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鄭妍
可是，只有這件事她做不到！她不是不愛他，就因為她愛他，才不願意看他成為暴君，看他殘害那些無辜的人啊！
「我不能欺騙我自己……」她憂傷的看著他，「我愛的是宇文邕，不是殘暴的宇文邕……」
「好！」宇文邕用力的點頭。「我會記住你說的話，等著看吧！你會後悔的，你會跪著求我原諒你的！」
宇文邕咬牙切齒的說完話，就拂袖而去，他怒氣沖沖的，一路上還踢翻椅子，門也險些被他踹破。
不一會兒，水灩臉上爬滿了淚水。她沒有後悔，她只是失望，只是傷心。
她知道要一個人改變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她真的希望他為她改變，她希望她的愛能改變他。
但是，她失敗了；她不但改變不了他，還讓他把她自他的心中驅逐。
他走了，而且，他不會原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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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晚開始，宇文邕就不再到薔薇閣。
一連五天，他都睡在自己的寢宮。
晚上他不到薔薇閣來，水灩見不到他；白天水灩把自己關在房裡，自然也見不到他。
到了第六天，他們總算是見面了。不是宇文邕到薔薇閣來，而是水灩自己到宇文邕的寢宮。
見到水灩不請自來，宇文邕臉上雖維持著冷漠，內心卻是欣喜不已。
五天沒有見到水灩當然不好受，不過他還是得忍下去，因為他是不會去跟她求和的。
他要她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他要等她有了悔意才去看她。
沒想到水灩居然自己採了，這讓他很高興，看來水灩是來跟他道歉陪罪的，他這幾天強忍住對她的思念是有代價的。
的確是如此。因為水灩不但來了，還帶來一桌豐盛的酒萊。
八道萊全是他愛吃的，連酒也是他最愛喝的，水灩欲認錯求和的意思十分明顯。
除了酒菜，她自己也是打扮得秀色可餐。
看得出采她精心裝扮過了，今晚的她穿著他最喜愛的一襲白衣，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她看起來就像是從月光下走出來的仙子，如此的飄逸、如此的清麗、如此的動人……
水灩倒了兩杯酒，把一杯遞給宇文邕。「皇上，請喝了這杯酒。」
宇文邕接過酒杯，淡淡的說：「為什麼要我喝了這杯酒？」
水灩動人的明眸定在仙臉上，「因為水灩不懂事讓皇上生氣了，如果皇上喝了水灩特地為皇上準備的這杯酒，就表示不生水灩的氣了。」
「你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是的。」在燭光的映照下，水灩美麗的臉更顯得艷光四射。「皇上，你可以原諒我嗎？」
「當然！」宇文邕在她醉人的目光下喝下她為他斟的酒。「你也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
「皇上……」水潲半跪在地上，把頭靠在他的大腿上。「我好想你，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傻瓜，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宇文邕捧起她憂慮的小臉，輕輕地吻了下她的唇。
「那件事過去就算了，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提，你只要把心放在我一個人身上就好，知道嗎？」宇文邕撫著她的長髮說。
「是！」水灩衝著他一笑。「皇上，我們再來喝酒好嗎？」
「好！」
美酒加上美人，酒量淺的人大概酒還沒有下肚就醉了吧！
宇文邕自認酒量不錯，可是他卻一下子就醉了，可能是因為他實在是太高興了，水灩為他斟的酒，他一杯接著一杯喝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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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這一覺睡到隔天中午才起來。
等他完全清醒，他才知道昨天夜裡發生的事。
在御書房裡，水灩站在他面前。
他鐵青著臉問她：「西邊牢房的土兵說昨天深夜你帶著我的令牌要他們把囚犯放出宮去，有這回事嗎？」
「是的！」水灩坦減回答。「我是趁你喝醉時偷了你的令牌，然後拿著你的令牌假傳你的口諭，要他們放人的。」
「你——」宇文邕氣得全身發抖，他氣憤的一巴掌甩在水灩臉上。
「你居然敢騙我？騙我說你知道錯了，帶著酒菜來向我陪罪，原采這是你故意設下的陷阱；你就是為了偷得我的令牌才把我灌醉的，是不是？」
