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元湘
「我……」這是老公的心願，就算心裡再不願她也得含笑接受，不能讓他有後顧之憂。伊籐月紗故作輕鬆地回答：「好，我接受。」老公要開始忙碌，為他的事業打拼了，身為妻子的她雖然無法給他實質上的幫助，但也應該在精神上給予最大的支持和肯定。不能要求他一天到晚黏在自己身邊，這是不對的。伊籐月紗如此告誡自己。
她的語氣真是輕鬆得讓人咬牙切齒。
「那你如果發生困難，或者出了事，都得自己解決；下班回到家後，也得自己一個人打發時間，這樣……」
「不會的。」伊籐月紗笑咪咪地道。「笨老公，你忘了?我有雪莉啊，雪莉她會陪我的，今天她就陪我去逛街，你知道嗎，她的眼光好好喔，知道我穿什麼衣服比較美，還知道買什麼樣的東西比較划算，她真的很厲害呢!」
沒有老公陪伴，她還有朋友啊!雪莉對她很好，如果自己真有什麼問題，相信她一定會幫忙!相反的，若她有事，自己也一定會義不容辭的。
「是喔!」有了馮雪莉，連老公都可以丟在一旁了?真是氣死人了。東方令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在吃那個女人的醋。
「是真的。」她強調。
為了讓老公更加安心地去努力，伊籐月紗離開了他的懷抱，拿起袋子裡的衣服朝身上比了比，笑得十分開心。
「看!這都是雪莉幫我挑的，她還帶我去逛夜市，還帶我去打彈珠、撈魚……你知道嗎?真的好好玩喔!她懂得真多。」
「嗯!」他實在不喜歡嬌妻在談到別人時那種眉飛色舞的樣子，縱使是個女的也不行。
「她說下次還要帶我去更好玩的地方。」伊籐月紗下了個定論。「所以你就好好地去作你的研究和工作吧，不必擔心我了，如果有問題，雪莉會幫我的。」
「你確定?」東方令堯簡直要捉狂了!她真大方啊!
「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嘛!」她強顏歡笑道。
「那像上次她生病呢?你怎麼辦?」
「我會送她去看醫生，不會再麻煩你了。」她擺出堅強的姿態，試圖讓丈夫更加放心。
奇怪了，東方令堯怎麼覺得自己突然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一向愛依賴他的嬌妻不再依賴他了，而找到了另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所以才會含笑讓他走……
去去去!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他該高興，至少嬌妻不再那麼黏他，能夠學習早點獨立，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
「就這樣?」馮雪莉差點沒被自己嘴裡的茶水給噎死。
「是啊!就這樣。」伊籐月紗點點頭，歡天喜地道。「太好了，老公終於要努力的朝他的目標前進了，我真的好為他高興。」
她知道東方令堯一直很想做研究工作，是為了她才放棄的。
人不能那麼自私，身為一個體貼關心的好妻子，她應該放手讓老公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才對。
「是嗎?我倒不認為有什麼好高興的。」馮雪莉潑去一桶冷水。可惡!東方令堯一忙，她就沒機會見他了。這個天真的笨蛋，她到底在做什麼呀?!
「雪莉，你怎麼這麼說?」她怎麼沒誇獎她越來越成熟了，反而批評她呢?難道她又做錯了什麼?
