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正好是王妃壽辰,海寧隨父母到遼東王府拜訪,為了討王妃開心,硬著頭皮說了個笑話。
「唐朝時,最流行掬球了。有個暴發戶上京城看到人掬球,便對朋友道:『一群人為了一顆球搶成這樣,真是辛苦呀。怎麼不每個人發一顆球給他,就不用搶成這樣了!』」
咯咯嬌笑忍俊不住地自王妃優美的唇間逸出,王妃笑咪咪地看向海寧,「沒想你也會說笑話。」
「這全是世子教導有方。」海寧立刻謙虛地上前回話。
「真的嗎,樂兒?」王妃似笑非笑地望向愛子,朝他促狹地搖著頭,「這可不行喔。王爺是要你說笑話給寧兒聽,怎麼你反倒要她說起笑話來?」
「娘,這可冤枉我了。是寧妹妹聽我提到娘喜歡聽笑話,刻意學來逗您開心的。」
「是這樣嗎?」王妃聞言不禁有些感動,深深地望向海寧。「寧兒真是善解人意,以後我們婆媳倆,可有笑話可以說了。知道嗎?當年王爺便是被我的笑話給打動,才娶我的。」
說到這裡,那張風韻猶存的俏臉升起一抹紅暈,含情默默凝睇向身旁的夫君。
「娘,這是真的嗎?」朱長樂湊趣地問。
「這可是千真萬難。」提到這個,王妃羞澀盡拋,顯得興致勃勃。「你們聽我說喔……」
「嗯嗯……」遼東王趕緊清了清喉嚨,「愛妃,這種事……嗯嗯,我們關起房門講就好……」
難得見到遼東王一改嚴酷的臉色,顯得羞赧含情,眾家賓客皆忍不住莞爾。
王妃則是愛嬌地橫了夫君一眼,沒再往下道了。
稍後,遼東王揀了個時機邀海寧單獨談話。
兩人來到書房,遼東王若有深意地注視海寧一會兒,突然道:「她還好吧?」
「什麼?」她嚇了一跳。
遼東王微微一笑,神情慈和。
「你別怕,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他意味深長地說,「你越大就越像她,反而不像你姐姐一樣相像於母親。兩年多前,樂兒上海府想見你,卻從你雙親那裡得知你留書說要追隨令師上長白,當時我就有疑心,才會答應樂兒前去找你。他回來後,簡要說明了你被擄至興安派,又順利回到長白的經過,接著扯上命理之說,希望將婚期延後,當時我是越聽越不對勁。在細細問過那次隨樂兒赴長白尋你的侍從後,得知長白七俠中的海潮是你師父。海潮的名字,雖然經過近三十年,我還牢記在心上。以前,雖也聽過長白七俠裡有個叫海潮的,但總沒聯想在一塊,誰知她竟是你師父,就不能不讓我往那方面想了。後來,我找機會上長白,遠遠看過她一眼,越發肯定她就是我那個無緣的未婚妻了。」
「那您……」聽到這裡,海寧感到喉頭發苦,一顆心似要從胸腔裡跳出口。
「海潮是怕我,才逃的吧。」遼東王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心裡的不安,有感而發地接著道,「畢竟,她那時候年紀還小,難免會對我這個成天板著一張臉的男人感到害怕。後來我也問過令尊海濤,他告訴我,當年海家兩老擔心我會為這件事遷怒海家,才謊稱海潮過世。」
「這麼說,您都已經知道了,卻沒有……」她鬆了口氣。
「沒有生氣,甚至對海家展開什麼報復行動是嗎?」他自嘲道,咧開的嘴巴湧現一抹笑意,那俊朗的模樣有些像朱長樂擠眉弄眼的頑皮樣,海寧不禁有些暈眩。
「也許大家都看錯了您。母女相認之後,親娘就曾對我說,王爺的心不像外表那樣冷峻,只是她當時年紀太小,認不清楚這一點,才會孩子氣地想上安東找兄長。她其實也沒想過事情會演變得那麼複雜,她在風雪中迷了路,被救上長白,才會……」說到這裡,她一陣哽咽。
