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岳盈
「先生,請問您剛才有沒有看見一位穿淡綠色長裙套裝的小姐,跟一位著白色短裙的小姐走進來呢?」
「你找她們有事嗎?」管理員懷疑地盯著他。
他立刻從可親的娃娃臉上擠出笑容,「剛才在餐廳時,她們把這本書留在那裡了,我只彷彿看見她們走進這棟大樓,卻不敢肯定。」
「喔,她們在旅遊雜誌社上班。」管理員放心地指出。
謝立群立刻掃瞄了一遍牆上掛的公司名稱索引,很快就找到旅遊雜誌杜。
「不曉得她們貴姓喔?」立群故作漫不經心地問。
「其中一個好像是姓高的樣子。」
立群朝管理員點頭道謝後,便乘電梯上樓。他在雜誌杜門口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走進去。
「小姐,我這裡有一本書是一位穿淡綠色長裙套裝的高小姐留在餐廳的,管理員告訴找她是貴公司的員工。」他堆滿偕容對門口的總機說。
「你是說良玉嗎?」怡秋毫無心機地回答。
「是,就是她。」立群小心地掩藏起心中的歡喜,將書交給總機。「請交還給她。」說完,立群立刻轉身離開,開始籌畫他的追求計劃。
※※※
原訂於週三返回台灣的謝立群提前於昨晚抵達機場,也許是警方的一時疏忽,竟然沒在機場截住他,可是立群還是從航空公司的同事那裡,得知了警方將約談他的消息。
由於警方約談的對象還包括另外幾名同事,所以立群並沒有立刻醒悟到自己已被列入嫌犯中。由於他心裡急著想尋找意中人的下落,因而根本不願浪費時間自動到警局報到,當晚就搭了出租車回台北。
他在市郊的公寓休息了一晚後,一大早就到街上亂逛,直到一點多時,他覺得有些飢餓,於是隨意找了家西餐廳,卻沒想到會意外地碰到良玉。
剛開始時,他還不敢肯定是她,只好挑了個有盆栽遮住的桌位偷偷窺伺,直到良玉轉過身來,他才眼神一亮。
立群壓抑住滿心的狂喜,跟蹤良玉到她的公司,在探知她的姓名後,他找了家花店訂了三天份的白色玫瑰,交代他們送到良玉的辦公室,心中一面計劃著要如何給心上人驚喜。
不過,當他神情愉快地返回市郊的公寓時,竟發現有人鬼鬼祟祟地在他家門口走動。他立刻聯想到警方約談的事,覺察此地已不能久留。等到那兩個人離開後,立群才返回屋裡,收拾了一些值錢的東西,便匆匆離去。
※※※
齊康的外公唐銘輝的宅邸位於市郊,是棟佔地約一百坪的平房,屋前還有個將近五十坪的庭院。
這棟租宅是唐銘輝的租父建造的,迄今已有一百二十年,當然,歷代都有修茸,只是唐家人從來沒打算將宅子拆建成現代化的樓房。
這一天是唐銘輝的八十大壽,他在警界的學生及後輩紛紛前來拜壽,這得歸因於唐銘輝在四十二歲那年被調往警察學校服務,替警界培育了不少英才。在桃李滿天下的情況下,尊師重道的警界高官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向前輩表達敬意的機會。
另一方面,唐銘輝的獨子和女婿都是商界名人,所以也有不少商場中人前來湊熱鬧。向來寧靜的唐宅頓時冠蓋雲集,名牌轎車佔滿附近街道,鼎沸的人聲引起了鄰居的側目。
齊康將身著淡綠色露肩長禮服的良玉扶出車外。這襲晚禮服是出自服裝大師高第耶之手,主要以慕絲綾設計而成,不過,微露出胸脯的設計,讓齊康看得眼睛快要凸出來,這樣的美景他當然不容許任何人跟他分享,差點就醋勁大發,要良玉換穿別的衣服。
好在良玉有件同色系的披肩,披在身上宛如天上的雲彩,再配上淡綠色的細跟涼鞋,看起來飄逸、輕盈,像足了雲中仙子。
當兩人手挽手地出現在貼有燙金壽字的大廳時,立刻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齊康一邊笑容滿面地和賀客打招呼,一邊不忘以眼神警告頻對良玉行注目禮的親友勿作妄想,然後挽著心上人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到外公跟前。
「外公,這位是我的女朋友高良玉。」齊康獻寶似地把良玉推到唐銘輝面前。
「外公,」良玉落落大方地喊道,「祝您福壽康寧。」
