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原夢
哼!配得上琛玨姊的,當然得要像藥醫先生那般溫文有氣質的俊偉男子,耿子繹怎麼跟人家比。
梅凱威堅持自己的看法,並且暗暗立誓,他絕對會干擾到底。
在黑暗之中能來去自如,是因為龍邪曾經在黑暗中孤獨的生活了一年。
龍邪不諱言,他在這個時候是應該要感謝養父的心狠手辣,讓他即使眼睛看不見,猶可以不受阻礙的行動。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恨龍寒了,他告訴自己他依舊恨他,因為沒有了恨,他便不知道他存活於世上的理由是什麼了。
未久,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令他些許不悅。
「滾進來。」他冷聲喊道,門應聲而開。
「龍邪,是我,藥醫。」藥醫馬上出聲,好讓龍邪知道來人的身份,以減低他的防備之心。
「哼。」
但是龍邪不領情,他早由藥味以及足音判斷出來者的身份,根本用不著他的提醒。
放下身上的藥箱!藥醫走至龍邪的身畔,開始為他把脈。
「今天的狀況還算不錯,毒素都被壓制住了,不過,還是要盡快找出解毒的方法才行。」
龍邪聞言冷哼一聲,懶得搭理他。
藥醫不以為意,這是常有的事,龍邪心情好的時候,會跟他說個幾句話,但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便由他一個人唱獨腳戲了。
於是,他照樣自藥箱裡取出藥瓶子,倒出一些藥丸來讓龍邪和著開水服下。
「連姑娘身上的傷已經好多了。」藥醫逕自說道。「多虧了耿大夫細心備藥,所以連姑娘的傷才會好得這麼快。」
龍邪聞言,仍是面無表情,但是藥醫知道他聽進去了,因為他的手正微微握住,要說他完全不在乎連琛玨,是騙人的吧!
他的猜測,果然正確。
見龍邪悶不吭聲,藥醫收拾著藥箱繼續說:「明天開始,我會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採集藥草,而連姑娘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請她來暫代我的位置,讓她每天來幫你洽療。」
這一回龍邪揚起了眉。
「你不怕我這次真的殺了她?」他危險地問道。
藥醫笑出聲音來。「不怕,而且這次是連姑娘自行爭取的機會,所以我便由她來暫代我的位置。」
「她自願?」
龍邪的聲音裡有訝異、有嘲諷,藥醫即刻明白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的。
「是的,而且我相信她的能力絕對不在我之下,關於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隨便作決定的。」
「哼,隨你,只要你不要忘了找解藥,其他的隨你怎麼做。」
「那就這麼辨吧。」藥醫微笑的說道。
他倒要看看,龍邪會不會被連琛玨的柔情感化。
再一次站在凡魔院的走廊上,連琛玨的心情是複雜的。
只這因屋裡的男人不止一次要致她於死地,現下她卻肩負起幫助他抑製毒性的重要任務,真有點諷刺。
尤其是梅凱威和耿於繹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那副又訝異、又哭喪的臉,她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不過當她背著藥箱站在這裡,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反而還頻頻深呼吸,安撫自己怦然的心跳。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是每一回她走進這裡,她全身就會不對勁。
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想辨法把這裡的環境做一個大改變。
「你還要在外面站多久?」
龍邪的聲音突地自屋內傳來,讓她駭了下,不過她還是馬上回話,「抱歉,那麼我進來了。」說罷,她推門而人,再度因那股撲鼻而來的香味昏眩了下。
又來了,那究竟是什麼味道?
