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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當宋浣還在睡夢中做著好夢,想著今天到廟裡偷看蘇艷姿有多美,自己說不定下個月便可以跟她拜堂成親,正要在洞房花燭夜的夢中親到那不知有多美艷的妻子小小的臉蛋兒,冷不防卻覺得一股冰涼到極點的東西覆在自己的臉上!
「啊!」大叫一聲,宋浣立刻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他下意識睜開眼睛甩開蓋在自己臉上的東西,只見小米沒表情地站在他床前,彎腰將他甩開的淨臉巾撿起,而房內早已點上燈,屋內燈火通明的,宋浣莫名其妙地看了小米好一陣子,一回神立刻對她咆哮道:「你是失心瘋啦?這麼早在我房裡幹什麼?」
看窗外天都還沒亮,她是被鬼附身了嗎?否則怎麼會一大早跑來他房裡把凍得快要死的淨臉巾敷在他臉上?
真是太大膽了!
誰知面對宋浣的指控,小米毫不驚訝,反而一手將他拉起道:「三少爺,你今天不是要去觀音院見蘇姑娘嗎?也該是時候起來準備了……」
昨天被他吼了好一陣子,她回房後前前後後細細地想了個妥當,決定好好地惡整宋浣。昨天就為了替他找那讓他出醜的衣服和什物,忙到快三更才就寢,然後沒睡多久又起床準備這一切,他早就該睡飽了,居然還有臉吼她?哼!等一下一定要他好看!
「那蘇姑娘不是辰時才要去進香嗎?現在看天色不過就寅時,連天都還沒大亮,你是瘋了還是傻了才要我現在起來更衣?」
被冰冷的淨臉巾嚇醒,宋浣氣得對小米大吼,一張俊臉猙獰恐怖。
小米絲毫沒被他的話嚇到,反而心平氣和地對他解釋道:「三少爺,你不知道嗎?一個男人如果要打扮成姑娘,要費許多工夫和程序才能瞞得過一群女人……你也不想自己被拆穿身份,讓今天的事前功盡棄吧?」
昨天他如果好好跟自己商量,自己說不一定會想別的法子讓他見到蘇艷姿。但誰叫他連自己的話都不肯聽,小米決定要讓他死得很慘很慘才罷休!
一定要把他扮成女人再帶他去觀音院出醜!
她早就決定了!
「小米,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宋浣驚愕地望著她,又對她咆哮道。
他真是要被她給氣死了!她最近頻頻出狀況不說,還做出這樣奇怪的事。不行!他得找管家說說,還是把她換掉算了。像這種頭腦不好又長得醜的婢女,他可是一刻鐘都不能忍受!
宋浣一張俊臉冒出火氣地狠瞪著小米。
小米對他嚴厲的眼神還是一點退縮都沒有,忍住大笑的衝動,又細聲細氣地續道:「三少爺,你沒聽懂嗎?觀音院只能讓女眷進去上香,不准男人進去。如果少爺要進去看蘇姑娘,就一定要扮成女人才能進去……我昨天沒說嗎?」忍著要爆出來的大笑,她硬憋著氣將這句話講完。
「什麼?」聽到這樣的話,宋浣真是大吃一驚。
「有這樣的事?你昨天為什麼不說?」他目瞪口呆地坐直了起來。
「三少爺,我昨天一直要說,但是你自己卻一直叫我不要說,還要我自己去處理事情,所以我就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只等今天幫你打扮好再帶你進去院裡……時辰不早了,我看你先淨臉和更衣,等一下我還要幫你梳頭和穿鞋……」說著動手就要去脫他的衣服。
「等……等一下……」
見她惡虎撲羊般地衝上來脫自己的衣服,宋浣有些臉紅地避開她,狼狽地道:「阿榮呢?他去哪兒了?」
宋家為避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事,宋泉早就規定服侍兒子更衣的一定都是男僕。往常都是阿榮侍候他更衣和洗漱,從沒女人幫他更過衣,也難怪宋浣會臉紅了!
「他娘病了,阿榮昨天下午就趕回家去了……我想少爺也不想讓人知道去偷看蘇姑娘的事,所以就沒有另找人替他,等會兒就由我替他服侍少爺了……」
她說得既平靜又頭頭是道,臉上一點表情甚至連臉紅都沒有,讓宋浣真不知如何是好!
這……難道他就聽她的話,就這樣換了女裝跟她去觀音院嗎?這怎麼想都有點不對勁!
