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鄭媛
「我想,我的身子很好,並沒有任何不適,改日如果這胎痕讓我生病了,再請唐公子來看診吧。」明月平定、清冷地道。
唐煜挑起眼,眸中射出一道激賞的光芒,隨即咧開嘴笑。
「原來嫂夫人沒有半點不適?那肯定是西門兄太過在乎嫂夫人,以致大驚小怪了!」他目光飄移在西門炎冷下的面孔和明月蒼白的容顏之間,不動聲色地道。
西門炎瞇起眼,她冷硬的態度簡直是不知好歹。
「勞駕你跑一趟了,煜。」西門炎盯著明月,冷冷地下逐客令。
惹火他的對象當然不是唐煜,而是明月。
唐煜卻咧開嘴,非但不走,反而走近明月──「來了一趟卻全沒幫上忙,唐某實在過意不去,不如還是讓我瞧瞧嫂夫人的脈象,也許西門府有了喜事也說不一定!」他走上前,欲搭明月的腕脈。
明月當然明白他這幾句話的意思,她的瞼白了又紅,急切中,她慌亂地退了兩步,心虛地搖頭──「煜,你可以請了!」西門炎打斷明月的話,火氣轉移到嗜看好戲的唐煜身上。
唐煜忍住笑,逕自挑起劍眉。「怎麼?你不想知道嫂夫人是否有了?!」
「我說,你可以請了!」西門炎皺起眉頭,聲音冷硬起來。
唐煜攤了攤手,轉頭對著明月道:「嫂子,我勸妳要好好約束炎的脾氣,瞧瞧,這頭黑豹翻起臉來可是不認人的!」絲毫不把西門炎的冷峻放在心上,他居然還有膽嘻皮笑臉。
說完話,瞟了西門炎酷冷的俊瞼一眼,唐煜咧開嘴、挑了挑眉。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炎,你可欠了我一次!」撂下話,唐煜這才開門出去。
「炎?明月蹙起眉心,她疑惑地望住西門炎,卻不明白唐煜口裡的「炎」是誰。
「難道妳當真不想治好臉上的疤痕?」唐煜走後,西門炎冷冷地質問。
明月一怔,然後明白了他口中的「疤痕」指的是什麼。
「這不是疤痕,這是我生下來就有的,這是胎痕……」她轉開瞼,避重就輕地回答。
不管他是為了什麼理由替她找大夫,明月已經看清他厭惡自己臉上胎痕的事實。
西門炎半合起眼,走近她身邊,端起俊瞼,慢條斯理、語帶研究地道:「怪了!妳明明就介意旁人提起妳的疤痕,卻又故意要表現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他伸手,恣意地抬高她的下顎,不顧她的反抗。
「上回居然還裝做不在意的模樣取笑自己!」他哼笑。「我偏偏想弄清楚,妳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假的不在意!」
之所以會找唐煜來,就是想試試她的反應!
如果唐煜說她的臉有救,他想知道她那拒人於千里外、老是強裝鎮定的臉色,會不會一瞬間轉變為欣喜若狂?
不錯,他找唐煜來,就是想藉機揭下她的偽裝,但料不到的是,唐煜還未開口,就被她回絕!
她竟然連一絲機會都不給她自己,卻是為了什麼?
這讓西門炎更加深對她的好奇!
明月的臉色越發慘白。她怔沖地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麼殘忍………「怎麼?答不出話來了?」他問,沉定的眼盯著明月蒼白的臉上,那雙水湛明亮的眸子。
「是真的………是假的,對你,又有什麼意義?」一字一句,明月低弱、卻清晰地道。
西門炎眸光一凜,剔亮的眸子瞬間變得陰沉──下一刻,他突然收緊手勁,幾乎捏碎了明月纖細的下顎。
「問得真好……」他狼狽地撇起嘴低笑,忽然驚覺手中摸握的肌膚,竟然十分光滑細膩。
西門炎慢慢地半斂下眼,冷銳的眸光從明月的眼往下掃,掠過她粉色的唇,來到雪白如羊脂的頸部肌膚上。
他毫不控制手上的力道,明月相信自己的下巴一定已經瘀紫了,可她倔強地沒有喊一聲疼、沒有叫一聲痛,僅是沉默地同他冰冷的眸光對峙。
西門炎眸中忽然掠過一道詭異的冷鋒───「啊!」明月驚呼一聲。
他驟然掀手,讓明月始料未及地扯散她胸前對襟……「你、你要做什麼!」明月驚愕地問。
他突來的舉動,讓她怔在原地,竟忘了反抗,任由他為所欲為。
「問得真好!」他第二次說這句話,神情卻已經大大不同。
他移下眸光,盯住明月胸口敞露的大半片雪白肌膚,俊臉上寫滿了教她心驚的狂態。「我是妳的夫君、妳是我用八人大轎治過府的妻子,妳倒說說,我想做什麼?」他邪謔地道。
明月胸口狂跳,他的眼神讓她驚嚇,他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她害怕!
