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岳盈
傅雲的話還沒說完，建生使開口說道：
「那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沒做過父親，和我兒子宇傑比起來，再調皮的孩子都是乖寶寶。」
傅雲啞然失笑起來，目光盈盈的看著他，像他這樣的溫柔的男人，想必也是一位好脾氣的父親。
「你兒子現在在做什麼？」
「他在台北一家建設公司工作。」
「他幾歲了？」
「二十好幾了，足可以讓我升級當祖父了。」建生自嘲的笑道。
「你這個祖父當得也太年輕了，真好命。」傅雲開玩笑的回道。
建生隨口應道：「你也不差啊！」
傅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是年輕不懂事，才會那麼急著結婚。」
「我是完全奉父母之命，對我的人生來說，生活沒有絲毫憧憬，愛情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建生的語氣充滿感慨。
傅雲帶著些許調皮的神情，熱切的說道。
「如果你想好好的談次戀愛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建生揚揚眉，笑著應道：「是嗎？」
傅雲肯定的點點頭。「你還沒有老得談不動戀愛吧？」她也和他一樣揚起眉。
建生笑了起來，輕鬆的回答道：
「是還沒有。」
「那就趕快鎖定目標，付諸行動啊！」
建生只是笑著，看她的眼神變得格外溫柔起來，令傅雲的心跳不規則的跳動，竟不好意思接觸他的眼神而害羞的垂下頭去。
※※※
傅雲洗過澡，換了一套休閒運動服，下樓到廚房喝開水，聽到他的書房還有音樂的聲音傳出來，臨時決定去找他談談，便去敲他的房門。
他打開書房的門，凝望著她問：
「有事嗎？」
9有些事想和你說，現在方便嗎？」
「進來坐吧！」
他讓了一下身，讓她進入書房中才又關上門，和她一同走到沙發坐下。
「你想和我說什麼？」
她有些困窘的開口道：「我的房子賣掉了，有些我和孩子的東西得搬來這裡，我想先跟你說一聲，如果你不贊成對成話，我可以另外找地方自己租房住。」
「我怎麼會不贊成呢？你大概有多少東西要搬過來？」
「不多，就我跟孩子的一些衣物而已。」
「傢俱和電器都不要了嗎？」他關心的問。
傅雲苦笑道：「家都沒了，要那些東西做什麼？」
「孩子的父親有什麼打算？」
「大概會回他大哥那裡去吧？我不清楚，他的事我已經不想再過問。」傅雲平靜的嗯道。
「看來你是對他完全死心了。」他凝肅的評斷道。
「如果不是到了對婚姻已經絕望的地步，誰會輕易的拆散自己的家庭？」傅雲的語氣十分無示。
建生有意無意的提起：「有很多人在離婚之後往往還藕斷絲連的一起生活。」
傅雲肯定的說逍：「我絕不會這樣，我就是因為已經不愛他，才會提出離婚的要求，哪有可能再和他一起生活？」
建生瞭解的點點頭，改口問道：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搬東西？」
「這個星期天。」
「需要人幫忙嗎？」
傅雲笑著：不用了，我會找搬家公司幫我載東西，再說就算你想幫忙的話，恐怕也挪不出時間吧？你自己還忙得連休閒娛樂的時間都沒有呢！」
「怎麼不行？只要在診所門口貼張條子向所有的患者請假，愛幹什麼都行。」他顯露出灑脫的模樣。
傅雲調侃他：「你這個醫生也太不負責任了吧？竟然可以放下生病的患者不管。」
「全天下又不是只有我一個醫生？我休假的話，他們還是可以去找別的醫生看病啊？」
「你不怕生意被別人搶走？」
建生用自豪的口吻回答：「別人是搶不走我的生意，因為我看病的經驗豐富。」
「還是算了吧！請你這個地方上的名醫來當搬家工人，是太大材小用了些。」傅雲笑道。
「我想你可能是嫌我年紀太太，搬不動東西吧？」他幽默自嘲。
「你為什麼總愛倚老賣老呢？」她眼睛含笑的凝視著他。
雖然他的年紀是不小了，但他春起來絕對沒有絲毫老氣，反而充滿成熟的魅力。
「這是事實啊！」他流露出些許無奈。
「你現在正值壯年，離老年期還很遠呢！別再妄自菲薄了。」她故意用教訓的口吻對他道。
建生失笑道：「原來我正處於壯年時期，難怪出門的時候，還有女孩子對我拋媚眼呢？」
傅雲由衷的道：「你是很有女孩子緣，只要你願意的話，還是可以找到很好的對象。」
「以我這個個紀來說，太年輕的女孩子並不適合我。」
