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湛清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體會就是了。
「你當然不會忘記我,因為往後的每一天,你眼裡看的、腦子裡想的,都只準是我。」
他用霸氣掩飾害怕失去她的恐懼。
他不曾想過恐懼從何而來,只想緊緊抓住她,不讓她離去。
她歎了口氣。
「是嗎?」可是明天起,你就屬於別的女人了!
「不准你離開我,聽到沒?」
他當然知道她想些什麼,但是他若不堅持到最後一刻,又怎麼能得到她的坦白呢!
願荷的反應是吻住他,堵住了他更多霸道的言語。
他這個暴君,永遠只會用命令的方式得到他要的。
激情的夜晚繼續燃燒,婚禮就要在幾個小時後舉行,然而誰也不打算放棄這場拉鋸戰。
戀愛中的男女呵,總把愛情當成戰爭在打呀!
而瞿致岡心中那害怕失去的惶惑不安,卻一直持續著,連激情也無法將它沖淡。
***
不安的情緒讓他一直無法鎮定下來。
長這麼大,他沒有這麼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過。跟願荷在一起,他已失控太多次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既想用力搖晃她,又想要好好愛她……
愛?
他剛剛真的想到那個字眼了嗎?果然他已經有發瘋的跡象了。
都是蘇願荷那女人害的。
看著站在招待處,非常幹練地招呼著客人的願荷,瞿致岡也只能恨恨地想。
「有沒有搞錯啊,真的……」李琳喳呼地跑到蘇願荷面前。「蘇姐……」眼眶一紅,又要哭了。
「噓……」願荷暗示地噓她。
李琳往旁邊一看,果然總裁大人站在不遠處往這裡看。
「哼,負心漢!」
虧他還是她崇拜的金龜婿……
啊,不!是老闆大人啦!
「你不要這樣啦!艾瑪出院了吧?今天應該會到,喜宴的位子我把你們排在一起。」願荷說。
「你怎麼能?蘇姐,不行!我還是很想哭呢!」她哭喪著一張臉。
兩個女人從敵對到發展出友誼,也算是一個奇特的過程,所以彼此對這段情誼還頗為珍惜。
「不要哭。李琳,其實你滿聰明的,以後應該可以有更多的發揮,我教過你的東西,你不要忘記。」
願荷握住她的手說。
「蘇姐,你怎麼說得好像你明天就不來上班了?」李琳一臉困惑地問。
「我明天休假啊,你要多做點事哦!好了,先進去會場。」
致岡的眼神時刻盯著她瞧,她不是沒發覺,但選擇忽視。
婚禮很快地就開始進行了,樂隊演奏起結婚進行曲,瞿致岡已經站在聖壇的那一端了,但他目光的焦點卻不是從聖壇這端走去的新娘,卻是站在旁邊的蘇願荷。
原本嚴肅的會場在音樂的掩蓋下,出現了喁喁私語。
不過瞿致岡就算聽見也不打算理會,他從來不是一個會看別人臉色做事的人。此時此刻,他只想盯著蘇願荷,看看她何時才打算投降。
音樂繼續進行,新娘已經來到聖壇前,神職人員開始宣讀結婚的證言。
「……你願意嗎?」
隱隱約約捕捉到神職人員口中最後一個語音,但瞿致岡根本沒有想到是在問他。他瞪著神職人員愣了兩秒,對方忍不住清清喉嚨。
請問新郎,你願意娶史米琪小姐為妻嗎?」
為妻?
願荷!
他的腦中一閃,隨即轉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怎奈幾分鐘前還佇立在一旁的身影現下已經消失了。
「願荷!蘇願荷!」他巡遍了會場,根本找不到願荷的身影,他開始急了起來。
會場出現一片騷動,因為新郎竟然在聖壇前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接著更讓人幾個月都有話題可說的是,新郎從聖壇前跑了下來,瘋狂地在會場尋找著,口裡不斷的呼喚一個名字——
「願荷!」
第二天,這場笑話跟這個名字一起出現在社交版的頭條。
而瞿致岡瘋狂的行徑也就此傳開。
***
蘇願荷就像從空氣中蒸發掉一樣。
瞿致岡用盡了各種管道去找她,怎奈她消失得相當徹底,而且顯然是有預謀的。
「這個該死的女人!」
將手中的抱枕往牆壁上丟去,他咒罵出聲,但是這並不能讓他好過一點,在瞿致岡這三十一年的生命裡,大概就屬現在最醜。
頭髮凌亂不說,鬍子也沒有刮,襯衫縐得跟鹹菜乾一樣。這個外表俊朗的「擎天暴君」,最近更是名副其實。幾乎每天都不去公司,一旦去了就從副總裁罵到掃廁所的歐巴桑,反正是看誰都不順眼。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消失了?」
翻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還是沒有消息,他這才知道自己對她的認識少得可憐。這兩天他根本是自暴自棄地癱在家裡,不過這也讓他想了很多事情。
「我喜歡月下美人,只為知道等待它開花的人開放,雖然只在夜間短短幾小時,卻能璀璨動人,無所保留。」
他終於記起了那年在他家後院裡和她相遇的記憶,當時的對話都陸續浮上心頭。原來這就是她這些年來所做的,成為一株月下美人,只為等待它開花的人開放。
「如果我成了月下美人,你會是那個看花的人嗎?」她說。
「如果你的美麗只為我綻放,我願意獨享你剎那的璀璨。」他是這樣允諾著。
然而當她與他再次重逢,他卻嘲笑她的天真,狠狠地嘲弄了愛情一番。
現在他這又算什麼?