「傻瓜!」她反問。「你老公為什麼早不這麼做、晚不這麼做，偏偏現在才決定要做什麼研究?」
「那是因為有個黎桑願意贊助啊!」
「你老公還缺那麼一點錢，需要人家贊助才能去做嗎?」
「是喔!」她講的真有道理。伊籐月紗實在沒想這麼多。「那你認為呢?堯哥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簡單。」她惡意地道。「你這些日子來煩透他了，他為了躲避你的追纏，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不可能，堯哥不可能厭煩我的。」她趕緊否定。
伊籐月紗相信丈夫是愛她的。反倒是馮雪莉似乎別有居心，伊籐月紗覺得不太對勁。
「月紗，忠言向來逆耳，我們是好朋友我才對你說真心話，你可別怪我太直接了。」見她猶豫的神色，馮雪莉連忙為自己解釋。
對啊，她怎能懷疑她呢?她是她的好朋友，一定會站在她的立場替她分析的。
伊籐月紗點點頭。「你真的覺得我太煩了嗎?」
「沒錯，你一點小事都要勞煩他，他躲避不了，只好這麼做。」
是嗎?她是有點不自覺啦，從小和東方令堯—起長大，受他的呵護和照顧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現在要她立刻改變，實在很困難。
「你是說——他希望我學習獨立?」她猜測。
「不只。」馮雪莉露出抹未達眼梢的笑意。「我想……說不定他成立研究室是借口，背地裡金屋藏嬌才是真的。」
「怎麼可能?」她失笑，對自己老公很有信心。
「為什麼不可能?你老公要人才有人才、要錢財有錢財，對人溫柔體貼，細心的要命，哪個女人可以抵抗得了他的魅力?」她半開玩笑地道。
「是啊!堯哥的人緣一向很好，很多女人都很喜歡她。」這點她承認，而且身為這種頂級體貼好丈夫的老婆，她還感覺很光榮呢。
瞧她說的還真平靜啊!馮雪莉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那你不擔心?」「我需要擔心什麼?」
「金屋藏嬌啊!」「不可能吧!」
「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你等著看吧，他一定會一天比一天晚歸，讓你像個怨婦一樣苦守空閨，到時候你這朵嬌嫩嫩的花兒就要變成明日黃花了。」她半真半假地歎息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伊籐月紗知道，東方令堯絕對不可能背叛她，她對他有信心。
因為他們從小相愛，他們的愛情，絕對經得起任何考驗。
沒錯!她相信自己；也相信他。她如此堅定地告訴自己!
拿出了吹風機，伊籐月紗像往常一樣替他吹乾頭髮，摸著他柔細的頭髮，好友的話突然像是閃電般擊入她的心——
你丈夫很受歡迎喔!你可要小心點，別以為他的晚歸真是關在研究室裡和細菌及抗生素為伍，說不定呀……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縱使馮雪莉一再地重複這些話，但伊籐月紗還是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她寧可相信自己的丈夫。
東方令堯不像他弟弟東方令駒那樣冷漠難以親近，印象中除了澤也龍星那次，他幾乎從沒發過脾氣。他就像陣微風般，見到任何人都是笑臉以迎，溫煦又親切，誰都想要和他親近。
她一直以擁有這麼優秀出色的丈夫為榮，不過現在卻有些惶恐和不安了，怕自己配不上他。
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外，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需要他來處理照顧。等到有一天他發覺自己累了，難保他不會想逃。但他會嗎?他會離開她嗎?
「不行、不行、不行……」她拚命地搖頭。「堯哥，你不可以背叛我，你不可以、不可以……」
她忘情又激動地推著他，讓睡夢中的人不舒服地睜開酸澀的眼皮。
「紗紗，怎麼還不睡?」東方令堯在極度疲累中，仍不忘關心嬌妻。
「我……我睡不著。」她嬌美的臉上有些愁苦，深怕失去他的恐懼，讓她十分不安。
「來!我抱抱。」他將她攬住懷中。「睡吧!」
他拍拍她，自己又閉上眼睛，進入睡眠狀態。
他的動作讓伊籐月紗暫且忘記了那些不安。
她最喜歡讓他抱在懷裡的感覺，非常有安全感。
「堯哥，我們生個baby吧!」她渴望地推推又睡著了的他道。
每次看到幼稚園裡那群聰明可愛的小孩，她就好希望能夠自己擁有一個。她想她和東方令堯的外表都那麼出色，生出來的孩子應該也會很「卡哇依」才是。
「你還小。」他似乎不大喜歡這個問題。
還小、還小!東方令堯老是說不希望她這麼快就被小孩給束縛住，生小孩是要負責任，而不是玩玩而已。
這道理伊籐月紗當然也懂，可她認為自己已經成熟得可以勝任母親的角色，沒什麼好擔心的吧!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她抗議。
或許他們打小就認識，在他眼中，自己似乎永遠都很小，都需要人保護似的。
但他不知道嗎?她已經是個大女人、是個少婦了，更何況她近來的脾氣已經改了不少，不再動不動就找他幫忙，她已經會自己處理很多事了。
「嗯……好!」
「真的嗎?你說真的……」
伊籐月紗的驚喜沒有持續太久，看到他那張渴睡的俊顏，就知道他剛剛所發出的聲音根本就沒有意義。
「臭老公，我討厭你、討厭你。哼!」她負氣地道。
掙脫了他的懷抱，她就坐在落地窗前，隔著窗簾歎氣。
其實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她也一直都照著小姑東方令薇給的建議，將所有的保險套都給戳破，想讓他們來個「意外驚喜」。
誰知道已經這麼久了，她的肚子仍舊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