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雲出岫
「當然難過啊！」羽衣重重的點了個頭來強調。
「那你難過的是什麼？你的注意力又是擺在什麼上頭？」程鳳書突然問了兩個很重要的問題。
「啊？難過什麼？」程羽衣很努力的想，「發生這種事，我不該難過嗎？」自己剛剛還在孟道遠面前哭得很淒慘耶！
「是該，但是你難過的重點卻和正常人不一樣。」程鳳書直接指出重點，「不是嗎？正常人發生這種事的話，應該是會難過於感情上，應該是會對那位男人割捨不下，甚至會有和情敵爭奪較勁的念頭，但是你完全沒有。看你的樣子，用簡單一句話來講就是，只是在怨為什麼自己搞錯對象了，僅此而已。」
「我……」程羽衣想反駁，但是卻找不到可說服姊姊的理由。
「你的注意力，只放在金大師的預言上，和你自己的喜惡似乎一點關係也沒有。」程鳳書繼續說：「沒錯，我的情況的確和金大師當初的預言相當吻合，但是我並沒有強求過任何一件事，和你時寅大哥在一塊兒全然是命運的安排，但你現在做的，則是自己去安排了所謂的命運，這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沒時間等啊！」程羽衣無力的喊，「怎麼會知道這樣也錯了。」
「記得我說的嗎？即使你不主動，有緣人一樣是會找上門來的。」程鳳書認真的說著。「你這麼『積極』，說不定反而是跑給『命運』追。」
「是嗎？」程羽衣開始反省，「那我現在怎辦？」
程羽衣不禁想到，如果孟道遠今天說的話都是真的，那自己命中注定的對象不就是他了？
怪不得他老開著那部車……
和孟道遠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她開始覺得這是另一場鬧劇了。
「怎麼辦？」程鳳書挑眉，「回美國如何？」
「怎麼可能？」程羽衣想也不想的反對，「我不回去。」
「不回去？」程風書看向她，「難道要繼續留在這兒鬧笑話嗎？」
「我不會的！」同樣的錯誤，她怎麼可能犯第二次。
「不會？那我能先逃走，不要看你接下來的慘狀嗎？」不是她這個做姊姊的不給妹妹面子，而是她真的很難相信她。
「不行！」程羽衣朝姊姊扮了個鬼臉，「你等著看吧！」
程鳳書看著她，忍不住搖頭。牛啊！說不聽的。
「好，我會等著看。」程鳳書附上但是：「但是如果再來個大笑話，我就直接將你打包寄回美國給爸媽。」
都一個多月了，妹妹也算惡搞夠本了吧？
「好！」程羽衣可是信心滿滿的。
她絕對不放棄。
尾聲
再次踏上挹夏山莊，程羽衣的心情是有所不同的。
這個時候她很自然的想起了第一次來時，正巧碰上了孟宗遠。
才想著，孟宗遠果然又出現在鐵柵門的另一邊。
「你來了啊！」孟宗遠這一次的笑，包含著些許的歉意。
昨天的事，孟道遠後來全和他說了，一聽到她哭得淒慘，孟宗遠真的覺得很內疚，如果他一開始就拒絕跟她「培養感情」的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也所以，他今天一早就在外頭等著她。
「嗯！」程羽衣點點頭，露出了個笑容。「我想，再怎麼樣也應該來找你說一下話。」
看到他的笑容，孟宗遠稍微的放下了心。
「昨天……你都看到了？」孟宗遠問。
「嗯，孟道遠也和我說了。」程羽衣跟在他身後，慢慢的往屋內走去。
「可人和我……我們決定重新開始。以往的爭吵和誤會，我們會試著忘記。」孟宗遠思考著，到底該怎麼說才不會傷害到她。
「那很好啊！」程羽衣點頭。
「那……你呢？」孟宗遠忍不住問。
「我？」程羽衣一愣。「就這樣啊！」
「就這樣？」孟宗遠也是一愣。
「嗯！」程羽衣突然發現，聽到他決定與別人長相廝守，自己卻沒有所謂的傷心或怨恨，有的只是輕鬆與開懷。
難道，自己這個月來，果然只是陷在所謂的預言迷宮之中？
耗了一個多月，其實他們什麼感情也沒培養出來。
「我……很抱歉。」想了想，孟宗遠還是道歉了。
「沒什麼要道歉的啊！」程羽衣在這一刻，整個人突然清爽了起來。「若說要道歉，我才是要的道歉人吧？畢竟我這麼莫名其妙的跑來你面前，告訴你我們兩個將會是一對，這對你造成很大的困擾吧？」
一直到跳出整個迷思之外，她才發現自己先前實在一廂情願得可怕。
這樣的自己，想必給他惹了不少麻煩。
「真的，我應該才是道歉的那個人，對不起，這陣子辛苦你了。」程羽衣突然覺得好輕鬆。
看到她又露出初次見面那種燦爛的笑容，孟宗遠也跟著笑了。
