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原夢
防衛心再起,她低聲問道:「見誰?」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詭譎地道,讓陶月煙不安地蹙起月眉。
這讓她想起以前,他硬拉著她去見他父母的情況,那真是遭透了,不過她卻沒讓他知道,獨自承受這種痛苦。
如今呢?就算身份不再是他的女朋友,她也不想去見他父母,那些有錢人的高傲嘴臉,讓她噁心。
突然沒了食慾,她放下刀叉,以紙巾拭了拭嘴。「就現在去吧。」
早點把事情解決也好,只要他的父母再次討厭她,她就能從他的拘禁中解脫,不是嗎?
他的父母絕對不容許一個不曉得父母親是誰,又沒身份地位的野丫頭含他們的媳婦,事情實在太好辦了。
不過施御餚卻蹩起濃眉來。「不行,你得吃完才能去。」
他不曉得自己挑起了她什麼不好的回憶,但會讓陶月煙吃不下飯,對他而言卻是個大問題。
他希望她跟他在一起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你不是希望我去見他嗎?那和我吃完了沒有什麼關係?」
陶月煙站起身子,走沒幾步,整個人就被他摟抱住。
她微挑眉,心想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成天抱來抱去,他不煩,她都快煩死了!
「不,當然有關係。」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讓她的耳朵一陣發癢,不得不伸手覆住耳朵。
「哦?」
「你比以前瘦很多,所以我希望你胖一點。」發現她這動作的施御餚則乘機親了親她的手指頭,她的手馬上縮了回去。
「你不要這樣!」她立刻抗議。
「好,那你把午餐吃完。」
陶月煙氣憤地掙脫他的懷抱,坐回位子繼續吃。
她懊惱的是,當她被他抱在懷裡時,居然還有著十七歲相戀時的悸動、依賴和安全感,而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些。
為了不讓他繼續干擾她的大腦連作,她也只有選擇妥協。該死的是,全世界她最不想妥協的人就是他!
施御餚揚起唇,笑了。
現在放開她只是暫時的,等她再度愛上他,他會再像幾個小時前一樣,將她禁錮在他的懷裡。
他說到做到。
第九章
吃完午餐,施御餚開車載陶月煙前往市區。
這裡跟台灣大大不同,街道極為寬廣,兩邊種植綠意益然的行道樹,異國風情濃重。
待車子開了近二十分鐘,陶月煙再也忍受不住地打破沉默。
「請你不要太過分!」
這個大色狼!居然趁換檔時觸碰她的大腿,雖然他開的是跑車,座位難免狹窄了點但不可能每一次都碰到吧!
「什麼?」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不要裝了?你要是敢再碰我的腿,我馬上下車。」這根本就是性騷擾,跟之前他一直不肯讓她離開是一樣的。
施御餚挑了挑眉,一臉笑容道:「這樣好多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側著頭道:「你不要那麼緊張,我只是帶你去見個老朋友罷了,不會對你做什麼事的。」
雖然他很想做些什麼,但是他害怕她真的跳車。他告訴自己必須有耐心,慢慢等著她對他恢復信心。
陶月煙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又忙著調回視線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跟他單獨在一起,她總是特別毛躁,她應該是個冷靜自持的上班族,但是一到地面前,卻又不一樣了,這種情況讓她非常困擾。
因此一路上她選擇不再說話,任他再怎麼觸碰她的身子,她也只是盡量避開靠著車門,活像一副會跳車的樣子,讓他慢慢收斂。
輕歎了口氣,施御餚只能乖乖開車。
未久,施御餚的銀色跑車流暢地駛進一座莊園,陶月煙不由得好奇地張望了起來,難道這裡才是他真正的家?
「下車吧!」
帶著疑問,陶月煙跟著施御餚下車,但她才步出車外,就被嚇了一跳,因為一隻超大、不知品種的雪白大狗突然奔了過來,對她用力地吠著。她皺了皺眉,看到施御餚在對它打招呼。
「哈利!乖!別吵!今大有客人來,你要乖一點。」
陶月煙正在想一隻狗怎麼聽得懂人話,但下一刻,大狗將施御餚撲倒在地,她不禁尖叫。
「我的天!你還好嗎?」
她從沒著過那麼大的狗,而他還大刺刺地壓在施御餚身上,又吠又舔的,難道他不怕被壓昏嗎?