「對不起！」水灩抱歉的看著他。「我不能見死不救，在我知道這些人並沒有犯下什麼重大過錯，卻因為不肯降服而即將被處死，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們有這樣的下場！你生我的氣是應該的，因為我是背叛了你沒有錯，你懲罰我吧！什麼樣的懲罰我都願意接受。」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嗎？」宇文邕實在是太生氣了。水灩這樣幫著那些外人來欺騙他，將他堂堂一國之君玩弄於股掌之中，她讓他太失望了。
「來人啊！」他大吼一聲。
外面有幾個護衛很快的走進來。「屬下在！」
「把灩妃娘娘給我關到西邊的牢房，一天只給她吃一餐，我要把她關到她徹底悔悟為止。」
「是！」
水灩聽完宇文邕對自己的懲罰，她蒼白著一張臉，但沒說任何話的讓士兵帶走。
宇文邕轉過身去，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皇上，請三思啊！」何泉斗膽的開口。、「灩妃娘娘是金枝玉葉，怎麼能關在那又濕又冷的地牢裡呢？用不著一天，怕一時半到她就會吃不消了。」
何泉是真心喜歡這個溫柔又善良的灩妃娘娘，他會仗義執言是因為不願意看到皇上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你給我閉嘴！」宇文邕怒斥何泉。「誰都不准幫她求情，誰要再敢為她求情，我就縫了他的嘴！」
何泉不敢再說，趕緊閉上嘴巴。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噤聲不語，雖然大家都有心想幫水灩，不過卻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第八章
水灩在暗無天日的地牢已待了一天一夜。
其實她並不知道正確的時辰，她是以送飯的次數來推測的。
送來的飯萊和清水她一口都沒動過，她只是靜靜的坐在角落，和一室的孤獨冷清作伴。
宇文邕說要關她到徹底悔悟為止，她不知道自己會被關多久，因為她是不會後悔的。
如果關她一個人可以換回數十人的性命，她覺得很值得。
再放走他們之前，她要他們答應她永遠不再到周國，他們也都答應她了。
她相信他們做得到，雖然她不認識他們，可是從他們感激的眼神和表情，她相信他們不會讓她失望的。
如果那些人不再回周國危害周國，那麼放他們一條生路又有何不可呢？
她不懂宇文邕的想法，她想她可能永遠不會懂。她本是陳國的公主，他是周國萬人之上的皇帝，他們原本是兩條平行線；如果不是被父皇獻給了倦，成了他的妃子，有愛情的話，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但，就算有了愛情，就算他們的心已經緊緊的繫在一起，在某些方面，他還是有著她不瞭解的地方。
現在，外面應該是晚上了吧！
這裡雖然沒有窗戶，卻不斷有冷風灌進來；她蜷縮著身子以抵抗這股寒冷。
「邕……邕……」唯有叫著他的名字，她才有勇氣一個人面對這份孤獨冷清。
「水灩公主，你在裡面嗎？」
突然從上面傳來呼喊她名字的聲音，她先是歡喜興奮，但很快的，她又墜人失望的深淵。
她一開始以為是宇文邕，聽完之後才發現是宇文直。
這時，她才發現這對兄弟的聲音其實挺像的。
「衛王爺，我在這兒。」她大聲的向上面喊道。
一道光芒頓時射了下來，她看到上面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接著她見到了宇文直。
「水灩公主……」宇文直飛快的跑下樓，手裡拿著鑰匙幫水灩打開牢門。「水灩公主，我們走！」他拉著她的手，把她拉了出來。
「衛王爺，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
「我聽到你被關的消息後就趕來了。」宇文直說得很快。「上面的人都讓我給打點了，快走吧！遲了就會被人給發現。」
宇文直不給水灩開口說話的機會，他等於是拖著她往上面跑的。
到了外面，只見地上躺了六個士兵，大家都暈了過去。
「走！」宇文直帶著水灩衝出大門之後，卻看到一個人昂然的站在他們面前。
「宇文直，你好大的膽子啊！」宇文邕的眼睛定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皇上？」水灩見到宇文邕，心中有說不出的歡喜，但在這種場合下碰面，讓她又有許多的不安和擔憂。
宇文邕面無表情的繼續說：「你帶著我的女人要上哪裡去？」
「去一個可以讓她得到幸福的地方。」宇文直朗聲的說。「我挑明了跟你說，我要帶她走，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就放她自由吧！」
「衛王爺？」水灩吃驚的看著宇文直，一下於反應不過來。
「哈哈哈！」宇文邕大笑起來。「你要我放她自由？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如果你存心找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宇文邕笑聲方歇，他的人已經衝向水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