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癡定了你

第8頁 文 / 岳盈

    「你……偷聽我們講話!」仙仙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

    「算不上偷聽。是你們講話的聲音自動傳進我的耳朵裡。」他俏皮地回答。

    那晚,被仙仙撞見好事,衛景桓失了興致,很快打發掉懷裡的女人。本來想抽根煙,卻發現沒帶香煙,正打算回大廳向主人告辭時,看見仙仙拉著玫璇到露台下方談話。基於某種他無法解釋清楚的興趣,他沒有選擇現身,反而隱身暗處。

    仙仙欲哭無淚,怎麼也料想不到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先是撞見衛景桓跟人親熱,接著糊里糊塗地把玫璇帶到他所在的露台下方說話,讓他聽見她的秘密,現在拿來威脅她!

    倒楣,倒楣,倒楣!

    此刻是父母過世後,她遇到最慘的時候了。

    「除了宮玫璇外,宮家的人都不曉得你畫畫的事吧?要是他們知道……」

    「你想怎樣嘛!」她咬牙詰問。

    「不想怎樣。只要你吻我一下,我就三緘其口。」他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的唇說。

    仙仙氣得渾身發抖,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不親不勉強。我聽奶奶說,令尊生前是位畫家,宮家人對這點很不滿意……」

    「不要說了!」明知故問又毫無同情心的傢伙,她恨死他了。

    接收到她眼裡的怨恨,衛景桓納悶自己是不是玩得過火。

    只是想逗逗她,教訓她一下,不是真的……哎,騙誰呀!不想親她嗎?不渴望此刻坐在他腿上的誘人身軀嗎?那體內被她年輕迷人的嬌軀撩起的燥熱又怎麼說?他不是柳下惠,從來都不是。

    「好,我親。」

    她咬了咬牙,低下唇迅速往他頰上啄去,衛景桓想都沒想地把唇湊過來,仙仙發現已來不及,後腦勺被他的大手穩住,濕潤的嘴唇也被吸住。

    「唔……」

    直到碰觸到她甜蜜的嘴唇,衛景桓才曉得自己有多渴望她。

    慾望如野火無法控制,他激動地吻著她如蜜的芳唇,要她用同等的熱情回應。

    但仙仙嚇壞了。

    她從來沒接吻過,幻想中的吻是輕柔甜蜜的,不是像火焰般燙人,遑論違背她意願的索求了。她在他唇下掙扎,但他的唇覆得那樣緊密,燙人的舌頭不給她喘息的任意撬開她的牙齒,在口腔裡翻攪。

    從來不曾經歷這樣的親密,她害怕地使勁捶打他,衛景桓不情願地抬起頭,仙仙使盡全力推他一把,趁他往後跌時,迅速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狂奔。

    第四章

    不辨方向地跑了許久,漸漸地,仙仙驚嚇過度的腦袋裡除了裝滿逃走的意念外,開始滲入其他念頭。

    一開始就沒有聽見衛景桓喊住她,或試圖阻止她跑掉,身後也沒有追上來的腳步聲……

    仙仙腳步一個踉蹌,方寸間洶湧著濃郁的委屈。

    他就這樣任她走掉,連喊一聲都不肯……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仙仙驚恐地搖頭,眼裡的霧氣全被搖散了。

    她希望他追來嗎?

    「咳咳咳……」

    她差點被這個想法給嗆到。

    當然是不想啦!

    那麼為何會在意他沒有喊住她,沒有追上來?

    仙仙迷惑了。難道只是不甘心?

    被富有盛名的花花公子強吻,她只覺得嘴巴好痛,既沒有那次撞見他跟別人接吻時,女方心醉神迷的感覺,也沒有雜誌轉述據說是衛景桓的前女友們對他吻技的讚譽——諸如:嘴巴像吸盤般將她們潛藏在心底深處、不為人知的情慾全都吸吮出來,或是如一場華麗的流星雨般燦爛、上好的紅酒般醉人、道地的麻辣火鍋般過癮……這類很炫、很惑人的形容詞。她有的僅是被強迫的不甘願,被抱住的難堪,被吻得嘴巴痛。

    什麼花花公子嘛,這樣爛的吻技也值得女人回味再三、如癡如醉,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只盼能與他接續前緣!

    仙仙越想越嘔。

    被一個吻技爛的花花公子強吻,可說是她繼父母雙亡、初到宮家時被外婆沒收父母買給她的畫具、撞見衛景桓跟人親熱那幕,另一件倒楣的事了。

    倒不是他吻技好一點的話,她就會原諒他,但一個吻技不好的花花公子,如果不懂得體貼,不曉得如何安慰一顆被他傷害的芳心,活該遭人唾棄。

    仙仙想不通,為什麼許許多多的女人都對他趨之若鶩?難道吻技不是成為花花公子的要件之一嗎?

    還是只要有錢、花心,就可以當花花公子……

    咦?她想這些做什麼?

