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雲出岫
柯久看著她一身劇服，臉上的妝也沒卸，想必也真的是盡力趕過來的，一搖頭，他也不好多加苛責。
「去準備一下，一會兒『想念之夢』開始錄。」
日色如夏點點頭，由大田秀人手上接過歌譜，拍拍臉頰，進了錄音室，先去做發聲練習和冥想。
「柯先生，真的很抱歉，請原諒。」大田秀人轉回頭，看向柯久的表情是無奈與疲憊。
「我知道你們很敬業，不是有心要遲到的，但是這張專輯不是很重要嗎？難不成就不能好好的排幾天空過來錄音？」
柯久對他這種行程安排相當的不滿，尤其是在看到每次過來錄音的日色如夏都是一副幾欲昏倒的疲累樣時。
她那樣的精神狀態，錄音的進度會順利才怪。
他們這種安排，無疑是在找大夥兒麻煩。
「非常對不起。」大田秀人推推眼鏡，口氣是相當的遺憾與抱歉。「小夏這次的行程真的太滿了，我也覺得這樣很不妥當，但也沒辦法，只能請您多擔待些。」
柯久搖搖頭，於脆直接轉身進去開始工作，這樣比在這裡和大田秀人討論來得有效益多了。大田秀人那個死腦筋，想來是不可能更動行程的。「麻煩你了。」看著柯久的背影，大田秀人也只能在心裡祈禱一切順利。他們實在都沒有什麼時間了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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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顯然沒聽見大夥兒的祈禱，錄音一直持續到快清晨，卻仍是進度緩慢。
「小夏，再來一次。」柯久的聲音藉由耳機傳到日色如夏耳中。「我看你乾脆先出來休息一下吧！」
日色如夏點點頭，拿下耳機走了出來，癱在一旁的沙發上。
大田秀人倒了杯溫開水給她。「小夏，振作一點。」
「有件事我必須要說。」柯久也過來了。「小夏，你的聲音完全沒出來，唱得也不夠深刻，我想這應該和你的精神有關吧，你太累了，這樣的你是完全無法完美的詮釋這兩首歌的。」
大田秀人在一旁插話：「可是發片期就快到了，而且……我們一會兒還有工作，必須趕過去。」
柯久看了他一眼，語氣很強硬。
「我沒辦法認同現在的成品，如果小夏的情況再不改善，我們最好和唱片公司討論，延後發片期。」
「這麼嚴重？」大田秀人吃驚不已。「可是我覺得小夏剛才唱得不錯——」
「她可以唱得更好！」柯久打斷他的話。「現在的她還沒達到正常的水準，我不希望發片後招來不必要的負面批評。」
「可是……」大田秀人相當為難。
「當然，現在的成品一樣能販賣、一樣能受歡迎，但是我無法認同。小夏，你的意思呢？」
柯久與日色如夏合作也有兩、三年了，他相信日色如夏也不會昧著良心做出任何有損自己原則的事。
「我知道了，我會和秀人商量一下能不能調開行程，讓我好好完成錄音。」錄了三次音，還剩一首，日色如夏自己也是不甚滿意，也是很擔心。「我會盡力在時限內完成的。」她也很討厭這樣沒用的自己，什麼事都做不好，只是不斷的給週遭的人添麻煩。
「好，我等著看。」柯久點點頭，笑了。
這樣才是他認識的那個不服輸又追求完美的日色如夏。
「嗯，那我們……」站在一旁的大田秀人實在難以啟齒，說他們又要趕赴下一場工作。
「有別的事就去吧！反正以小夏現在的情況，是唱不出好歌的。」柯久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便爽快的放人。「不過大田，你最好讓小夏休息，要不然恐怕會賠了夫人又折兵，最後什麼工作也沒能完成。」
看著日色如夏委靡不振的模樣，柯久不禁出言關心。
「我會注意的，不好意思，我們就先走了。」
大田秀人何嘗不知道，但是他也無能為力呀！小夏這種忙碌的日子早就不是一朝一夕了，如果可以，他也很願意讓她好好休息呀！可是……
無奈他只是一個小經紀人，仍是得受命於事務所。
「辛苦了。」日色如夏撐起身子，猶不忘朝柯久與工作人員們鞠躬感謝，扯出個笑容，「我們先走了。」
柯久和工作人員揮揮手，也只有歎氣了。