「逝者已矣,你不要太難過。」遼東王深澈的眼眸裡有著瞭解,顯然對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知道。「雖然未能見到生身之父是你的一個遺憾,但你從小到大都備受家人寵愛,實為舅舅、舅母的養父母將你視如己出,親生母親又在身旁照料,即使是雙親健在的孩子也未必能像你這樣幸福,你該知足了。」
「是。」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海潮的近況呢。」
「娘現在陪伴她的雪師妹在我親爹的墳前結一草廬居住。每到春末夏初,便被她的好友呼顏伯伯接去鏡泊湖住上一段時間。呼顏伯伯最近還邀娘帶著那位雪姨一塊到關外、關內的名山勝水走走逛逛,我三師伯和六師伯都有意同行。」
從海寧的神情,遼東王隱約聽出這其間似乎還牽扯到某種微妙的男女情愫,臉上泛起奇異之色。
「看來,她應該過得不錯。」
聽出那語氣微帶酸苦,海寧不禁詫異地看他。
「我沒什麼,只是有所感慨。」他尷尬地迴避她的注視。
「是。」
看她恭謹地垂手而立,遼東王好氣又好笑地說:「你不必怕我,你小時候完全不怕我,怎麼長大後……唉,就連樂兒也有些怕我,怪你不得呀。看來,這世上唯一不怕我這張臉皮的人,就唯有王妃了。」
說完,他負手率先走出書房,海寧注視著他的背影,那挺拔屹立的身影如山一般給人穩重、牢靠的感覺,就像朱長樂這幾年來給她的感覺。
她不禁要想,如果當年母親知道王爺其實是個況穩、溫和的人,她還會不會離家出走?
※※※
哈哈哈!
今晚是朱長樂最開心的一天,他當然要狂笑大笑啦!
雖然有所謂的人生四大樂事,但他認為天下至樂莫如洞房花燭夜。好不容易趕走一票鬧新房的客人,終於和新娘子獨處了。
喝過交杯酒,要和愛妻親親兩相好時,海寧卻推開他靠過來的俊臉,一雙水汪汪的秀眸眨著興奮的光芒。
「阿樂,我前兩天看了一本笑話書,有個笑話真的很好笑,你先聽完嘛!」
「啥?」這時候有哪個新郎有興趣聽笑話?
「聽啦,不然我不理你喔。」
親親老婆既然下了最後通碟,朱長樂只好勉為其難地洗耳恭聽,海寧嬌柔的聲音頓時充盈於耳。
「史彌遠當宰相時,天下的官吏都由他派任,誰送的紅包大,誰就得到肥缺美差。兩個伶人看不慣,在戲合上演短劇時,一個用鑽子鑽一塊大石,鑽了半天還鑽不進去,便欺了口氣說:『鑽之彌堅。』旁邊另一伶人接口道:『你不鑽彌遠,卻來鑽彌堅,如何鑽入?』呵呵,是不是很好笑?」
朱長樂如她期待的咧開嘴笑,然而,俊朗的眉目間卻寵上一抹令人看了臉紅心跳的邪氣。
海寧心房猛然一跳,在他熾熱的注視下,呼吸急促了起來。
感覺著他有力的手掌鐵鉗似地捉在她柔肩上,俊臉朝她俯低,將一陣令人渾身酥軟的熱氣吹進她耳裡。
「可是我現在不想鑽彌遠,也不想鑽彌堅,只想鑽你。」
什麼意思呀?
怔怔地瞧了他一會兒,從那雙染滿邪氣的眼眸中,海寧恍然大悟,粉頰驀地飛紅。
「朱長樂!」
粉拳捏緊朝床上的新郎捶去,但小手卻被有力的男性手掌給捉住,就連那想罵人的小嘴也給堵住,只能唔唔唔地叫,最後只剩下引人遇思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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