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朱拾夜
原本還滿懷怒氣,想為子敏出一口鳥氣的眾家仰慕者,聽了巴原玨兄弟的話,看到哀哀痛哭的李偌明,氣忿但又無奈的彼此對視一眼後,也跟著離開了。
咖啡店的老闆坐在吧檯後,看著這出落幕的戲碼。
「媽的!現在的高中生真是愈來愈帥了……什麼社會!」他不爽的邊嘟噥邊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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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雅沁放學後來到姜家探望於敏。
「雙子他們把李偌明叫出去了?」子敏正在消化劉雅沁帶來的訊息。
她的頭上繼了圈白紗布,左臉下巴處還多了道利刀割過的傷痕,那是當時她在閃那把剪刀時,不慎被劃到所留下的。
她的長髮則因為那一剪的關係剪短了,長度只到脖子,整個人感覺起來更加稚嫩,不像個十七歲的女生,像個國小生。
劉雅沁又是一陣點頭。
「不知道會怎樣……」子敏喃喃的道。雙於會幫她主持公道嗎?
劉雅沁聳聳肩,被房裡的老式唱盤給吸引了過去。
子敏摸摸頭上的紗布。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雖然她受到不小的驚嚇,腦袋瓜還撞破了一個洞,不過老實說,她從沒怪過李偌明,因為她後來認出她的聲音,知道她就是上回拿褲子給她換的女生。原來她是雙於的女朋友……
想起她那天瞅著自己的眼神,她對她的恨意有多深,就代表對雙子的愛意有多深,只是她對她的誤會也很深。
她相信雙子不會是個見異思遷的人,而且如果照她們所說的,雙子是因為自己才會跟李偌明分開,那實在是太好笑,雙子並沒有瞎了眼,怎麼可能會看上她這個外星人、醜八怪?李偌明比她好看多了,而且她跟雙子見面的次數不多,但她從小到大最糗的經驗都被他知道。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出身未捷身先死」吧。她悲淒的想。
一顆小石於敲在她的窗戶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劉雅沁一打開窗戶,停在姜家門口三台摩托車立刻映入她的眼簾,她趕緊對子敏揮手。
子敏好奇的下床來到窗邊,仔細一看,居然是午休時拿她配飯吃的學長們。
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跑到她家門口來集合?而且看到她時,臉色更壞了,大有非把什麼給破壞殆盡的態勢。
他們對她招手,示意她下樓。
關上窗戶,子敏悄悄跟著劉雅沁離開房間。雖然他們一個個怒焰沖天的模樣,但她相信他們不會對她如何的,而他們沒將喇叭按得漫天價響她已經非常的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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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達江東捶西吼兼義憤填膺的「解說」之下,好不容易子敏總算瞭解他為何會如此暴怒的模樣,原因是因為雙子毫無責備、報復的便放走了李偌明。
不知道是不是頭被撞到的關係,她花了幾秒鐘才將他的話組織起來。
她不自在的摸摸頭上的紗布。
「沒關係的,她……我覺得她很可憐,這件事就算了吧,你也不必那麼生氣,大家以和為貴不是很好。」她晶瑩剔透的眼裡閃著祈求的光芒。
或許是李達江等人的太過於忿怒,反而讓子敏能平靜以對。李偌明若不是太在乎雙子,不會這麼對待她。
「你連腦子都給她擅壞了?」他還是怒不可遏。
「我的腦袋沒壞。」子敏沒好氣的說。「我說過了,她會這麼對我只是因為誤會,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不要再說了,謝謝你為我抱不平,可是你真的沒必要生氣的,雙於的處理也沒錯,這樣就好了。」她的語氣透露出她已漸漸失去耐性。
而接下來的發展,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李達江突地一把抱住子敏,摟得個結實,嘴裡感動的嚷著,「你真是天使!你一定是從天上掉到地面的天使,沒關係,就算你的腦袋永遠醫不好也沒關係,有我在,我一定會照顧你一輩子的。」他信誓旦旦。
子敏只拚命想推開他這隻大熊。
