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雲出岫

    「申，有事就快說。」在袁申律面前，袁引皇連氣都懶得生。

    袁申律仍是一派優閒自在，完全看不出來他已經快累癱了。

    「看，剛出爐的完整企劃書喔！」拿過身旁的紙袋，袁申律將之拿在袁引皇面前晃呀晃的。

    袁引皇沒接過，只是點起了煙。「這就是你提早回來的原因？千日呢？」

    「正為了你下個月的行程忙得不可開父，也不敢過來見你，只好拜託我送回來。」

    袁申律將紙袋放到他面前，也不和他多扯些表面話，直接說出事實經過。

    反正他們兩個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秘密，畢竟兩個人對彼此都太瞭解了，而且千日懼怕袁引皇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皇也習慣了，他的經紀人，其實應該是他袁申律才是。

    會有這種結果，全拜皇的死脾氣所賜。

    「你還真是親切。」

    袁引皇淡嘲，自是明白千日在忙些什麼，又在怕些什麼。

    任何人看到千百那副快自殺的模樣，都會起惻隱之心的。再說，自己若不扛下面對皇的責任，恐怕也沒有別人能擔下。基本上，除了袁家人外，根本沒人能忍受皇的狂傲及壞脾氣。

    「任何人？」袁引皇嗤笑。「你的任何人代表的群組還真小。」至少，自己就沒那種聞工夫聽千日的哭聲哭調。

    「皇，你應該無法列入『人』的分類。」袁申律的表情頗為認真。

    「那很好。」袁引皇並未發怒只是徐緩的吐著煙圈，完全不以為這話是挖苦或諷刺，因為有的人比野獸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呢？」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人。」袁申律答得可流暢了。

    想想，有哪個人會過著他這種非人的忙碌生活？

    「有你的。」袁引皇早料到他會這麼回答。「廢話說完了嗎？」

    「還沒。」袁申律不在意的伸了個懶腰，「明天下午兩點半會在、亞谷飯店，三樓，和風廳。開個例行會議，記得一定要到。還有，編劇、攝影組和那位傳說中的女主角都會到，去之前抽個空把資料翻一翻，別到時候只會板個臉坐在那裡當雕像。」袁申律指指桌上的紙袋，盡責的交代。

    「囉唆！」

    袁引皇仍是看也不看，直接越過他上樓去了。

    袁申律只是打了個呵欠，瞭解的將紙袋留在桌上，等著明日他少爺心情好時翻看，轉身也上樓了。

    唔，好不容易這麼早收工，得睡個夠本才行。

    ***********************************************

    「袁引皇？」

    日色如夏秀氣的皺起細眉，看著大田秀人。

    「秀人，你有沒有說錯？你說的是那個袁引皇嗎？怎麼可能！」

    袁引皇和袁申律，兩人是約莫十年前的雙胞胎偶像組合，連當時才十幾歲、人住在日本的日色如夏都對他們的魅力印象深刻，可想而知他們當時有多受歡迎。

    可惜的是，他們兩人在九年多前折伙單飛，後來哥哥袁引皇成了知名的大導演，不再在幕前活動；而弟弟袁申律則成了影帝，偶爾才回歸本行，出出唱片。

    這兩個人的資歷、名氣、地位無一不高，但這次要拍的不是一支一個小時的短片嗎？居然請得動已踏入名導殿堂的袁引皇？

    「別懷疑，我沒和你開玩笑，就是那個袁引皇。」大田秀人將劇本拿給她看。「而且，不只是袁引皇，聽說男主角還是袁申律呢！」

    「怎麼可能，他們兩個人不是自從九年前各自單飛後，就再也不曾合作過了嗎？」

    日色如夏更驚訝了。即使自己對旁人的動態再怎麼不熟，也聽過這件事情阿！

    「據說他們不是刻意避開，只是正巧沒湊在一起而已；而這次的廠商好像在十多年前就和他們兩個合作過，算是有舊情分在，所以才答應幫忙。」大田秀人當初知道時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打聽了下原因。

    「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可以遇上的。」

    想來也真是幸運，居然能一次和兩名大牌合作，而且又這麼具話題性。大田秀人真是替日色如夏感到高興。

    日色如夏聽了只是笑笑。

    比起這個，她倒比較關心有沒有時間能讓她去見孟韋晴一面。正想開口詢問，大田秀人卻神色一變的開口：

    「我說小夏，有件事情你可得注意一下。」

    「啊？」日色如夏一愣，被他突來的正經與嚴肅給嚇住。「什麼事？」

    「我聽說那個袁引皇相當狂傲，脾氣壞得沒幾個人受得了，這次和他合作，你可千萬要小心，好好表現，知道嗎？」

    雖然這是個好機會，但是大田秀人仔細想想，反而更怕弄巧成拙；若是小夏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袁引皇，那可就糟糕了！