藝人難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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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的眼睛快閉上了。」依舊叼著煙，袁引皇沒好氣的喊停。「啊！對不起。」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了日色如夏，她連忙睜開眼睛，努力的打起精神，但那好難，她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就算這戲沒台詞，純以內心戲取勝，你也犯不著閉上眼睛睡覺吧！」袁引皇煩躁的扔開煙，「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對不起。」日色如夏囁嚅的道著歉，即使知道就算她道再多次歉，眼前的男人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在他嚴厲不留情的督促下，日色如夏也很想好好表現、全力以赴，好讓他刮目相看，收回那「不怎麼樣」、只有臉能看」、「缺乏戲劇細胞」等等細數不清的「恭維」。
但無奈體力不支，連帶的她的精神也相當耗弱，即使再有心，也無法達到他的要求，所以袁引皇發飆的次數是日日劇增。
「說對不起就行了嗎？你給我認真一點，」袁引皇一點也不客氣。
「是，麻煩你了。」是自己不對，日色如夏也無言反駁。
「再來一個。」走回自己的位置，袁引皇低聲下令。
日色如夏輕拍自己的臉頰，希望自己別這麼輸了，再偷偷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她總算清醒多了。
袁引皇看著她暗地裡的動作，皺了皺眉。
「經紀人？這女人的經紀人呢？」他沒好氣的朝身邊的工作人員招招手，「去找來。」
工作人員領命而去，走沒幾步就找到了一臉擔心的大田秀人，速速送到袁引皇面前。
「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這幾天的情形大田秀人都看在眼裡、放在心裡，實在很擔心日色如夏的狀況，更怕袁引皇會忍不住發飆後，轉朝天益那邊的人反應。
袁引皇恍若未聞，對於這類言詞，他一向是當成耳邊風。
「她是怎麼了，晚上夜夜笙歌不睡覺？」
「不好意思，小夏這次來台的行程比較趕一點，所以精神狀況不是很好，這一點還請您多擔待一點。」大田秀人連忙解釋。
「你們還有什麼事我不管，但這支廣告拍攝我預定十個工作天結束，不管什麼原因都別想拖過第十天。」他可沒太多時間陪他們耗。「所以……」袁引皇指了指在場中間的日色如夏。「你給我想辦法讓她精神好一點，別在那裡礙眼。」
揮揮手，袁引皇表示談話結束，看向日色如夏，再次喊停。
「女人，我感覺不到你的情緒！不要以為只要把眼睛睜大了就可以發呆，你到底會不會演戲？再來一次！」
站在暴風中心旁的大田秀人看著場內日色如夏漸漸泛霧的眼睛，再看看身旁那個強勢的男人，心裡更擔憂了。
怎麼辦？
才想著，日色如夏忍不住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一連串的否定、一連串的不順利，以及似乎永無止境的忙碌，和自身飄搖不定的信心，讓日色如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控制，彷彿抑鬱許久的悲傷情緒趕著要在這時一古腦兒宣洩出來般，她哭得毫不保留。
「哭什麼呀你，別以為哭我就會放水，不行就是不行。」再度拿出煙，袁引皇沒好氣的看著日色如夏哭得完全失了形象的模樣。
以為哭就可以了嗎？這女人愛哭的性子已經傳遍整個電視台了，哪次拍戲被罵她不掉個一、兩滴淚的，只不過這次的災情看來慘重許多就是。
即使如此，袁引皇也沒制止的打算，決定給經紀人三十秒的時間安撫，然後繼續趕拍。
「小夏，不能哭！」大田秀人嚇得衝過去，在她身旁蹲下。「小夏，不能哭！你忘了你一哭眼睛就會腫得像泡泡嗎？等一下你還得去拍宣傳照和ＣＤ封面耶！不能哭，拍照時間已經不能再往後延了，要不然就真的來不及了！」
「對不起！對不起……秀人……對不起！」連日的疲累與心靈上的壓力讓日色如夏的情緒極度失控，即使她沒忘了身為藝人該有的敬業態度、沒忘了自己不給別人添麻煩的原則，但仍是無法平復激盪不已的心。
雖然她努力的試著控制自己的淚水，幾度哽咽與咳嗽，卻仍不見成效，最後她乾脆仰首摀住眼睛，天真的希望淚水別再落了。
「不能哭了！」大田秀人急得汗都冒出來了，拿出面紙的手直接按上她的眼睛，另一手則拍著她的背。「小夏！」
想到一會兒的慘狀，大田秀人不由得硬下心警告：「日色如夏，你沒有哭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