    仙仙登時既羞愧,又不可思議。

    衛景桓有沒有資格當花花公子,不關她的事!她不忙著痛罵衛景桓對她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反而探究起花花公子該有什麼條件,簡直莫名其妙!

    她應該覺得很委屈、很難堪、很傷心。

    可是委屈、難堪、傷心,改變得了她被衛景桓強吻的事實嗎?

    那麼,她應該向世人控訴衛景桓的禽獸罪行?

    問題是,誰會相信他這樣的萬人迷需要用強迫的手段才能吻到女人!

    即使有人相信,不過是為衛景桓的風流事跡再添一筆紀錄,徒然損壞自己的名聲,什麼公道都討不回來!

    她索性拿一把菜刀砍他算了。

    可是她怕看到血,而且菜刀很重……

    想到這裡,仙仙覺得自己好沒用,明明受了委屈,卻只能忍氣吞聲,息事寧人。要是換成玫璇,一定有法子整治衛景桓。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將委屈全吞回腹中,視線迷濛地望向前方,發現眼前的景致並不陌生,她出走的露台便在前方不遠。

    仙仙腳步遲疑了起來。剛才被衛景桓強吻,不曉得頭髮、衣服有沒有亂?她得在遇到人之前,拿出鏡子檢視……哎呀,她的皮包呢?

    一股寒意從頭直貫仙仙的腳趾,皮包不曉得是留在涼亭裡,還是在逃走的路上掉了,想到必須要回頭去找,才能尋回皮包,她便發愁。

    可是不回去找又不行,她……

    「仙仙,你跑到哪裡去了?害我找半天!」

    氣急敗壞的聲音嚇了她一跳,仙仙回過神來,發現玫璇不曉得從哪裡冒出來,正睜著一雙蘊滿溫情的眼睛狐疑地瞅視著她。

    「仙仙,你怎麼了?我跟你說話聽見了沒?」

    「我……我……」仙仙眼睛一酸,想要回答,胸口卻緊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怎麼了?」

    「我……」好想告訴玫璇她受到的委屈,可是……說出來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強忍淚水,硬生生將梗在喉頭的一團話吞入腹中,努力擠出個笑容。「沒什麼。」

    「真的嗎?你的臉色好蒼白……」她沒說的是,頭髮也亂亂的,還有嘴唇……

    「大概是曬太久太陽……」

    「誰教你跑出去的?這下中暑了吧!」她伸手摸她的額頭。

    仙仙笑了笑,「沒那麼嚴重。我剛才找不到你,乾脆到外頭走走……」

    「我跟衛景翰到他房間拿一款新上市的電玩遊戲光碟,以為很快便回來,沒想到他房裡遊戲光碟一堆,看得我眼花撩亂,才會耽擱久一些。回來時,沒看到你,我去化妝室找了一遍,還要衛景翰和他堂弟衛景明到處幫我找你……」

    「對不起……」

    「你沒事就好,我們進去吧。」

    「可是……」她遲疑了一下,咬住嘴唇怯怯地道:「我好像把皮包丟在魚池那邊了,你……陪我去找好嗎?」

    「好呀。會很遠嗎?」

    「還……好……」

    雖然覺得表妹的表情不對勁,玫璇並沒有多說什麼,兩人走近魚池時,玫璇感覺得出身邊的人兒鬆了口氣,拉著她腳步加快走進涼亭。

    「在這裡。」見到自己的皮包被安置在桌面上,仙仙的心情很複雜。

    應該是衛景桓替她拾起的,他算準她一定會回來找嗎?

    他人呢?是離開了,還是……

    周圍並沒有可供藏身的地方,仙仙失望地猜想,他應該早就離開了。

    「拿箸皮包發什麼呆?要不要檢查一下,看有沒有少掉什麼?」

    「沒人會拿。」仙仙淡淡地回答,但還是打開皮包,裡頭果然什麼都沒少。

    她拿出化妝鏡,發現鏡裡的容顏顯得憂鬱,嘴唇微微紅腫而顫抖著,頭髮零亂。她低下眸,迅速取出梳子整理儀容。

    「等會兒我介紹衛景翰的堂弟衛景明跟你認識。」玫璇熱絡地道,「他只比你大三歲,人很開朗活潑,認識一下無妨……」

    可是她現在最不想要的,便是跟衛家人牽扯不清了。

    仙仙閉了閉眼,盤算著該怎麼婉拒玫璇的好意。

    她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扶住桌面道:「我覺得不舒服……」

    「啊?」

    仙仙不需刻意假裝,她蒼白的臉色,憂悒的表情,看起來便像個病人。

    玫璇緊張地扶住她,「要不要我跟奶奶說一聲,先送你回家?」

    「可以嗎?」她癱軟在玫璇懷裡,有氣無力地抬了抬眼睫。

    「當然可以!」玫璇恨不得拍胸脯向她保證。

    仙仙釋然一笑,心裡對表姊感到抱歉,但此刻的心情無法再跟人應酬,更不想面對衛景桓,只能選擇裝病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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