想了一會兒,宋浣吞吞吐吐地道:「可是……要我扮個姑娘進去,這……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再怎麼說,他也是堂堂宋家三少爺,要是他穿女裝進觀音院的事讓人發現,保證全城的少女都當他是個變態淫魔!
「少爺,你到底想不想看蘇姑娘啊?不想看就早說一聲嘛!省得人家白忙了半天……」
小米早知道他會打退堂鼓,但她怎麼會讓到手的魚溜掉?她非整死他不可!於是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又道:「只要犧牲一下子,就可以見到蘇姑娘,你就不怕娶到醜八怪,這一點點的犧牲不算什麼啦!三少爺,快點換衣服啦!」
哼!她要是說不動他穿女裝乖乖跟她去觀音院,她韓絳雪名字就倒過來寫!
「可是……萬一被人家知道……」雖然她說的話一點都沒錯,宋浣也好動心,但這可是絲毫不能出差錯的大事,也因此他想了半天還是猶豫不決。
他可還要做人耶!他宋浣好歹也是個京城少女都戀羨的俊美男子,可不要因為一次的差錯就毀了一生,還被人家叫變態!
但是,要是這次不去偷看,萬一他錯過了她,或是她根本就是個大醜女?唉!那可事關他一輩子的幸福,他該怎麼辦才好?
真是傷腦筋!
「三少爺……」見宋浣神色有些動搖,小米心中竊笑,舔舔嘴唇,繼續努力不懈地說服他,「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娶得蘇姑娘,你不多下點功夫哪贏得過人家?如果不快點看過她,再快點下聘,說不定如花似玉的蘇姑娘就成了別人的老婆,到時候少爺你可別後悔了……」
哼!當了他幾個月的女婢了,她還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最在意的是什麼?她非說動他做這件丟臉的事不可!
「可是……難道沒有別的法子可想?」雖然知道小米說得很有道理,但宋浣還在做垂死掙扎。
「不可能,這觀音院一向就是女子才能進去上香,蘇家又是大戶人家,必定是進院裡才讓小姐下轎,要離開前早就先在院裡上了轎再走,這轎布一掩,誰能看得見她長得是美是醜?是圓是扁?要是真要看,就非得在大殿裡不可了。三少爺,你就別再拖了,再拖就來不及了……」
小米心中大笑,但臉上還是鎮定如儀,一點都看不出半點破綻。
「可是……」宋浣還要再找理由推托,小米扁了扁嘴,作勢要轉身出去,不經意地道:「三少爺,要是你不想穿女裝進去,我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讓你進去了,今天的事就這樣取消,你說好不好?」說著邊打呵欠邊念道:「太早起床了,我要再回去補個眠才好……啊……」
見她真的要走,宋浣狼狽地從床上跳下來,慌忙拉住她的手臂。
「等……等一下!小米,再讓我考慮一下……」
他知道小米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真的一定要扮成女人嗎?這也未免犧牲太大了吧?
怎麼辦,他該答應她嗎?
第三章
小米轉身看著眼前這比自己高了快一個頭的俊帥男人,一雙眉毛糾緊著,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茫然煩惱的模樣,她心中就竊笑不已。
快了、快了,獵物就快入網了!她決定再加把勁,好讓宋浣完全掉入她的陷阱!
抬起頭來,她直視宋浣的眼睛,再次蠱惑他:「三少爺,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次的消息是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出來的,下次要再有這樣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可說是絕無僅有的事!你要是再不作決定,我也沒辦法幫你了啊……」
她就不相信這樣軟言相勸,他還不聽自己的話!
嘿!
宋浣想了半天,放下抓她手臂的手,終於老大不情願地道:「就算我要扮成女人進觀音院,也不用梳頭打扮吧?只要穿上女裝,再戴頂有面紗的帽子遮住臉,誰會知道這帽下的人是誰?」
「三少爺……」對他的說法,小米早就想好應對之詞,她搖了搖頭道:「進大殿上香的時候,又有哪個人不把帽子脫下拜佛?少爺你這樣做,也未免太可疑了吧?況且……」說著不住地上下打量著宋浣。
「怎麼樣?幹嗎那樣看我?你有話就快說啊!」他不自覺音量又提高了些。
夜半被叫醒火氣原本就很大,還要他對這種事快快作決定,宋浣覺得這簡直要他的命!
頓了頓,小米又續道:「少爺你長得那麼高壯,要說尋常女子有這樣的身材原本就很驚人,更不要說是男扮女裝的少爺……萬一你又堅持不肯脫下帽子,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擺明了你就是個可疑的人物。說不定一下子就被住持找人抓住了,到時候你的身份洩露,你豈不是更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