯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他——要娶妻,娶妻!
「怎麼,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還愣在這兒做什麼?」
「是,屬下……這就去辦。」小奴的聲音有些支離破碎,因為她的心再也不完整了。她咬牙含淚,硬生生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小奴先在此恭賀邪君,祝福邪君。」
闕濯無視於她臉上傷痛的表情,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賀。
愛情本來就是殘酷的,注定有人要傷悲,既然不是兩情相悅,他對她當然也沒有多餘的同情心,怪只怪她太過自作多情。
※※※
脫下那溫暖的黑貂裘衣,衣裳上似乎還殘存著他狂肆的氣味,斐憐君的心依舊紊亂地狂跳,她隱隱感覺到將會有事情發生。
不,她才不會和那男人有所牽連呢!像拿了燙手山芋般,她急忙地將衣裳丟到一旁去。
回到床榻上,她的眼睛卻無法遏抑地注視著那件衣裳。藉由那件衣裳,她彷彿還能見到那張邪俊的臉,正在對她揚起令人心蕩神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