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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岳盈

    可是現在他卻主動地到齊康的組裡來,表情雖是一徑的冷嘲熱諷,卻看得出來已不像平常那樣充滿敵意。

    「紀組長光臨,真令我們蓬畢生輝,不知道是什麼風把您這個大貴人吹到這裡來?」齊康揚了揚眉,嘲弄地問。

    子威撇了撇嘴,冷笑著回答:「我的來意很清楚,只是想知道齊大組長為何會派他的爪牙到我和張組長的地盤,與我的屬下璣璣咕咕的?哼!想知道什麼事可以直接衝著我來,何必像間諜一樣交頭接耳?」

    「我並沒有惡意。」齊康知道東窗事發,也不否認,心裡只懊惱楊干中也太不小心。

    「這就是你的解釋嗎?還有,我來了這麼久,齊組長也不請我坐下、端杯水給我,這算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子威的表情雖然有些不悅,可是卻有想坐下來談的意味。齊康雙手一攤,請他坐在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還向楊干中使了個眼色,要他倒杯茶來。

    楊干中拿了三個紙杯、一大瓶可樂過來。

    「聽說紀組長嗜喝這個牌子的可樂。」楊干中向齊康解釋,在三個紙杯裡各倒入可樂後,拉了一張椅子坐在辦公桌的另一角,和齊康、子威形成了個銳角三角形。

    子威若有所思地望了楊干中一會兒,心中對齊康多了一份佩服之意:沒想到連他嗜喝可樂這種小事,都教人給知道了,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楊干中如此細心幹練,齊康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雖然他多麼不願意承認他是佩服這傢伙的。

    齊康的性情雖然有些暴躁,但在警署裡人緣卻出奇的好。不過,子威正是少數討厭他的人之一,因為齊康儘管在公事上表現得無懈可擊,辦案能力也幾乎跟他一樣強,可是那傢伙總是穿著名牌服飾、開名車到處晃,惹人嫌得很。

    他知道齊康出身豪門,難免會有些公子哥兒的氣息,再加上他外公又是退休的警署高級官員,使得兩人在初見面時,他就對齊康產生了惡感。他原以為齊康只是個祖上有德、又愛冒險的富家少爺而已,直到這幾年看到他不少英勇的表現,才開始相信,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絕不是單靠他外公在警界的影響力。

    事實上,齊康和他同是讓局長頭疼的人物,儘管破案效率高,但兩人卻常常像拚命三郎一樣,奮不顧身地與歹徒周旋,再加上不按牌理出牌的辦事方法,讓局長對兩人又愛又恨。

    同樣卓越的警界名聲,早該讓這兩位英雄產生惺惺相惜的感覺才是,可是他們卻因為出身背景的天差地遠,而產生了排斥。子威看不慣同仁們對齊康的巴結,而以冷眼相待:而齊康向來受人擁戴,當然也沒必要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子威的冷屁股。所以遲至今日,兩人仍以互不理睬的方式相處。只是子威今天主動到齊康的組裡拜訪,只怕會在局裡造成一陣議論。

    齊康望著只一徑地喝著可樂、沉默無語的子威,心中不禁納悶,這傢伙該不會是專程到他的組裡來打秋風的吧?不然怎麼光喝飲料不開口呢?

    「紀組長,你來這裡是……呃,想知道我為何會打聽那件命案嗎?」他再次確定子威的來意。

    「沒錯。」子威莫測高深地回答。「我希望你能坦白相告。」

    齊康考慮了一下才開口:「昨天我也在中正機場,所以……」他雙手一攤,「我很好奇。」

    子威冷笑一聲,他才不相信齊康會因為好奇而追查這件案子,否則他昨天就會留在機場和張組長耗,根本不必等到今天才來追問。

    他起身作勢要走,果然如他所料,齊康阻止了他。

    「紀組長,你還沒告訴我那件案子的事。」

    「你就有坦白回答我的問題嗎?」

    從子威的表情中,齊康知道他非得追根究柢問清原因不可。歎了口氣,他以無奈的表情望著子威,「你相不相信人有前生、來世?」

    子威表情一呆,重新坐回椅子上,等待著他的下文。

    第五章

    齊康拿起紙杯啜了一口可樂,表情嚴肅地等待紀子威的回答。

    子威沉思了一會兒,「基本上,我不排斥這個想法,雖然我們辦案是講究科學證據的,可是你我在警界待了那麼久,多多少少都曾遇到過一些靈異事件,也知道這世上無奇不有,再說,國外也有不少精神醫生以催眠的方法,得知這類的臨床研究,所以我想那多多少少有些可能吧!」

    「這麼說,你是可以接受這個想法囉?」齊康進一步地向他確認。

    「我想是的。」

    齊康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下什麼重大決定似的。終於,他開口對子威說:「我昨天遇見一個剛從大陸回來的女孩,我們……我們一見鍾情,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我們是對久別重逢的愛侶。」

    楊干中傻了眼,不明白他的上司在說什麼。齊康不是要交代他之所以追查那件命案的原因嗎?怎麼變成戀愛講古了?