「好好好……」唐銘輝滿意地直點頭,「齊康,你可真有本領,從哪裡拐來這麼美麗的小姐?」
「外公,良玉是我五百多年前就訂下來的,讓她做您的外孫媳婦好不好?」齊康撒著嬌。
「有什麼不好的?難得你這個浪子肯收心結婚,你爸媽一定很高興。」
齊康又在唐銘輝的耳邊說了好幾句甜言蜜語,才挽著良玉走到正在招待賓客的父母面前。
「爸,媽,這位是我的女朋友良玉。」
齊母一見到兒子身邊那位端莊美麗的淑女,立刻笑得合不攏嘴。
「老伴,你瞧這孩子長得可真美呢,活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古代仕女。」
齊父滿意地點著頭。
「良玉呀,伯母一見你就好喜歡,明天跟著康康回家吃個便飯吧?」
「謝謝伯母。」
「爸,媽,我帶良玉去跳舞。」
齊康挽著良玉進舞池,一曲又一曲地跳個不停,直到看見子威和佩玲的身影,才將良玉交給佩玲照顧,逕自拉著子威到一旁交頭接耳。
「怎麼樣?」齊康焦急地揪著子威。
「沒找著人。航空公司說他昨天就到台灣了,可是機場的警察卻沒攔到人。我派了人到他的公寓去看過,也沒見到他回來。」
「那到底是不是他呢?」
「非常有可能。幾次命案發生時他都在台灣,而且根據第一位被害者蘇蕙晴的家人指證,謝立群曾追求過死者。」
「警方為什麼一開始沒調查他呢?」
「可能是因為這件事只有蘇蕙晴的妹妹知道,而她當時人在美國。這次是因為良玉指認出他,我才會一時興起地打電話到蘇家詢問,剛好又是蘇惠晴的妹妹接的,她很熱心地到局裡來指證,認出了謝立群。」
「那現在該怎麼辦?檢察官是否已同意通緝他?」
「他叫我再等一天,如果明天再找不著人,他答應發出通緝令。」
齊康面色凝重地緊蹙著眉頭,子威立刻提醒他:「良玉在看你了,別讓她擔心。」
齊康深吸一口氣,很快地擠出笑容看向良玉。
「佩玲答應在上班的時間盡可能和良玉寸步不離,我也會派人盯著良玉的住處。」
「謝謝你。」齊康握住子威的手道謝,兩人並肩走回女伴的身旁。「良玉,累不累?」他輕吻著地散落在鬢邊的髮絲。
「不累。」
「那我們再跳一曲華爾滋。」他抱著她在舞池裡旋轉,直到最後一道音符落下,才深情地在她耳邊低喃:「我還要預約你的下輩子,永永遠遠都不跟你分開。」
良玉在他懷裡喜悅地顫抖著,徹底沉淪於他真摯的情意中。當他以吻封住自己的誓言時,她甚至忘了週遭的人群,熱切地迎合他的唇,直到熱烈的掌聲一波波的響起,良玉才醒悟到自己的失態,只能將一張紅似火燒的臉頰埋進齊康的胸膛,久久都不敢抬起。
※※※
第二天,良玉幾乎是以踩在雲端的心情衝進公司。
昨夜齊康送她回家後,又熱情地擁吻了她好一會兒,他眼眸深處閃動著的熾烈光芒,有明顯隱忍的慾望,她知道,他對她的渴望已瀕臨自制力的極限,只要一個觸媒,隨時都有可能爆發,而大肆掠奪她的甜美。
她多少有些期待那一刻的來臨,甚至在夜裡偷偷想像兩人做愛的情形。
她知道齊康曾有過別的女人,調情的技巧自然非一般的魯男子所能比擬,光是他的吻就足以教她迷醉,一旦身心緒合,那種銷魂滋味絕非未經人事的她所能想像得到的。
可是她仍控制不住滿腦子的綺念,當夜就作了個荒唐至極的春夢。早上齊康來接她時,只見她臉紅耳熱地迎接他的早安吻,又在車上和他親熱許久,若不是上班快要遲到了,還不知道兩人要纏綿到幾時呢!
良玉衝進公司著急地打完卡後,抬頭便見總機怡秋似笑非笑的揪著她。
「早呀,良玉。有人送花給你,我把昨天你遺留在餐廳裡的書,連同今早的花都放到你桌上了。」
「書?花?」她眨著一對美眸,腦子裡終於擠進這兩個詞。「什麼書?誰送的花?」
怡秋聳聳肩,「昨天中午有個男的說你把一本書留在餐廳裡,還特地送了過來,我因為下午忙昏了頭,所以忘了告訴你。至於送花的人我就不知道了,是花店送來的,一大束白色玫瑰,好漂亮喔!」
怡秋的欣羨只讓良玉蹙緊了眉頭,她根本沒掉書,有沒有可能是佩玲掉的?可是她不記得昨天中午和佩玲吃飯時,佩玲手上有拿任何書本啊!
至於那束玫瑰,會是齊康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