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元蓉
「小青,我不是讓你下去休息嗎?」杜茵茵依舊是看著窗外。
聽到走進的人並未出聲,她又道:「小青,你別管我,先去睡吧!」
「我不會不管你。」
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低沉渾厚嗓音,杜茵茵心一驚,猛地轉頭,「是你!」美眸驚愕地瞠大,不敢置信地看著矗立在自己眼前,那一高大挺拔的身驅,以及那張自己思念的俊美臉龐。
「你怎麼會……」杜茵茵驚愣地僵硬在原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他是怎麼知道她就是杜茵茵?
童尚濰並沒有特別異樣的表情,望著他深邃不可及的黑眸,她讀不出他此刻的神情代表什麼。
「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你就是杜茵茵的還是要問我怎麼會回來山陽城,並出現在這裡?」童尚濰高大的身軀欺向前,「這都該感謝我太師父的錦囊,還有你讓丫鬟退還的玉珮。」
下午在書房裡,想到尚文跟二叔不停勸他放棄的話,令他為之氣結,悻悻然地走出書房,否則他真的怕自己會動手打人。
放棄她?他是曾經放棄過她,但是他很高興她來找他,從兩人在李員外家前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愛她、他要她,這一輩子他再也沒有比這更清楚自己要什麼。
他愛她,愛她任性生氣的嬌俏模樣,也愛她那捉弄他後的甜美笑靨,更愛她偎在自己懷中,小手圈抱著他,讓他感受到不曾有過的滿足與幸福。
他不會怪她冒名騙了他,因為一開始就是他對不起她;相反的,他真的很高興她來找他報仇,讓他沒有錯失她,可以再一次的擁有她。
玉珮?!原來是這樣!「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了,那你來找我做什麼?想跟我一樣,找我報復嗎?」杜茵茵身子抵在窗前,無路可退,只能狠狠地瞪著他。
「報復你?我一點也不怪你想向我報仇,因為一開始就是我對不起你。」童尚濰又邁向前一步,深眸直瞅著那讓自己找得差點瘋狂的粉臉,「我剛剛說了,我不會不管你的,茵茵,我愛你,我是來帶你走的!」
「帶我走?!」杜茵茵詫異地看著他,以為他是來找她報復,但沒想到卻是聽到這樣的答案。
看到他那再認真不過的神情,她當然知道他愛她,因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溫柔地呵護著她,對於他來找她,說要帶她走,她內心更是感動不已,只是,她怎麼可能跟他走?
「對,我是來帶你走,我們可以去浪跡天涯,走遍天涯海角,或者隱居在某一處閒適的山林,總之跟我走,我們會很幸福!」童尚濰對她伸出一隻手,他將牽住她,一輩子不放手。
聽到他如此說,杜茵茵冷不防地哼笑出來,「哈……」笑聲裡夾雜著一絲痛苦,同時拍掉他的手。
「我怎麼可能會跟你走,明天我就要嫁進縣令府,當個有權有勢的縣令夫人,我為什麼要跟你去浪跡天涯?」杜茵茵心一橫,豁出去地繼續說道。
「茵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嫁給縣令那個老頭子,茵茵,嫁給他你不會快樂的!」
「快不快樂都是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別忘了,早在十一年前,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說到痛苦之處,杜茵茵有點哽咽,她倏地轉過身,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無助的淚水,「我跟你早就退了婚,你快走!」
儘管她很快的轉身,但是他還是捕捉到她晶眸裡的淚水,讓他的心整個糾結住,對她感到心疼不已,結實的手臂自她身後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噓,別哭了,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童尚濰溫柔地親吻她的髮梢,低沉緊澀地說:「不是說我要這樣永永遠遠地抱著你,一起欣賞月色嗎?跟我走,我會讓你快樂,一輩子疼愛你。」
「我不可能跟你走,你放開我!」杜茵茵奮力地推開他,然後快速的走到另一端去,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怕自己真的臣服在他溫柔的懷抱裡。