本來站在一旁作壁上觀的兩名男生,對李達江此種行感動之名,行吃豆腐之實,且未知會他們的行為非常不齒,在同一時間伸手硬要將他從子敏身上「扒」下來,劉雅沁也仗義的蹋他好幾腳。
他們還沒成功,姜家的大門「砰」地一聲大開,手裡拿著球棒的姜父從門內衝出,作勢要從李達江高人一等的頭上揮去,姜母則緊張的跟在丈夫身後,趁李達江愕然鬆手的同時,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於敏拉回。依她動作的嫻熟度,兩人顯然已套好了招。
夫妻兩人充滿敵意的看著因忌諱球棒而不敢妄動的三個男生,場面就像在玩一二三木頭人般。
「臭小子,老子不發威,你們就把我當病貓了,平時在學校欺負我女兒,把她弄成這個樣子,我忍氣吞聲,想說睜隻眼閉只眼算了,想不到你們現在居然欺到我家來了,還公然調戲我女兒!你們——看棒!」姜父氣得臉色鐵青,廢話不多說的高舉球棒。
球捧在夜燈的照耀下,「呼」地一聲在空中劃出一道充滿力與美的弧線,接著是「叩」地一聲如雷悶響,球棒居然陰錯陽差的打在原本躲在姜父背後,卻來不及躲開的子敏可憐的腦袋瓜上。
前一秒子敏還不明所以的被母親抓著肩膀往後拖,下一秒落在腦袋瓜上的一擊讓她眼前爆開一團迷霧,間或夾雜著幾十顆小星星,頓時,她猶如落下枝條的柳絮,軟綿綿的往地上跌去,對四周傳來的驚呼與混亂狀況置若罔聞。
她一定是快死了……子敏現在只有這種感覺,否則她不會見到個穿白衣的嘟胖小天使飛落下來,在她眼睛快闔上時,好奇的與她對裡。
爹地、媽咪,女兒不孝,先走一步了……
第五章
「醒來哩!」一個興奮異常的年輕聲音響起,旋即又如釋重負的大吁口氣。
躺在病床上的巴原玨還沒睜開眼,腦袋裡的一陣抽痛痛得他直呻吟,眉頭大皺,直到這陣抽痛過去,他才勉力睜開眼,只見巴原望,李達江和賈平生至坐在病床邊,關切的瞪眼瞧他。
「我就說他死不了,你們偏愛大驚小怪。」金毛怪賈平生一副責備的口氣,看似不把巴原玨的傷放在眼裡。
他的話立即引來兩隻手揮上他腦袋,他哀叫一聲。
「要不是我適時的給你一拳,你現在還在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還敢說,媽的!」李漢總不給面子的抖出賈平生之前的失態,讓他一時語塞,忿忿的哼了一聲。
「玨,你還好吧?」李漢總回頭關切的問。
「如果三位能把你們的大屁股從床上移開,小弟萬事都好。」說完,他又痛得呻吟一聲,更覺探手摸上額頭,才碰上紗布,手就被李漢總給硬拉了下來。
「我怎麼了?」只記得跟他們幾個走在金毛怪的學校裡,突然間一個不明物體K到了他的頭,他也不囉唆的立刻昏過去。
在他說話時,三個人同時站起身來,將病床完全讓給他。
巴原望拿出一顆棒球在他眼前晃動。
「你是被這顆球給K到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憑你的敏捷應該躲得過的,還是因為你的頭比較大,目標比較明顯?不然我們幾個走在你旁邊,怎麼都沒事?」他狐疑的道。
巴原玨看了他一眼便把視線移開。這個與他打一個娘胎同時出生的臭小於真了得,從這麼件小事上就看得出他有心事。
「金毛怪他們學校的棒球隊正在練習,沒想到揮出個平飛球,就撞到了你老兄的頭上。」李漢總在一旁沉穩的補充,看著巴原玨的眼裡則清楚寫著:我知道你為什麼躲不開。
巴原玨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後,瞪住賈平生。「我不記得跟你們學校的棒球隊有仇。」
賈平生氣定神閒的搓著下巴。「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想出了解答,會發生這事,不脫兩個可能性;一是你老兄大概又讓我們學校的某個女生對你傾了心,而她好死不死是棒球隊某人暗戀的對象。」他難得如此認真的分析一件事。
「那你們棒球隊還真帶種,等我能下床,第一個拿你這頭兒開刀。」巴原玨陰惻側的道。頭痛欲裂的他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深知巴原玨個性的賈平生連忙笑嘻喀的又說:「玨,別開玩笑了,我知道你才捨不得對我下手呢!」
「你們學校的棒球隊三更半夜還在練球呀!」李漢總的大手又飛快的揮向他的頭,賈平生花癡般的笑臉立刻換上氣惱和委屈。
「為了青龍賽呀!」賈平生叫道,難掩驕傲的神色。
「那關你什麼事呀?」李漢總問。
「要不是我們學校的訓導主任交代我去監督他們,老子我才懶得理哩,沒辦法,誰叫他們只尊敬我一個。」他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態。
「看你這鳥樣,一定是用暴力讓棒球隊屈服的,也只有你這冷血的人才會叫人家三更半夜去練球。」李漢總不屑的道。