在大狗正下方的施御餚掙扎了下,便露出一張剛毅的臉來,臉上有著快樂,陶月煙馬上就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笨事。
「我……我只是看到你被它壓著……所以我……」她氣惱地咬著下唇,發現自己愈解釋愈糟糕。
施御餚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敢讓陶月煙看到他興奮的笑容。「不!我很高興你不至於討厭我。」
「誰說的?我就是討厭你!」陶月煙執拗地說。
但施御餚卻絲毫不放在心上,他太瞭解她了。
「來吧!我帶你去見這裡的主人。」牽著她的手,拖著她到門邊敲門。
「放開我……這樣很奇怪。」陶月煙攏緊眉心,但施御餚卻開始吹著口哨,假裝沒聽到。
敲了三下,門便被打開了。
「御餚!」開門的小女人高興地衝了出來,親密抱了抱施御餚。「我聽到哈利在叫,就知道是你來了。」
陶月煙見狀,心裡是五味雜陳的。
「來,維珍妮,我來幫你介紹,這位是陶月煙。月煙,這位是維珍妮。」
「啊!你就是月煙嗎?我終於見到你了!」
維珍妮毫不吝嗇地給了陶月煙一個大大的擁抱,讓她不曉得要如何反應,只有愣在原地。
不過這一近看,她才看出嬌小、黑髮、藍眼的維珍妮,年紀約有四十出頭了,因為她的黑髮裡有著些許的銀色髮絲。
「你……你好。」
相對於維珍妮的熱情,陶月煙就顯得差澀許多,但維珍妮不以為意,拉著他們倆便往屋內走。
「御餚,你們倆可真來對時間了,我正在做點心,等一下就可以上桌了。」維珍妮像個小婦人般爽朗說道,實在很難讓人不喜歡她。
走進這令陶月煙備感溫馨的家,四周全都是以原木打造的,客廳裡還有一個壁爐。
維珍妮將他們帶進客廳裡,便又像一隻蝴蝶般翩翩飛離。「我去請道格拉斯下來,然後再請你們倆吃點心。」
她精神旺盛得根本不像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陶月煙的臉不禁揚起笑意。
不過,這裡既然不是施御餚的家,那麼這裡又是哪裡?
小手被扯了扯,陶月煙這才記起施御餚正拉著她的手,當她回過頭瞧見他灼熱的目光時,她根本無法閃躲。
那間黑的瞳仁裡有著熱情,彷彿敘述著他對她的愛從來沒消失過。
陶月煙被釘在原地,彷彿受到了魔力催眠般無法動彈。
她何嘗不想跟他在一起,只是過去的事情太傷人,是她心裡永遠磨滅不了的傷痕,她沒有辦法再談愛。
魔法很快地被外來者打斷,陶月煙乘隙吁了口氣。
「御餚,你怎麼有空過來?」
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響起,施御餚聞聲立刻朝對方走了過去。
「道格拉斯,好久不見了,我找到她了,所以帶她過來看看你,也想把當年的誤會解釋清楚。」
誤會?!
陶月煙緩緩地移動雙腿,轉過身。
那位被施御餚喚做道格拉斯的男人居然是……天啊!居然是那一夜給她二十萬元的男人鞠雷帝,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陶月煙已經離開台北,施御餚還是四處找尋她的下落,他不相信她會再度尋死,他相信她絕對還活著。
他開著借來的車,疾速奔馳在前往淡水的路上。
如果她願意回顧他們之間的戀情,她一定會來這裡的。
前頭的砂石車突然停了下來,他亦緊急踩下煞車,不過卻來不及了,整輛車撞了上去。
巨響隨著刺痛麻痺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不要……我還沒……咳咳!還沒有找……找到月煙……」
他要是死了,還有誰在乎月煙的生死呢?孤兒院裡的人全都不肯報案,也放棄尋找月煙,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在乎呀!
所以他不能死……不能……
施御餚的呼吸愈來愈困難,他整個人卡在駕駛座裡,全身無力。
太痛苦了……這就是接近死亡的感覺嗎?
有個男人站在床邊看著他,然後說道:「你要活命嗎?」
施御餚張開嘴想說話,卻驚覺發不出任何聲音,緊接著心裡是一陣驚慌。
男人瞭解地握住他的手說:「你要活下去,知道嗎?」
接下來的日子是在進出手術室間度過。
這一日,男人再次來看他。「你的腿會跛,所以你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施御餚靠坐在床頭,看著男人那張俊挺的臉,他知道他是說真的。而暫時喪失說話能力的他無法說出他的求生意志有多麼強,月煙還在等著他呢。
腿跛了算什麼?他一定會走得比別人好!
意志力支持著施御餚做復健,一個月後,他恢復了說話能力,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