這回龍邪坐在外廳,手中還執著酒杯,喝盡了又再添酒,連琛玨則還在猜測香味的作用。
「你遲到了。」龍邪臉色陰沉說。
她先前的膽子不是很大嗎?怎麼今日在他的屋前走走停停,使他一肚子火無處發洩。
「對不起。」自知理虧,連琛玨趕忙道歉。「谷主,現在我要幫你把脈了,你……喝大多的酒對身體不好。」
她是好意提醒,他卻狠狠地將酒杯放下,在桌上發出了巨響。
「哼!你最好少管閒事,否則我根本無法保證,你這條小命活不活得到藥醫回來。」
似乎是聽慣了他的威脅,所以連琛玨並不把這番狠話放在心上,雖然她也覺得這種心情上的變化很微妙,不過她不討厭就是了。
「麻煩谷主把手放到這裡。」
連琛玨伸出柔荑去握他的大手,忽地想到那天她撲到他身上,以及望著他的手發呆時,她的臉便不自然地一陣燥熱。
還好,龍邪的雙眼暫時失明,看不到她嫣紅的臉,否則她還真不曉得該怎麼處理這種狀況。
但還是有股微妙的感覺困擾著她。
怎知他突然反手抓緊地的手,令她痛哼出聲。
聽到她的痛呼聲,龍邪也不知怎麼著,倏然放鬆手勁,並且將手掌反轉過來,她那白哲的右手,便貼在他的右手掌心了。
連琛玨的心跳,驀地為了他這個不經意的小小動作而加快。
老天!她是怎麼了?似乎從遇見龍邪開始,周道的事都完全變得不對勁,讓她又驚又怕。
甩了甩頭,連琛玨很快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把龍邪方才翻手的動作當成應允她把脈,便仔細地開始診療。
意外的是,龍邪也不再出聲像前幾次一樣威脅她,令她鬆了口氣,不過卻添加了些異樣的情愫。
畢竟在聽過龍邪的身世後,她便很難再對他的殘酷行為生氣,反而是充滿了憐惜。
悉心地把完脈,連琛玨的月眉微彎,突然抬頭望著他的俊顏,呆楞半晌,直到向來沒什麼耐心的龍邪出聲打斷她的思緒,她才不好意思的回神。她竟然看著他的臉看呆了,呵,真丟臉。
「不用吃藥?」龍邪揚了揚眉,冷聲問道。
他記得每一回藥醫把完脈後都會給他抑毒的藥物。
「呃……抱歉。」
她總不能告訴他說,她其實看他的臉看呆了吧。
不過龍邪真的很好看,以她見過的男人來說,他絕對是最好看的一個,也是最俊美的一個,但是他的臉上卻老是帶著殘酷及陰魅氣息,否則世間的女子一定皆為他所傾倒。
可惜,會被這股魅力迷倒的人並不包括她,因為她遲早會離開龍邪谷,所以她不能對任何人留情,不過她立誓一定會治好他的眼睛。
把藥箱打開,連琛玨拿起所需的藥瓶子,卻瞥見龍邪微蹙眉頭。看來他不僅對聲音很敏銳,嗅覺也很敏感。
這樣一想,連琛玨突然思起昨日她所看的藥書,裡頭記載了一種藥草在焚燒之後,香味可以使人鎮定,但是聞久了卻會上癮,那種藥草的名稱是捨冥。
龍邪怎麼會有捨冥?是藥醫給他的嗎?
暫時壓下滿腹的疑問,連琛玨還是將手裡的藥遞給他,並且把茶水備妥,讓他和著水服下。
「你的精神狀況不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怕惹怨他,而是想勸他不要再聞捨冥香,要是上癮了,對已中毒的身體不是件好事。
「你又有什麼高見?」他有些不耐煩,粗著聲音問道。
「這個香味會上癮,不好。」她老實地說。
她已經愈來愈不怕惹怒他了,反正她早在鬼門關前逛了好幾回,再多一次也無妨。
龍邪揚揚眉,老覺得她現在說話的口氣,跟她說他可以對自己更好的時候,就是令他該死的生不起氣來。
「我已經聞了十年,要說上癮也早就上癮了,現下你叫我不聞,是想要我的命嗎?」他平板地說道。
但才說完,龍邪又開始覺得懊惱,他做什麼跟她說那麼多,反正她是不會瞭解他的心情。
連琛玨開言,一愣。
她沒有想到那些事居然困擾了他十年之久,並且讓他必須依靠捨冥的香味才能夠鎮定心神,她的心裡再度揚起了一股既心酸又心疼的感覺,一時之間,幾乎為他掉淚。
她要幫助他,她絕對要幫助他。
連琛玨頓時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不管是不是做大夫悲天憫人的本性,還是藥醫對她的一席話發生作用,總之她現在只想這麼做。
於是她突地自位子上站了起來,找到龍邪放在門口附近的香爐,將它一把打破,並且澆上茶水,把火苗淋滅。
「你在做什麼?」
龍邪怒火高張,自椅子上躍了起來,衝過來再度箝住她的手。
連琛玨咬牙忍痛,知道她手上的傷又會拖上一陣子才能痊癒,不過她還是勇敢地面對他。
「我不要你再虐待自己,我不要!」她大吼。
「你憑什麼道麼做?該死!」
她憑什麼說這種讓他心慌意亂的話?干擾他十年來平靜得像死水的心湖,她該死的憑什麼這麼做!
就是因為對她下不了重手,因而龍邪咒罵連連。
「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龍邪不願意再聽到連琛玨說什麼關心他的話,倏然將她拉到門外,關上大門。
「龍邪……龍邪!」連琛玨猛敲著門,不知所措地猛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