「茵茵,跟我走!」溫柔的勸訴,遲遲等不到她的應允,童尚濰有點失去耐性了,「別拿你自己的幸福開玩笑,你愛的人是我!」
「我沒有!」
「有,你說過你愛我!」
「我沒有,那是我騙你、報復你的一種手段罷了!」杜茵茵緊咬下唇,怒瞪著眼前那僵硬的俊顏,不透露自己內心的情感。
深眸緊瞅著那存心跟他耗上的俏臉,他當然知道她的脾氣有多麼的倔強。
壓抑住那想敲打她小腦袋的衝動,童尚濰深吸一口氣後,吐了句,「那你是我的人,這總是錯不了吧!」
「你……低級!」聽到他提起兩人的肌膚之親,杜茵茵漲紅了臉,生氣的罵著。
「縣令大人一定會發現你不是完璧之身,你……」就算讓她罵低級,如果能勸她跟他一起走的話,無所謂。
「我不會讓他發現!他的年紀很大了,只要我把他灌醉,隔天醒來,他不會發現有什麼不一樣!」杜茵茵不是沒想過這事。
「你……氣死我了,難道你非要我親手綁你走,你才會……」童尚濰氣急敗壞的說著,正當他想向前抱住她時,讓外面一陣急促的拍打房門的聲音給止住。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怎麼聽見像是有男人的聲音,小姐,你快開門!」小青因為擔心小姐,不放心地來看看她就寢了沒有,沒想到居然聽到裡面像是有男人的聲音。
「我……」杜茵茵看著童尚濰,低聲地喊,「你死心吧!無論如何,我明天一定會嫁給縣令大人,你快走!」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我去找老爺他們?」
見他依舊不動,杜茵茵慌了,急急啜泣起來,「我求求你,你快走,別驚醒府裡的人!」
瞧她焦急的哭了,童尚濰抿緊唇,「你真的要我走?」
無法看他的深情凝視,杜茵茵微斂下眼瞼,噙著淚水回道:「沒錯。」
童尚濰俊顏一沉,自腰間拿出她退還的玉珮,矯捷地為她再度戴上,然後自窗戶飛躍至屋簷,離開杜府。
他為什麼又將玉珮給她呢?他們這一輩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啊!
「小姐,小姐!」
杜茵茵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打開房門。
「小姐……」小青不只看到小姐眼裡的淚水,也瞧見她胸前的玉珮,那是她下午拿去還給童太少爺的玉珮,那麼剛剛她聽到的男聲是……
「我沒事,晚了,我要就寢了,你也去睡吧!」說完,杜茵茵很快又將房門給關上,撲上床,低聲地啜泣……
*****
吳應真是給足杜府面子,迎娶的隊伍足足有一條街之長。
上午吉時一到,便準時地將杜茵茵給迎娶回縣令府裡。
吳應完全不避諱地邀請童府的人出席為座上佳賓,畢竟童府在山陽城內是個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與會的佳賓,莫不祝賀吳應有福氣,娶得山陽城內的第一美嬌娘。
和縣令府的熱鬧氣氛相比,童府就顯得異常的安靜。
童尚濰讓一直跟著他的二叔給跟煩了,因此上午和他下了盤棋,中午兩人一起用午膳,他知道,一定是尚文讓二叔跟著他。
下午,童尚濰坐在涼亭裡,倒了杯酒,將酒杯放在鼻尖輕聞著。
「尚濰,原來你在這裡呀,害我找不到你。」童堂義可是很盡責,一整天都跟著童尚濰。
「怎麼,二叔,你跟了我一整天,都不會感到累嗎?」自從決定不修道,他已經不再叫他師父,而改叫二叔。
「呵,被你發現了!其實是因為尚文怕你會去搶親,所以才要我跟著你,避免你做出傻事來。」童堂義逕自的坐在他對面的石椅上,然後聞到美酒香,「怎麼喝酒也不跟我說一聲,想學人家藉酒澆愁啊?」
童尚濰眼底竄過一抹詭異的神色,他不動聲色的為二叔倒酒。
童堂義向來喜歡美酒,忍不住地端起酒杯聞著,「好香濃的酒,肯定是美酒。」
「這是我爹收藏多年的老酒,二叔,您喝喝看好不好喝?」
童堂義低啜一口美酒,細細地品嚐著,「真是好酒!」然後喝下一整杯。
童尚濰又替二叔斟了第二杯酒。
「這是什麼酒呢?」許久不曾喝過這等香醇的美酒,童堂義愛不釋手地又喝了一杯。
「這是我爹收藏的,二叔您難道喝不出來嗎?」童尚濰巧妙的回答著,然後又替二叔倒了第三杯酒。
「大哥向來喜歡收藏女兒紅,但是這不太像女兒紅,呵,我真的喝不出來,你告訴我吧!」童堂義爽朗地呵笑著,然後又喝下第三杯。
「這酒叫三日醉。」
「三日醉?什麼意思?」
「就是醉三日。」童尚濰俊顏露出一抹詭笑來。「這種酒,喝一杯是不礙事,喝兩杯就會醉了,但連喝三杯的話,就會醉上個三天三夜。」
「什麼?喝三杯醉三日?那你還讓我……噢,原來你這臭小子是故意……」他上了他的當,但童堂義話還沒有說完,就不支地醉趴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