走到了這裡,才知道自己當了十幾年的睜眼瞎子,這樣的他哪配窺見月下美人的芳華?!
然而那璀璨真如此短暫,他的美人從此自他的世界消失?
他不甘心哪!
「啾……啾……」
門鈴的聲音狂響起來,他仍然陷在自己的懊悔中,動都不願動。
然而來人似乎是打定主意跟他卯上了,門鈴聲毫不停歇,這場持續戰可讓他原本就爆烈的性子火上加油。
他大跨步走到門口,「唰」地一聲拉開門,然後就走回沙發癱了回去。
艾瑪帶著李琳,手裡捧著一堆公文,直直朝他走來。
「老闆,這些都是需要你過目的公文。」
他連接的意思都沒有。不過艾瑪已經有了動作,她把整疊公文都往他上倒去。
致岡用力撥開,人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原本就已凌亂的空間,現下又多了一堆公文夾躺在地板、沙發上,益發亂得不可收拾。
「你做什麼!」他暴怒地叫。
艾瑪雙手叉腰,微胖的身材往他面前一堵。
「既然你不去上班,我就把公文送到你家,看你要裝死到什麼地步。」
瞿致岡原本高漲的怒意在面對艾瑪時,就像一個消了氣的氣球,使不出威風來。
「拿給副總裁簽,我休假。」他懶懶地癱回沙發上。
跟了他這麼多年,她可從沒見過瞿致岡這個模樣。他是個很會品味生活的人,注重享受更熱愛工作,可從不曾如此倦勤
過。
「請問老闆要休到什麼時候?」艾瑪不客氣地問。
致岡聳聳肩。
「只要願荷一天不出現,你一天都不願復職是嗎?」她老人家開始不高興了。「可你這樣每天掛在這裡,願荷會自己跑回來嗎?」
「她當然不會自己回來,那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也不想想我會想她!
也不想想她是誰的女人!
他喃喃抱怨著。
「我看你八成是眼睛有問題,只會看見別人眼中的刺,根本看不見自己眼中的梁木。到現在,你還怪願荷!」艾瑪氣唬唬地。
「對嘛!你跟別人結婚,還要蘇姐幫你辦婚禮,依我看現代陳世美都沒有你狠!」
早就想罵他了!李琳也義憤填膺。
雖然他也有點可憐啦,取消了婚禮,被新娘那邊罵得狗血淋頭,還要瘋狂的四處找蘇姐,而且還找不到!可是,蘇姐真的很可憐呢!
「我哪是要跟別人結婚,一切只為了逼她說出真心話,只要她說她不要我結婚,那我就會告訴她,我根本不會娶別人!」
看到瞿致岡懊惱的樣子,李琳不禁有一點同情,但是艾瑪就不同了,她開罵了。
「你以為她會說嗎?你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她要的是你的愛,不是承諾,不是婚姻。我真是很訝異,像她這麼好的女孩,這麼多人追,她怎麼會看上你這個無心的人。」
「她當然只能要我,我是她的男人!」瞿致岡那種大男人的心態又顯露出來了。
艾瑪搖搖頭,就像在說「你沒救了」一樣。
「女人要的是心,是愛人的疼惜,你看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傻瓜才不跑呢!」不知道以前怎會認為這孩子聰明?
「我當然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但你也不用一直提醒我吧?有時間提醒我,不如幫我找人!」
「我看你找人之前要先去上班,不然公司都不見了,你把人找回來也沒錢養老婆。」
艾瑪的眉頭緊鎖著。
致岡目光一閃。「公司怎麼了?」
艾瑪歎了口氣。
「最近幾宗大生意都沒接到手。再這樣下去,擎天雖然不會因此倒閉,但是在業界龍頭的地位恐怕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