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岳盈
定住她的男人也沒有說話,放任窒人的沉寂在兩人間蔓延。而風冷冷吹著,吹得衣衫振響,吹得單薄的身軀瑟瑟顫抖,卻吹不散彼此間這股沉寂的氣氛,吹不開她心底的憂傷。
她畏冷的抱住自己,寒意來自外在,也發自心底,淚水洶湧而出。
他都看見了。
儘管關寧沉默不語,只用一對可以穿透人心的眸子盯著她瞧,冰心知道他看見了,也聽到了。
老天爺太過殘忍,為何要讓他瞧見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為何不讓她保留最後一點自尊?
悲哀與羞恥同時湧上心頭,淚水灼痛了冰心的眼。
關寧也不好受。
濕冷的空氣吹不滅他心裡那把火。
那是集嫉妒、慾望、憤怒的柴薪燃燒成的熊熊火焰,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無法相信她會這樣作踐自己!
那暴露在月光下的火紅身段,依稀有當年純潔無瑕的影子,為什麼短短三年,她就變得煙視媚行?
不但勾引皇帝,連唐劭傑都不放過,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她知不知道,每次陪伴皇帝到冰心苑,便是他最痛苦的時候。
看著她一邊愛嬌的討皇帝歡心,一邊向他大送秋波,他又是嫉妒、又是氣憤、又是熱血沸騰,卻礙於摸不清楚她心中打算,只能靜觀其變。
那天皇帝要他抱她回房,她勾住他的頸子不讓他走,在他切脈下,發覺她的脈搏有異,後來雖然沒機會再做進一步詳查,但向來靈准的預感提醒他,冰心的種種媚態或許跟脈象有關。
是因為這樣,她才會一有機會,便賣弄色相勾引男人?
花月宴上的表演,她讓在場的人全都看呆了。
女人為之屏息,男人為她熱血沸騰。
儘管她的舞衣端莊、華麗得無可挑剔,儘管她的舞步、姿態端雅大方,然而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媚態,卻喚起人們心中最原始的情慾,個個心情躁動,眼中充滿對她的渴望。
關寧當時便嫉妒得發狂,可他有什麼資格?
這份領悟讓他悲痛不已。
直到她以身體不適為理由告退,也將宴會裡的熱鬧與繁華全都帶走。皇帝沒過多久便覺得索然無味,先行退席,陪伴太皇太后返回寢宮,體諒他形容疲憊,只讓花朝護送。
他悵然返回居處,卻在半途時,放心不下她,拐向冰心苑,沒想到會撞見她色誘唐劭傑的這幕。
從未有過的狂怒橫掃他,考驗著關寧的自制力。
因為寂寞,所以要劭傑施捨情意?
還威脅他若不就範,就要高聲呼救,陷害劭傑?
她到底在想什麼!
只因為寂寞,就表現得人盡可夫?
所以也是因為寂寞,才勾引他,勾引其他男人嗎?
這個結論讓關寧無法接受,他怨恨的瞪視她,彷彿想出手掐住她如垂死的天鵝般低垂著的美麗頸子。
但他只是緊握住拳頭,許久,眸中的憤慨柔化了些。
不,他所認識的冰心不是這種女人。那麼——是如戴月疑慮的,她別有居心,進宮的目的是為了替查坦爾報仇,藉著色誘唐劭傑達成目的?這也正符合皇帝的期待,企圖借此考驗唐劭傑對續日的情感。
這些盤旋在腦中的疑惑,混合了近日來被她一再挑逗、卻不得抒發的情慾煎熬,逼得關寧非問清楚不可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賣弄色相、威逼利誘男人就範的事也做得出來,你還有沒有廉恥!那個面對桑顏卡邦的權勢威脅,拚死也不屈服的冰心到哪裡去了?為何如此作踐自己?」
他痛心疾首的質問,每一字都像鞭子打在她胸口,痛得她心頭滴血,也令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終於,在他眼裡她成了沒有廉恥、賣弄色相的蕩婦!
