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原夢
谷主,我……我是真的肯招……」男子仍喃喃地道,雖血流如注,但不至於死。
此時此刻,一旁的侍衛皆屏住呼吸,因為沒有人知道龍邪下一步會有什麼舉動,也不曉得他今天壤心情的原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犯人一個接一個倒地,不敢吭聲。
龍邪沒理會那名不斷求饒的男子,走向另一個被壓倒在地的男子,好整以暇也蹲在他的面前。
「你肯招了嗎?」
龍邪面無表情,聲音平緩,彷彿他現下問的是今天的天氣如何,而不是攸關生死的問題。
男人吞了吞口水,卻吐不出一句話來。
龍邪的臉十分靠近他,長相是俊逸非凡沒錯,可惜的是渾身充滿邪魅之氣,個性狂傲又獨裁。
唉,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反抗他,也不會落得此一下場了。
「怎麼?你耳聾了嗎?」
「不……我……」
「什麼?說大聲一點。」
龍邪的唇線一彎,又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
「不!我絕對不招!」
「很好。」
龍邪再度走回方才被他踢傷的男人身旁,眾人都以為他要回去問那名男人的口供,但是他卻殘忍的再度用腳踹他。
那名早就意識不清的男人被他踢中肚子,立刻痛得蜷起了身子,再度發出哀號,又吐了不少血。
「不!住手!龍邪!你這個惡魔,你快住手呀!」沒受傷的男人再度憤然地掙扎,不過馬上又被壓制住。
龍邪聽到他的聲音,暫停了動作。
「你剛剛叫我什麼?」他好像聽到惡魔兩個字。
男人頓了下,沉默不語。
龍邪一個回身,便朝他欺了過去,一瞬間便箝住他的脖子。
「再說一次。」他冷冷地命令,臉上仍掛著殘忍笑意。
「呃……呃呃……」
男人被龍邪掐住了頸項,根本只能發出單音,要他再說一次方才說過的話,真的是強人所難。
一旁的侍衛見狀,紛紛別開臉。
龍邪低笑了幾聲,又命令道:「說呀。」
他很喜歡人在他手中掙扎的感覺,有股興奮感會自腳底寬至他的每一條神經,他深深愛上這種感覺。
「呃……呃呃……」
男人又發出一陣聲音,不斷掙扎著,但龍邪仍沒有放手的意思。
直到那男人已奄奄一息,龍邪才緩緩鬆了手,讓他癱倒在地上。
「把他給我押下去,餓他三天之後再處死。」
「是……谷主。」
就這樣,那男人被帶走了,只不過方纔他是一身傲骨地走進門,現下是被抬出門而已。
「谷主,這名男子該如何處治?」一名侍衛小心翼翼地詢問龍邪。
龍邪頭也沒回地踱目首座坐下,像是微憩一般,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把他帶下去,他剛剛不是說要招,那就讓他招個夠吧。」
「是,谷主。但他的傷……」
「不必處理了,問完口供後就把他處理掉。」龍邪冷冷地說道,只因他最討厭這種沒骨氣的人渣。
第四章
「我的天,你手上的淤青是怎麼一回事?」
耿於繹和連琛玨兩人正在研究藥醫帶回來的藥草,在連琛玨點寫藥草時,耿子繹覷見她手腕上的傷痕,驚得立刻大呼小叫,令連琛玨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怎麼受傷的?上過藥了嗎?」耿於繹擔心地問道。
連琛玨心裡雖有些懊惱,不過仍為感謝他的關心而露出微笑,平靜的回答他,「沒什麼,只是小傷。」
「小傷?!你這手又淤又腫的,還叫小傷?連姑娘,你是在開玩笑吧?我馬上幫你上藥。」說罷,他作勢便要去拿藥箱。
連琛玨馬上阻止他,「耿大夫,不必麻煩了,我早上已經上過藥,現下不礙事了。」
她沒料到這手會被傷得如此嚴重,又未料到耿子繹會眼尖的發現。
但是耿子繹還是從他帶來的藥箱裡翻出一隻紫色的長瓶子,遞給連琛玨。
「連姑娘,這個是治淤腫相當有效的藥,你一定要試試,包準一個晚上就可以痊癒。」
「謝謝你,耿大夫,真的不必了。」
對他熱心過頭的態度,連琛玨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把手縮回了袖裡。
如果他知道她身上的傷還不止這些,脖子、手肘、膝蓋都有,不曉得他會不會把屋頂都給叫翻了?