「很高興又看到你的笑容。」孟宗遠說的是真心話，「還有，我們很歡迎你常來玩，就像以前一樣。」
「我會的。」程羽衣帶著笑容，開始打量著四周。「道遠在嗎？」
「他在後頭的噴水池那兒。」孟宗遠看著她，想著她該不會是要轉移目標吧？如果是這樣，他樂見其成。
「我去找他。」程羽衣腳跟一轉，就往後頭走去。
「羽衣！」孟宗遠又叫住她，「既然現在事情都談開了，我想有些事我也得跟你說。」
「什麼事？」程羽衣等著聽。
「是有關於道遠的。」孟宗遠知道她一向對弟弟的印象很差。
「怎麼了？」程羽衣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跳到他身上。
「之前你不是一直感覺道遠對你抱持著敵意，甚至老是阻止你和我在一塊兒嗎？」孟宗遠可沒忘了他們倆一見面就有得吵。
「嗯！」程羽衣怎麼可能忘記？
「其實，道遠是出自於善意。」之前不能說，現在有機會了，他自然要替弟弟解釋一番。「他很清楚我和可人的事，也早明白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所以為了怕以後你會傷心難過，他寧願在一開始感情不深的時候就扮黑臉把你趕跑，也不要看你沒了笑容。」
孟宗遠頓了一下，對她一笑。「別以為他是壞心腸，其實他是最善良的人。」
程羽衣聽完，心裡湧上了一陣暖意，想起自己昨天哭得亂七八糟時，那個向來冷淡的男人雖然是一副無奈的樣子，卻仍願意安慰她。
他，其實是個好人。
「我知道了。」嚥下心裡的那抹感動，程羽衣的笑更加亮眼了。「我去找他了。」
「嗯，別又吵架了哦！」孟宗遠眨眨眼。
「不會的。」程羽衣一笑，往後頭走了。
孟宗遠看著她的背影，想到她和弟弟站在一塊兒的情景。
也許，他們才是適合的一對。
「你好。」遠遠的，程羽衣就看到站在噴水池前的人。
孟道遠回頭，像是被她的精神奕奕給嚇到了。
昨天哭得淒慘的人，今天居然能笑得這麼燦爛？
「有事嗎？」即使驚訝，他仍不得不承認，笑起來的她，比昨天哭泣的她好多了。
「有。」程羽衣直視著他，「本來，我只是要來和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昨天的安慰和開導。可是，現在有別的事了。」
「嗯？」孟道遠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有些意外。
「剛才宗遠把你的用心良苦全和我說了，我真的很抱歉之前不知道你的用意，還老是跟你吵架。」
孟道遠無言，沒想到大哥居然會連這個也和她說。「無所謂。」
扮黑臉，本來就有被人怨恨的心理準備。
「不能無所謂。」程羽衣一笑，「我本來應該說對不起的，但是我不這麼說，我一樣和你說謝謝，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
從來沒有和她這麼和平相處過，孟道遠反而不知該如何反應。
看著她的笑容，他覺得有點不忍心。
「難過的話，不笑也無所謂。」
「難過？不會啊！」程羽衣搖搖頭，「其實你說對了，也許是我自己太在意預言的事了。其實看見宗遠和可人在一起，對我的影響並不大。」
「不大？」孟道遠挑起了眉，「影響不大你還哭成那樣？」
「那是嚇到。」程羽衣只能這麼解釋。
「現在呢？」對於這樣平和的相處，孟道遠只能說他真的覺得怪怪的。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挑她毛病，然後和她吵嘴的日子。
「想通了就沒事了啊！」
「那之後呢？」話一出口，孟道遠也愣住了。
之後？自己不是巴不得她早點看開離去嗎？怎麼好不容易她想開了，自己居然還問之後呢？
「我也還沒想到耶！」程羽衣被他這麼一問，倒是有些傻眼了。「我想，下次我大概沒那個勇氣和那個臉去找個男人說，我們兩個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對了。」
現在想想，真不知道自己以前在想什麼，未免太有勇氣了。
孟道遠看著她，突然覺得好不習慣。
「無所謂的。」還來不及細細思考，他的話已經出口了。
「啊？」程羽衣一愣。「什麼無所謂？」
既然已經起了頭，孟道遠也就乾脆照著心裡想的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