她絕望得想要死掉。雖然曾經奢望過關寧喜歡她,可相較於他此刻對她的失望帶來的打擊,她寧願他一開始就對她鄙視,也好過唾棄她的無情。
她痛得想要大吼大叫,卻只是咬緊牙關不讓喉頭的哽咽鑽出來,視線模糊的尋找被她丟棄的披風。
沒等到她的回答,只看見她在地上摸索著,關寧不由惱火,語氣一沉,「為什麼不說話?是無話可說,還是沒臉說?早知道你如此不自愛,當初我根本不該救你!」
最後一句話,像把大刀活活的把她劈成兩半。
冰心痛苦的彎著腰喘氣,抓著地面的手碰觸到她尋找的披風。她不假思索的抓起它,忍著自胸口蔓延向全身的痛楚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我話還沒說完!」關寧猿臂一伸,便將她扯進懷裡。
練武者鋼鐵般的結實肌肉隔著兩人的衣物撞擊著她敏感的身軀,冰心呼吸一窒,體內的情蠱像嗅到大餐的味道般喜悅地活躍起來,刺激血流加速,令她渾身火熱、悸動。
她駭然地在他懷裡掙扎,不願在他看輕她的情況下,屈服於情蠱的威力,表現得像個蕩婦。
「放開我!」她尖叫。
「除非你先回答我!」男性的力量不容她撼動,他輕易便制止她的掙扎,但隔著單薄衣物緊貼著他的女性胸脯卻帶來強烈的感官刺激,他愕然抽息,凝視著她的眸光像融化的黑糖。
那是慾望的眼神。
冰心顫抖地認出。
知道他正渴望著她,一部分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迎接他的慾望,一部分的她卻逃之唯恐不及。她登時像走在天平的兩端之間擺盪,一邊是慾望,一邊是理智,搖晃得她不安寧。
最後是心底的恐懼支持了想逃走的她,以憤怒來對抗兩人間的吸引力。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她尖銳的叫道,滿腔的怒氣使得她的聲音顫抖。「你以為救過我,就有資格評判我嗎?當年我求你帶我走,你卻把我交代給太后,現在憑什麼管我的事?我是自甘墮落又怎樣?都跟你沒關係!」
「你竟敢說這種話?」關寧不敢相信她非但冥頑不靈,還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說都說了,還怕你不成?」她怒叫,突然發覺他怒氣勃勃的俊臉靠她好近,鼻息噴火似的燒灼著她柔嫩的頰膚,她感到頭腦暈眩。
月光照明下,他英挺的五官有一種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燒著怒火的黑色瞳仁裡映著她小小的影子,冰心方寸間不由起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激越,想要自己的影子永遠的停留在他眼中。
可這是不可能的!
她醒覺起來,察覺他的嘴距離她只有兩個指頭寬,連忙別開臉,奮力地扭著身軀,企圖掙脫他鋼鐵般的雙臂鉗制,「放開我,放開我!」
然而,她越是扭動,越是加深了兩人間的糾纏。
慾望衝擊著他們,關寧固然是身體變硬發燙,冰心自己也飽受情慾苦惱,因需要而戰粟。
「不。」她低喃,收緊雙腿抗拒從小腹一路傳達到兩腿之間的熱流,卻無力阻止他覆下的唇。
他的嘴溫暖、潮濕,帶來的驚人熱力軟化了她的意志。
冰心飢渴的逸出呻吟,那雙擂打著他想要推開他的雙拳因親吻的愉悅而放鬆,頑抗的嬌軀也軟化成春水一片癱在他的懷抱。
理智被體內火熱的需要所吞沒,美麗的嘴唇登時像一朵被春雨滋潤的花般為他綻開,催促他加深這個吻。
關寧全身緊繃,積累不少日子的慾火終於從吻上她的那刻爆發,再難壓抑。
他的意志模糊,在她的鼓勵下,飢渴的吸吮著她芳唇裡的甜蜜,雙手自有意志的探索著她竊窕的胴體,隨著峰巒起伏,他的心跳如戰鼓,聲聲催動高漲的慾望,再無法忍受兩人間相隔的布料。
他的吻變得激切,沿著她自動抬起的美好頸項下移,她單薄的舞衣在他不耐煩的扯動下破裂,露出只裹著肚兜的美好胸脯。
雪嫩的、高聳的胸,吸引著他灼熱的唇自滑膩的頸側滑落誘人的雙峰之間,冰心如遭電擊,身軀不由自主的拱向他,彷彿是在邀請他進一步品嚐,花蕾般美好的櫻唇逸出令男人為之酥軟的呻吟。
「這就是你要的嗎?」關寧聲音沙啞,激情的眼眸燒灼著慾火與怒火。
「是的。」她抵受不住體內的情慾催促,啞聲呢喃著無意識的囈語哀求。
關寧卻聽得火大,不由回想起她先前勾引唐劭傑的一幕,想到他若沒有在緊要關頭現身,她會不會像這樣心甘情願的躺在唐劭傑身下,任他為所欲為。只要想到這點,他就氣得要發狂。
對她而言,只要是男人都可以嗎?
他既感氣憤,又抗拒不了懷抱裡美好的女體,怒火遂轉化為猛烈的慾火撲向她。
他狠狠的吻著她,粗暴的推她躺在地上,濕冷的感覺透心而過,冰心驚醒似的猛然睜大眼睛,腦中的濃霧散開,發現關寧正壓著她,兩手粗暴的扯開她的衣襟,暴露出她只著了件肚兜的嬌軀。
她瑟瑟顫抖,他發紅的眼睛像君王梭巡著領土,自她起伏不定的胸脯,往下落向不著絲縷的下體,那是好音為了方便她引誘唐劭傑,不許她穿上褲襠做的安排,但此刻在關寧的注視下,她卻覺得好下賤,緊張的收緊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