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原夢
她還記得，以前他們就算是不得不碰面，也只是冷冷淡淡的互打招呼，然後什麼都沒有了。
聽說，龍翔雲一個人開始在世界各地移動，很少停留下來，把自己折磨得不像個人。
管劭音不曉得事情的真實性，但她幾次見到他，只覺得他瘦了，其他倒與平常無異，但她偶爾想到他，還是會心痛。
雖說她不再受他的影響，但是她仍然不想私下見他；傷會結痂，但是傷口永遠會在，痕跡也不會消失。
「滾！」咆哮聲讓管劭音停在門口，猶豫了會兒，門內立刻有兩個人衝了出來，狼狽地離開。
躊躇了下，管劭音才將門打開，裡頭立刻有東西丟出來，若不是她閃得快，現在可能被打個正著。
「不是叫你們別來打擾我嗎？怎麼還……劭音。」龍翔雲吃驚地望著她，她也訝然地看著他。
他不修邊幅、衣衫不整的模樣，似乎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也沒有好好地睡覺了。
龍翔雲大概也察覺她的目光，轉過身去，將自己的襯衫理好。
管劭音則是在瞧見他轉身時，心揪疼了下，垂下眼臉苦笑。看來，他並不是很歡迎她的到來。
「天尊，不好意思打擾你，那我將地尊交代的文件放在這裡。」將手上的文件放在一旁的小矮桌上，她轉身欲走。
龍翔雲皺了下眉，不由得出聲喊住她：「你沒有打擾我，要不要喝個什麼？我叫人端進來。」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不禁患了相思病；只是一見到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像個呆子……
玄衛說要給他一次機會，要他好好把握，他考慮了好久才答應，因為劭音若是恨他，他說不定才能完全死心。
以往，他抓住任何一個可以見到她的機會，光鮮亮麗地去出席，卻看到她愈來愈美麗，也愈來愈有自信。
他，有些自慚形穢。因為他明明知道誤會了劭音，卻沒有辦法當面找機會和她講清楚。
管劭音發現自己又在猶豫了，她應該立刻離開才對，但是腳卻像生了根似的，她很難邁開腳步。
「不，我想，我還是不要打擾你了。」他方才不是在趕人嗎？那麼她還是不要惹人厭的好。
「是嗎？」龍翔雲注視著她的背影，沒再說什麼。她要離開，他沒有資格留下她，縱使他是她的上司。
好不容易讓步伐移向門口，門外突然有個人衝了進來。
「天尊，有緊急的事情，琉璃小姐她……琉璃小姐！」
管劭音一看清楚，也怔愕住了。「你是……克理特。」
克理特見到她，彷彿非常開心。「太好了！果然是你，琉璃小姐。」
「你怎麼會在這裡？」管劭音看看他，又情不自禁瞧瞧龍翔雲，不免有些疑惑心生。
「我當然在這裡，琉璃小姐。」克理特興奮地道。「當我知道管長老被捕的事後，便痛下決心將管長老的犯罪資料交給天尊。另外，我也將誤會解釋清楚了，你趕快跟天尊和好吧！」
「等一下，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誤會？什麼和好？她跟龍翔雲之間的事，他又瞭解多少呢？
龍翔雲阻止了克理特。「你先出去吧！讓我和她單獨談一談。」
克理特看了天尊一眼，這才閉嘴離開。
管劭音轉過去，與他四目交睫。
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地畏懼他，相反的，她渴望知道一切的始末，也想知道為什麼她會被污蔑。
龍翔雲也不再隱瞞，將一切坦白。
「克理特在你離開後來找過我，將你拒絕他的事情告訴我……」他緩緩說道，連同管劭音並非管長老孫女一事也說了出來。
他凝視著管劭音的神情，適時將故事結束。然而管劭音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但是他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必定是五味陳雜，亂得不得了。
她抬起頭來，突兀地問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句話道盡她沒說出口的苦澀。
「我很抱歉。」他的這句話，也道盡他心底的愁悵與痛苦。
當時他要是能夠冷靜下來，將一切都想清楚的話就好，但事情只要一牽扯到管劭音，他怎麼也鎮定不下來。
現在再說這些都太晚了，他只希望能有機會補救。
管劭音看著他，心想，如果這句抱歉再說得早一點，她會原諒他嗎？不！應該這麼說才對，她從來沒生過他的氣、也不恨他，她只怨；而本來就是她配不上他，又何來仇恨！
她想清楚了，低低一笑。「算了。」