    然而子威卻是表情認真地傾聽,他當然不會認為齊康有心情跟他聊情史,所以他立刻以眼神鼓勵齊康繼續往下說。

    「總之呢,我和她之間的發展簡直是三級跳,昨天早上才送她回家,夜裡一點多就接到她的電話,她告訴我她作了個噩夢。」

    「什麼樣的噩夢?」楊干中問。

    齊康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她非常害怕,所以我立刻飛車到她的住處……」

    「哇!」楊干中立刻製造出音效來,表情非常曖昧。

    子威清了清喉嚨,開始擔心齊康會說出什麼有害風化的情節,畢竟這裡是辦公室,讓人知道三個男人聚在一起談那種事,總是不太好。

    齊康當然無意將他和良玉之間親密的情事昭告眾人,所以他只挑和命案有關的部分說。

    「後來,她就把她所作的噩夢告訴我。那個夢她從小就常作,可是從來沒這麼害怕過,她夢見一位古代的少婦被人用利刃刺進喉嚨。」

    「這……這不是跟近來的命案很相近嗎?」楊干中反應極快地問。

    「會不會是她看太多社會版的新聞,而產生聯想?」子威也發表自己的意見。

    齊康搖搖頭,「你的推測當然也有可能,剛開始時我只當作是尋常的噩夢來看,甚至還暗笑她膽小,可是等到良玉說完整個故事後,我卻不得不相信。」

    「什麼樣的故事?」子威好奇了起來。

    「我先前說過,良玉剛從大陸旅行回來,她這次是去平津一帶,當她在天津避玩時,竟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些幻覺,而且都跟她夢境中的女人有關聯。後來她走進了一家『張氏骨董店』,看上了一隻觀音玉墜,該店的老闆告訴她,這隻玉墜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屬於張家的一位先人所擁有。」

    「就是夢中的那個女人嗎?」楊干中又搶先提出疑問。

    「那隻玉墜是一個叫張允文的男人在離家到京城應試的前一夜,送給才新婚一個多月的愛妻的。只是等到他回來時,他的嬌妻已香消玉殯,只留下一隻染血的觀音墜子。」

    「你是說她被人謀殺了?跟夢裡頭的一樣?」子威駭異不已。

    齊康悲傷地點了點頭,「之後,張允文雖然官拜御史,卻終其一生都沒有找著殺妻的兇手,那隻玉墜便隨他葬在他和妻子的墓地裡,直到十幾年前才被人挖出來。」

    「就算那位小姐的夢境是真實的,那又跟我所偵辦的命案有何關聯?」

    「子威,」齊康歎了口氣,「良玉認為那個壞人會隨著她的轉世來到今生,因為她昨天在機場時,曾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毛骨悚然感覺,而她所作的那個噩夢也越來越真實,她彷彿可以感覺到那把刀刺進她的喉嚨當中——」

    「你是說,她就是五百多年前被人殺死的古代女子?」子威無法置信地打斷他的話。

    「是的。」

    望著齊康臉上那抹認真的神情,子威只能愕然地張著嘴,過了片刻之後,他才疑惑地問:「你相信她的話?為什麼?」

    齊康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齊康,你不像是婆婆媽媽的人,有話直說無妨。」

    「唉!這種事教我怎麼啟口呢?干中最瞭解我了,我一向將那種靈異之類的事斥為無稽之談,可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想不相信都很難。」

    「你是說……」子威的眼睛差點瞪出來,「你……你跟那位小姐的前世有關?」

    「良玉認為我就是那個傷心欲碎的丈夫。」

    「還好你不是那個兇手。」楊干中鬆了口氣。

    齊康不悅地白了他一眼,「怎麼可能?看我這麼正氣凜然,就知道我向來都當好人的!」

    子威不理會齊康的臭屁,若有所思地問道:「為什麼你會認同良玉的話?」

    齊康聳聳肩,苦笑道:「我也不想相信呀,可是每當我親近她時,腦海裡就會自動浮現出一些怪異的畫面,甚至抱著良玉失聲喊出她前世的名字。我……我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那個丈夫,所以初見良玉時才會那麼情難自禁,而且我跟她只不過相識一天而已,我……整個人就已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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