「不要這樣……咱們說好的,說好各不相干、誰也不欠誰的」
「說好?」西門炎冷嗤,打斷她沒說完的話。「那些所謂『不相干』的話全是妳說的,我可沒答應!何況妳是我西門炎的妻子,要不要妳、高興留妳多久得由我決定!」
西門炎?明月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她杲呆地望住他逼近的瞼,竟然忘了反抗他………他說他叫西門炎,而不是西門煚嗎?
「你、不是西門煚?」明月怔怔地問,待看到他突然變色的臉,她印證了心中的疑惑。
「現在,連妳也知道了。」他突然勾起嘴,反手擒住她的手腕,低低地笑出聲。「那麼,就更加不能饒妳了。」語音雖低卻夾了一絲教明月發顫的冷意。
「你、同西門煚是……」她鼓起勇氣問,驚疑地盯住他的眼睛。
「西門煚是我的堂兄,我同西門煚雖是堂兄弟,長相卻像到連府裡的人也分辨不出!」他眸中掠過一道陰光,把話抖開。
堂兄弟?!明月瞼上變色───可是,整個汴梁城的人都只知道一個西門煚!那麼自個兒眼前這個「夫君」是誰?
再者,汴梁城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皇上都只認一個西門煚,現下又多出了一個西門炎,那是——那是欺君啊!
西門炎陰騺的眼眸瞇起,他向來工於心計,知道明月必定已經聯想到欺君一事:他捉住她腕上的手勁一緊——頓時讓明月痛得幾乎掉下淚來………「妳心底在想著欺君,是麼?」他笑,嘴角勾起的弧線卻不見笑意。「正好,我就讓妳選擇,選擇是要到聖上面前舉發我和煚,還是要保全妳的『夫君』──」
話未說完,他帶勁一扯,便將她軟馥的身子帶進懷裡───(注二:堂項指西夏,史上記載西夏人十分熛悍、勇猛。相傳這個國家為蒙古人所減,且在公元十三世紀時遭滅族。成吉思汗死前下今、將西夏人殺得一人不剩,以防西夏有一人存活,便會對蒙古造成威脅,連蒙古這樣擅戰的梟族也忌憚西夏二分,可見西夏人的熛悍世所少見。
近年在俄羅斯境內曾經出土一本西夏字書,可惜世上能全盤譯出西夏文字的人已經沒有,西夏語可說已經失傳於世上。
第五章
「啊!」
明月驚叫一聲,西門炎的手,在這一扯之中,又已經拉脫了她上身的衣物。
「嘖嘖,一身肌膚竟然這般白膩滑嫩,這可真教人大大想不到了!」西門炎嘰嘲地道。
如果不看她的臉,她這身雪白的肌膚,倒是立刻激起他的慾念──他為人陰沈、冷淡,眼中只有兄弟,向來不近女人,她如此輕易便能激起他的慾望,倒讓他有一絲驚訝。
明月畏縮了一下。縱然已經習慣地對自己殘忍的嘲弄,可現下他要對自己做的事,卻是她無論如何不能忍受的!
「你總是嘲笑我的臉,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對一個醜八怪───要對一個醜八怪………」
她想說的是他何必勉強自己對一個醜八怪動手動腳。
可再怎麼說她是個處子,接下來的話,她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醜八怪?」他挑起眉,隨即撇起嘴,似乎因為她的用詞感到新鮮。
明月心底抽搐一下,她轉開瞼,不去看他臉上的笑容。
「真是怪了,」西門炎瞇起眼,忽然道:「現下妳臉上的缺陷竟然不是那麼明顯了。」
明月怔住,這料想不到的話竟然會從他嘴裡脫口而出。
當明月正因為他這句話呆住時,西門炎已經抱起她,大步往寢房走去───「不,你放下我——你放下我」明月回過神來,驚嚇地開始踢腿掙扎。
「怎麼濯王妃沒教過妳『侍夫』這兩個字的意義?」他嘲謔地嗤笑,轉眼已把她抱到繡床上,壯碩的男性軀體壓上她的身體───「呃……」
明月教他的體重給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卻仍然不開口說一個「求」字。
西門炎不為所動地盯視著她雪白的頸上、胸上漸漸泛紅起來的肌膚,終於笑出聲───「真是倔強啊!是因為自卑?還是因為自尊?恐伯連妳自己也弄不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