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元湘
「那還有其他人啊!譬如說……」
「誰誰?哪個混蛋喜歡你，你說。」溫煦的他難得激動得不得了，彷彿最心愛的東西被人給搶走了。
伊滕月紗忍不住噗哧一笑，他真是可愛啊!
「喜歡我的就是混蛋嗎?」她黛眉一挑，玫瑰唇瓣掛著笑容問。「當然是，你……沒有人配得上你，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那種人出現，你先乖乖唸書，等你長大了再說。」他就像個煩惱的父親，擔心寶貝女兒會讓人給拐走，心驚得不得了。
「如果那個人是你呢?」
「什……什麼?」他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如果你就是你自己口中的混蛋呢?」她乾脆說得更清楚些。
東方令堯瞪大眼睛，就像小偷偷了東西，被當場人贓俱獲那般無措。「我……我沒有……我……」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喜歡我。」她道出了這個事實。
奇怪了，她是怎麼發現的?他明明隱藏得很好啊，不是嗎?
屠龍騎士不一定要得到公主做為獎賞的，其實如果有更好的人選，他也願意將公主讓出，只在她背影守護，只是現在沒有那種人選嘛!
「你說話啊?你喜歡我的，對不對?」他的表情怎麼會這麼苦惱和猶豫，承認愛她有這麼難嗎?「我……」
怎麼辦?小小的守護使者能夠染指尊貴的公主嗎?不……不大好吧!他內心無比掙扎著。
看他遲遲不語，原本很有把握的伊籐月紗也跟著猶豫了。
難道只是她的錯覺，他真的只當她是「妹妹」引
「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希望別因此影響了你我的『兄妹之情』。」她有些負氣地道，說完後別過臉去。
奇怪了，那句「兄妹之情」聽來實在刺耳得緊哪!
「不是的，我們……我們不只是兄妹，我們……」東方令堯猶豫地道。心裡又升起了一點點希望，伊籐月紗轉過頭來，閃爍的明眸直望著他。
「我……我真的可以……喜歡你嗎?」話說出口後，他突然有種如釋重擔的輕鬆感。
「可以!當然可以啦!你這個笨蛋，竟然到現在才承認。」伊籐月紗又想哭又想笑地投入他懷裡。
才十六歲的芳齡，說永遠實在太快了些，但是她就是想跟他定下一輩子的契約，永遠受他所寵愛。
「我愛你。」她甜蜜地對他道。
東方令堯整個人震住了，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心目中的小公主真的喜歡他嗎?這是真的嗎?
「你呢?」她嬌甜地問。
「是……是的，我也愛你。」而且已經很久很久了。
黃昏的夕陽斜照進車裡，那種甜蜜的感覺，在東京的某個街頭進行著——
我愛你(你)。
你(你)愛我。
第三章
那段愛情是簡單而甜蜜的。
他們從青梅竹馬的摯友，變成了一對令人稱羨的情侶。
兩人之間那種光憑一個眼神就能交流的默契，不知羨煞了多少旁人。
當然，兩人郎才女貌，再加上身世背景都是一流的，自然也有不少人覬覦，想介人他們之間，搶走這份令人羨慕的感情對待。
然而從小培養的情分，怎容人破壞?
她很死心眼，而他則是堅定的守護者。
他們的愛情，絕容不下一粒沙，更何況第三者。
東方令堯愛她，所以放棄了他爺爺原本讓他選讀的企業管理，而去改讀獸科，只因他沒忘記自己曾答應過她，就算無法讓寵物長命百歲，也要想辦法延長它們的壽命。
而伊籐月紗也因為他而努力地學習中文，還要求東方令堯只能對她說中文。她知道這個東方集團的繼承人，有朝一日還是要回到他的地方大展長才的，而她會緊緊跟隨。
因此伊籐月紗現在最常做的事，就是抱著一本唐詩背誦，當瞭解詩中的原意後，往往也會感歎不已——
「梧桐相持老，鴛鴦會雙死；貞婦貴殉夫，捨生亦如此；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她若有所思地念著。
「怎麼?想學詩中人嗎?」東方令堯含笑地戲謔問。
「呸呸!童言無忌，大吉大利，長命百歲。」她在胸前合十拍了兩下，祈求他真能長命百歲。
「嘖嘖，早就知道不該讓你靠近我家那兩個管家婆的，這麼迷信!說說而已，何必這麼認真?」他笑道。
伊籐月紗時常跟隨著他台灣、日本兩地跑，將「夫唱婦隨」這句話發揮得淋漓盡致，也因此才會接觸到東方祖宅裡的兩大管家婆——梁嬸和唐嬸。
老人家總是迷信的，尤其自從東方令堯的父母出事後，求神拜佛更是她們最常做的事，而顯然地伊籐月紗也受到了些許的影響了。