「不行、不行!要是傷好不了,那怎麼辦?」耿子繹硬是抓住她的另一隻柔荑,將藥塞進她的手裡,「連姑娘,你一定得試試我們耿家的祖傳秘方,就聽我這麼一次吧。」
對於他含情脈脈的眼神,連琛玨真的大感吃不消,差一點就想喊救命了。
不過她終究沒這麼做,只是以更快的速度縮回被他緊握的手,暗自皺眉,至於藥,當然也不得不收了。
「謝謝你,耿大夫,咱們再繼續吧。」連琛玨將視線移回桌上的藥草,才讓耿子繹轉移了注意力。
「哦,也對,否則藥醫先生回來沒有看到一點成績,實在不好。」
待他再度埋首藥草堆裡,才讓連琛玨鬆了一口氣。
他們今天的工作是把在龍邪谷裡發現的奇異藥草歸類,粗略先找出能治龍邪眼睛的毒的藥草後,再深入研究兼記錄。
對一般的醫者來說,這是個枯燥乏味的工作,因此一般的醫者都不太願意從事這樣的工作,只會等著藥書發行,瞭解之後,再依樣開藥給患者,不過連琛玨卻做得甘之如飴。
因為在京城裡,他們連家便是以醫術和奇門遁甲之術聞名,門徒及商號遍及全國,就連皇帝也十分的讚賞,因此她的祖父也曾當官,受世人的推崇與尊敬。
現下連家到他們這一代,看似吊兒郎當的大哥連胤瀛更是將兩術發揚光大,令全國皆知曉連家的名號,雖說爹爹常年叨念大哥的不穩重,但是她明白,爹爹仍以大哥為榮。
可惜的是,她是女兒身,不得拋頭露面,因此只能夠做一些內務,令她有些氣餒。
也許真的是命運的安排吧,沒有想到她首次出遠門採集藥草,就掉進這個龍邪谷裡,還莫名其妙地被判私闖龍邪谷的重罪,進了死牢……
收回思緒,連琛玨低喟了聲,再度執筆記載藥草的形狀及特徵,待將來資料收齊,再登錄成冊。
此時,去幫龍邪診斷完眼傷的藥醫自門外走了進來,眉峰微蹙。
連琛玨和耿子繹都察覺他的表情沉重,兩人對視了一眼。
「藥醫先生,是谷主的眼毒出了什麼問題嗎?」連琛玨開口問道。
她見藥醫搖了搖頭,舉手投足之間是溫文有禮,臉上淨是斯文之氣,跟谷主龍邪的性子成強烈對比。
而藥醫接下來的話,對連琛玨和耿子繹而言,無疑是一大震撼。「谷主答應讓你們去為他看診。」
「什……什麼?」
聞言,兩人都吃驚得合不攏嘴。
因為這件事自連琛玨提出至今,已過了數日,但都未得到允許,今日谷主突然同意了,的確令人百思不解。
稍後,連琛玨和耿於繹便被藥醫帶往龍邪的凡魔院,但隨即連琛玨便覺得事有蹊蹺。
因為藥醫並沒有馬上領他們人門,而是在門口對他們囑咐道:「耿大夫,連姑娘,谷主要你們分別替他設斷,現下就請耿大夫先人內吧。」
耿子繹嚇得頭皮發麻,他瞧了藥醫和連琛玨一眼,知道自己不能在心儀的姑娘面前漏氣,便朝藥醫頷首。
「藥醫先生,等我為谷主診斷出結果,我們再一起研究該如何對症下藥吧。」耿子繹鼓起勇氣說道,便在藥醫的帶領下,先行入內。
藥醫將他帶進屋內之後,便迅速走出門外。
連琛玨睨了藥醫凝重的神色一眼,才將視線調開,發覺幾個下人正在不遠處凝視著她,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她於是更加懷疑。
不願被緊張的思緒所控制,連琛玨環視這寸草不生的中庭,微蹙了眉。
如果可以,她實在很想仔細研究這裡的環境佈局,並為龍邪做些微的調整,讓他性情不再那麼暴虐、無禮。
但這只是想想而已,因為龍邪根本不可能讓她這麼做。
藥醫來到她的身畔,道:「你也發現了嗎?這裡寸草不生,很奇怪是不是?」
連琛玨驚訝地回首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視線定在中庭。
他也懂五行之術嗎?她在心裡忖道。
藥醫則繼續喃喃自語,「他實在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他?藥醫生是指谷主嗎?」她輕聲問他。
藥醫這才回頭對她微笑了下。
「抱歉,我不該多話的。不過,龍邪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該說以前的際遇對他的影響太深了。」
藥醫似乎不願意多談,便止住了這個話題,卻令連琛玨對龍邪更加的好奇了。
當年她被關進死牢,只因他那個毫無理由的法令,雖然當時她沒有見到龍邪,但也對他的作為頗有微辭;但自從見過他之後,心中竟有一股奇異的感覺。
她不明白這種情愫是什麼,可是她覺得,龍邪並不如人們心中所想的那樣,是個完全殘酷不可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