「其實只要有那個緣，差個十幾二十歲又怎樣？愛情是不分年齡的。」」
「話是這樣說沒，但畢竟老夫少妻的婚姻生活比較容易出問題。」他仍有所顧慮的說道。
「這種說法並不客觀，以現在的高離婚率來說，年輕夫妻反而才是容易出問題的家庭，只是大家部比較注意老夫少妻的婚姻關係而已。」傅雲不以為然的說道。
「你真覺得夫妻之間年齡相差很多也沒關係嗎？」他神情認真的問她。
她肯定的回道，只要彼此觀念能溝通，年齡上的差距又能算什麼？」
「如果是你，你願意嫁個年齡大你很多的丈夫嗎？」他的表情是刻意裝出的若無其事，眼神卻是別有深意的凝重。
傅雲他的注視，有些不太自在的回答。
「這是愛與不愛的問題，如果我愛他的話，又怎麼會在意他的年齡比我大多少？」
他們的談話停頓了半晌，他突然把話題跳開：
「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小奇的事你覺得怎麼樣？要把他接來同住嗎？」
「我再考慮看看好了。」
好像所有的話題都談完了一樣，他們一時間只沉默以對，氣氛似乎顯得有些尷尬。
「那——我上去了。」傅雲倉卒的起來道。
「早點休息吧？」他目光溫柔的凝視著她。
「你也是。」傅雲溫婉的回道，匆匆走出他的書房。
※※※
傅雲聯絡好搬家公司的人十點來替她載東西，所以一大清早她便搭頭班車到屏東轉車回高雄，然後坐計程車先繞到菜市場買了幾個紙箱子，準備打包衣服。
孟峰窩住在沙發上睡覺，電視仍開著，家裡仍像一個垃圾堆一樣，傅雲不理他，逕自迸臥房整理東西。
好一會兒，孟峰才睡眼惺忪的出現在門口。
「你回來？
「我回來搬東西。
孟峰不語，抱著凌亂的邋遢的身子走進浴室梳洗。
「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他出來之後問道。
「沒有，我自己來就行了。」她淡然回道。
「這麼多箱東西你怎麼搬？
「我請了搬家公司的人。
他無言的沉默下來，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傅雲的東西都收得差不多，才站起來向他問道：
「你還沒做好打算嗎？
孟峰搖搖頭，一副失意的模樣。
「連工作也還沒找到？」
他囁嚅的回道：「有寄了幾封求職信，還在等候消息。
「都沒有面談過嗎？
「也有，但都沒有下文。
「認真一點吧！機會要靠自己去爭取，不會平白從桌上掉下來。」她也只能這樣告訴他。
她開始把整個家巡視一遍，把要帶走的東西都收入紙箱中，大件的物品她一樣也不要，只揀些她平常個人用的用品。
「其他的東西你都不要了嗎？」孟峰問道。
「我搬那麼多要放在哪裡？」
「其實我們真的可以租間房子把所有的東西都搬過去。」他再次提起。
她毫不考慮的告訴他：「不可能的，所有的傢俱你要就搬，不然留在這時給下任的主人使用。」
「你真的毫不留戀嗎？」他的語氣流露出無限的惆悵。
傅雲神情堅定的說道：「我們的婚姻已經結束了，我也不是那神會藕斷絲連的人，就像離婚協議書所寫的，我們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孟峰神情痛苦的閉著嘴，看著他的目光微泛濕意。
傅雲從他身邊走開，雖然她再也無法愛他，但仍不忍心看見他的軟弱。
搬家公司的人準時抵達，幾箱的東西不到十分鐘就全搬上車，孟峰坐在沙發裡怔忡不語，傅雲走到他的身邊對他道：
「我要走了。」
他抬起頭來深深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既悲哀又無奈。
傅雲欲言又止，覺得還是什麼都不說的好，狠下心來朝門口走去，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掩面啜泣起來。
※※※
建生獨自一人到早餐店吃早餐，由於這些天來都是和傅雲一起來的，老闆娘不見傅雲立刻讒問道：
「怎麼只有你來？」
「她回高雄拿東西。」他簡單的回答，點了早餐坐到他們常坐的位置上等著。
老闆娘邊在櫃檯裡忙著做早餐，邊和他說笑的問道：
「自己一個人吃早餐較無味吧？」
建生鬧鬧的應道：「過去我還不是都自己一個人來？」
老闆娘笑盈盈的說道：「那不一樣，無伴習慣，有伴也會習慣，你不覺得有她在，你好像比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