「就是說說也不可以。」她十分認真，家裡開醫院，雖然看過太多生老死別，卻更加懼怕。
她無法想像失去他的日子。
「好好好，我再也不胡說了。」他逗道。「笑一個好嗎?」
伊籐月紗這才滿意地繼續翻閱手上的詩，進而朗誦。「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
「吃便當!」東方令堯頑皮地搶答。
「才不是，是思故鄉啦。」她糾正。
「不能吃便當?那吃你呢?」
他故做邪氣模樣問。
「色鬼……」
他甜甜蜜蜜地吻上了她的唇，封住了她未出口的話，舌尖與她糾纏，擾人的熱氣在他們之間流竄——
當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之際，他竟然放開了她。
許多惱人的情緒，一一浮現她的心頭。
「我們結婚好不好?」伊籐月紗邊喘息平復激動的情緒邊問。
東方令堯是個君子中的君子，堅持守住最後一道防線，想來在兩人沒定下那紙婚姻合約之前，他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奪去她的童貞。
然而她願意的，都已經決定交付一生了，有什麼不能給他的?為什麼他還那麼猶豫呢?這會讓她產生錯覺，除了懷疑自己的魅力外，更懷疑他到底是否真心拿她當心愛的女人看待。
「你還小。」這是他一徑的回答。
東方令堯是個十分冷靜的男人，做任何事都是按部就班的來，他心中彷彿隨時都有個計劃表，何時該做什麼事，總是條理分明。
可惜有時候他的過分冷靜足以令人髮指，就如同現在，明明他們可以更親密的，他卻能夠及時煞車。
不!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沒有魅力，更不承認他真的只當她是個妹妹看待。
「我已經十八歲了。」她有些尖銳地抗議。
「等你大學畢業再說。」他憐愛地摸摸她的頭。
這個古典靈秀、氣質如夢的美少女，誰說他不想要她?只是他在等啊!等著她長大罷了。
「好嗎?」他溫柔如風的笑容，讓人心曠神怡，什麼脾氣都沒了。
「哼哼!你這個不識相的傢伙，竟然忍心拒絕美女的求婚。」她如嬌似嗔地埋怨著，那嬌柔的嗓音，令人迷醉。
「是，對不起，是我不識相。」
「哪天換你跟我求婚，我非整死你不可。」她嬌嚷立誓道。
「是，任憑你處置。」
看他這麼誠心道歉，伊籐月紗的心總算舒坦了些。
「那你愛不愛我?」她嬌滴滴地問著永遠不嫌煩的問題。
「愛!」他輕輕地抱住她。「我當然愛你啦!」
「這還差不多。」
這個永遠令人滿意的答案，總算讓小公主破涕為笑，甜甜蜜蜜地投入心愛的人懷裡。
我愛你(你)，你(你)愛我。愛情對他們來說，是如此簡單呵!
***
時間繼續往前走，並不為任何人而停留。
在伊籐月紗升上大學這年，發生了許多事，包括伊籐醫院決定到台灣開設分院；東方令堯終於無力招架東方老太爺的奪命催魂CALL，暫且答應回台坐鎮東方集團；更包括了她的人生轉折點——赴台求學。
夫唱婦隨嘛!她早就習慣了身邊有東方令堯的存在，而且對中國文化早有極深的興趣，所以也跟著他到了台灣。
東方祖宅位於陽明山上，那是棟外表看來歐化、可實際上內部設計卻很有中國古典氣息的房子，她非常喜歡這裡，也喜歡東方家的所有成員。
東方家的成員也很簡單，除了風趣可愛的爺爺東方烈外，東方令堯還有兩個弟妹；分別是和他相差一歲的東方令駒和相差有十歲之多的東方令薇。
東方令駒和他大哥一樣俊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一個溫文儒雅，一個卻冷漠嚴肅。他向來不多話，那種迫人的領導氣勢看來比實際年齡成熟許多，不過對她這個准大嫂倒是很尊重。
小妹東方令薇老是綁著兩條長長的辮子，有一張紅嫩嫩的蘋果臉，長得十分甜美可愛，大概是年紀小的緣故，所以也十分淘氣，腦袋裡老是轉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奇特思想。最常給她的建議莫過於讓她拿瓶酒將她大哥灌醉，再將她大哥給綁進禮堂裡去算了。
還有不能不提的管家梁伯夫婦和幫傭唐氏夫婦。他們這兩對夫妻將一生都奉獻給了東方家，兒女們也都在東方家族旗下的公司工作，或者受著東方家的照顧，因此感情自是不比一般；相較之下；伊籐家的管家幫傭們都太堅持主僕的界線，完全不敢越雷池一步，自也顯得無趣和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