    「咦？是這樣的嗎？」

    日色如夏努力的回想半天，卻對袁引皇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是看過他幾部作品，覺得他果然是位才子，對於他的個性則完全一無所知。

    「我也是聽說的，不過好像演藝圈裡的人都是這麼說。」大田秀人的消息來源不少，但也只知道一點點。

    「還有人說以前與他合作的人因為受了不少氣，很多都被他罵哭了；而且他也不管對方是誰，一不滿意就罵，不管是誰和他拍戲，壓力都很大，所以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這麼恐怖？」日色如夏吐吐粉舌一笑了。「那我會乖乖的，他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好了。」

    「嗯，最好是這樣。」

    大田秀人一臉正經的點頭。

    看他那麼認真，日色如夏倒也不好取笑他了。

    「好，我知道了。」她順從的點點頭。「對了，秀人，我可以提個要求嗎？」

    「可以啊，你說。」

    「我想，既然這次會在台灣待上一陣子，可不可以找個時間和小晴見面？你能不能幫我安排？」看著大田秀人露出猶豫的神色，日色如夏連忙雙掌合十。「好嘛，拜託你，我們都二年多沒見面了。」

    「可是你的行程……」

    大田秀人真的很為難，因為她這次來台灣的工作是排得滿滿的，他都還在擔心她的身體會因為負荷不了而倒下，哪還有可能挪開時間讓她去見孟韋晴，除非犧牲她的睡眠時間。

    但其實她也沒多少時間好睡，若再減少，恐怕她真會撐不住病倒。

    更何況，她如果和孟韋晴見面，不聊個六、七個小時是不會停的，他確信。

    所以，綜合以上考量，她想和孟韋晴會面是不可能的。

    「小夏，很抱歉，恐怕沒辦法。」

    評量過後，大田秀人也只能狠心拒絕。

    「不會吧！」日色如夏當場哭喪著臉，眼淚險些就落下。「只是見一面都不行嗎？」

    「見面當然可以，請她來探班就行，但你想要的不只是見面吧，」大田秀人很明白的指出。「依你在台灣這一個月的行程看來，你根本沒有時間能和她好好敘舊。」

    「那把回日本的行程延後一天呢？」

    日色如夏仍不放棄。

    「不可能，我們隔天得馬上飛回日本上富士電視台的節目，沒有辦法在台灣多停留一天。」大田秀人拍拍她的肩膀。「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秀人，我好累。」

    希望破滅，日色如夏猶如洩了氣的皮球般癱在沙發上。

    大田秀人看著她，有些心疼，卻也只能對她說：「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

    聽著房門被關上的聲音，日色如夏陷人沉思，想起以前三個人在一起的日子。

    那時三個人一起趕通告、一起錄音、一起主持節目，三天兩頭的熬夜工作，就算再怎麼累，都覺得好快樂；但這三年來，自己一個人總會有種失去目標的感覺。

    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現在的生活、成績與名氣，就是她想要的嗎？

    她真不知道了。

    也許，這就是她一心想見小晴一面的原因吧！

    她真的希望能再見見她、再和她聊聊天，好問問她這些問題。

    以前她有疑問時，總是小睛和小柔幫著她想答案的。

    現在，她卻得自己想了。

    啊！自己現在到底想要什麼，又想做什麼呢？

    ***********************

    袁引皇扭了扭脖子，一下樓就看見妹妹袁裙紫和弟媳宇菁窩在大廳的茶几前，兩顆頭顱湊在一塊兒，不知道在做什麼。

    「小紫，你這樣子活像在聚賭。」一大早就看到心愛的妹妹做出可愛的動作，袁引皇的心情是輕鬆而愉悅的。

    快步走向沙發，袁引皇很是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讓小紫和宇菁這麼認真且專注？

    「皇哥，這是你的嗎？」聽見袁引皇的聲音，袁裙紫滿臉興奮的轉頭看向他，手裡還拿著幾張紙不放。「小夏真的要和你一起拍戲啊？」

    袁引皇聽得一頭露水，不明白妹妹到底在高興什麼。

    「哎呀，就是這個嘛！」

    袁裙紫急忙拉他坐下，把手中的紙往他面前一攤。連在她旁邊的宇菁也是一臉期待，高興的指著紙上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