是呀！算了，恩恩怨怨何時了？她只求日子過得快活。
「算了？」這會兒，反倒是龍翔雲一怔。他以為她會恨他，然而她卻一臉雲淡風輕、看破一切的表情，這使他更慌了。「你……不生我的氣？」
「不，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如果當時那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也會跟你一樣失去理智。」也因為她明白，她爺爺從來得理不饒人，想跟他爭辯，恐怕給她十年時間練嘴皮子都鬥不過他。
「劭音……」他忍不住將她抱進懷裡，管劭音一時不察，讓他得了願。
但是當管劭音發現他的懷抱依舊溫暖，他的氣息也依舊讓她心跳加快時，她慌忙地將他推開。「天尊，這樣子不太好。」
她以為自己的感情已若死水，但是今天卻變了樣，不……她不能再談感情，不行。
龍翔雲凝視著她，目光灼灼，幾乎將她融化。「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不，我……」
「那麼你是在乎我當時試驗你的事？」
「不、不、不！」管劭音連連搖頭。
當她察覺龍翔雲的眼裡迸射出如同當年的柔情目光時，她立刻起身想逃，但是龍翔雲的動作比她快一步，將她撲倒在地。
「別再躲我了、別再躲我了！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劭音……」他熱切地在她耳邊呢喃。
他也終於如願，將這句話親口告訴她。
管劭音雙眼刺痛，淚也流了出來。現在才聽到當年她最渴望聽見的話，她的心悸動了，很想回應他的擁抱，卻不能。
她不孕，不能生小孩，不管她將來會不會跟他在一起，她都不能回應任何一個男人的感情。
因為那太殘酷了，她好想、好想要有自己的孩子……
「不，別這樣，我們不適合。」她找著藉口。縱使仍愛他，她也絕對不承認，只有這一點，她喜歡鑽牛角尖。
「什麼不適合，你忘了嗎？那一夜，我們的身體有多契合。」
聞言，管劭音的耳根子都紅了起來。「你別再提了！」
「難道你恨我？」龍翔雲則喊出這幾年最折磨他的原因。
恨，由愛而生，他只怕此刻她沒了愛，只有恨。
管劭音睜大淚眼，凝視著他。「我怎麼可能會恨你，我也愛你……」是的，她還是愛他。
她死心了，沒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雖然推說不喜歡對方，但心裡總有他的身影，卻一再地欺騙自己。
「你……愛我？」龍翔雲呆住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聽到她說愛他，於是他激動的吻住她，也吻去她臉上鹹鹹的淚水，管劭音卻仍哭個不停。
「不要再哭了，劭音，讓我再追求你一次！這一次我們重新開始，我不會再傷害你，請你相信我吧！」
管劭音抽抽噎噎，還是不斷搖頭。「不，我真的不能……」
「為什麼？」龍翔雲完全失控地吼道。
要判個死罪，也總有原因吧？
「因為我……我不能生育。」他忘了嗎？她喝下那瓶藥，而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然而龍翔雲聽了卻安下心來，忙安慰她道：「你在胡說什麼？難道玄衛他沒跟你說？」
「地尊？說什麼？」
龍翔雲咒了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你喝的根本不是藥，那只是一瓶開水而已。」
當時他只是要試探管劭音，並不可能真的狠心去弄什麼藥來造成她終生不孕，因為再怎麼樣，他還是愛她呀！
「只是開水？」管劭音一時之間竟還無法接受這個消息。讓她困擾多時，居然什麼都沒有。
開水……老天！
龍翔雲怕她生氣，因而緊緊抱著她。「對，所以你不許再離開我的身邊，永遠不許。」
管劭音卻驀地破涕為笑，咯咯地在他胸前伏動。
「劭音，你還好嗎？」該不會是打擊太大了吧？
「沒有……哈！哈哈哈……」管劭音整個心情都放鬆下來，因此反而笑得更大聲。
「劭音，你不要嚇我。」他現在患得患失，就怕她不肯重回他的身邊。
管劭音睜大哭過但變得十分清澈的大眼。「你不是說要重新追求我嗎？現在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龍翔雲認真的承諾。
「那麼，我答應你了。」因為當心胸放寬的時候，她選擇的是，希望能夠再度獲得幸福。
龍翔雲喜不自勝的在她唇上印下深情一吻。
但願就此，有情人終成眷屬……
—完—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